洛儿自认为是个心智无比坚定的人,坚定的想要破案,所以,她毅然决然的跟着梅新来到了万芳阁,万芳阁内群莺环绕,到处都是红光绿影,觥筹交错之间,恍若天上人间,洛儿进来就感觉自己好像身在天堂,旁边的梅新早不知被那个美娇娘拉走了,洛儿也只能被动的跟着温香软玉走,一步步,好像踩踏在云朵上,周围升起来朦胧的雾气,盘随着靡靡之音,洛儿觉得自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她忘了自己的目的,倒在了一个美人怀中,闻着美人的馨香,吃着美人手中喂得葡萄,周围的节拍错乱,她看到了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子星兄!你怎么在这里?”
陈子星从窗外扯开帘子,眼神看向洛儿身边美娇娘的时候暗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洛儿兄弟好兴致。”
洛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不知何时她已经被驾到了雅间,左边右边各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朝着她魅惑的笑起来,一闻周围的香味,她就觉得自己的神智只能被牵着走,而陈子星,也注意到了洛儿的异常,靠近了洛儿许些,带来了点点的清凉,从他身上,洛儿闻到了薄荷的味道,提神醒脑,意识到不对连忙推开身边的两个美娇娘:“子星兄见笑了,洛儿来这里是为了一桩卖狗的案子。”
陈子星听到卖狗的时候,眉毛忍不住一挑,脸上好像带了点点消融冬雪的意思,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卖狗?”
洛儿见那两个美娇娘朝着这边探听的样子,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不想和他在这里多说,喊上梅新欲走,但回头发现梅新早就不见了踪影。
陈子星一下子就看穿了洛儿的心思,把洛儿拦在怀中,还在洛儿娇小,靠在他怀中被大袖子一遮外面就看不出来了的身影:“先出去再说吧。”
低沉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洛儿耳边,好像水滴落如水中,消融于湖面,又激起来层层波澜,让洛儿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就算是深陷黑暗之中,也不曾觉得半点害怕。
陈子星在洛儿看不到的地方却变了脸色,手中拿出来一袋碎银,扔给了那一对姐们花,就带着洛儿走了出去。
洛儿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似乎迷恋上了她怀中的清香,她不见,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被人盯上了。
三楼一间隔间中,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楼下的一切,云无忘坐在那里,一杯清茶,在嘴里都带着无法消融的苦涩。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袍遮面,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他的笑意:“星和落的吸引无论过多久都是一样的,就算你能让她忘记前尘,给她塑造一个新的身份,但只要落出现,她就会不可避免的被吸引。怎么样云无忘?这虐心的三角恋,也该有个了断了吧。”
那人从黑暗中抬眼,漏出来一张无比精致的面容,如同月光铺洒在大地上,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舒心,又能感觉到他的清冷,和在黑暗中挣扎的绝望。
云无忘放下了茶杯,看向那个人:“最近,你好像很闲?”
“嗯,是有点。”那人毫不避讳,帽檐随之落下,他也无心去拾,拿起来茶杯放在口中,看向了洛儿离去的方向。
洛儿从黑暗中挣脱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容颜,那时候,一院子的星光,甚至满天的星光都不及眼前人的耀眼,她活了十来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只要一看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
“你刚才想说什么?”看着这样的洛儿,陈子星是不指望他会先开口了,只能自己先出口问她情况。
洛儿慌忙回神,觉得嘴角有点凉,一摸才知道,自己竟然对着他流了口水!
一下子,洛儿的连就红了起来:“哈哈哈……那个不是卖狗吗,对对对,刚才不是说到了卖狗案吗!”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能自己附和自己,自己肯定自己,还要仔细回想,刚刚她到底说到了什么地方。
见到这样的洛儿,陈子星也忍俊不禁了:“不着急,慢慢说。”
“哦……”一阵应答声过后,洛儿又迷失在了他的笑容中,忘了自己要想什么要做什么。
陈子星笑着摇头:“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吧。”
洛儿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明明她之前喜欢的是美人师父,觉得美人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只是现在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没有没有,只是你太好看了,看见你就忍不住失神,见笑了。”朝着他一抱拳,一股脑的坦白了自己的心思,只希望他不要多想,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对他不曾有分秒存在过戒备。
陈子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眉眼弯弯,冬雪消融:“你真可爱。”
“嘿嘿……”洛儿傻傻的被他牵着走,一路上交代了自己所有想办的事情,包括去万芳阁干什么了,只要是他一句话,洛儿会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去。
有一种爱,跨越了时空,距离,就算失去记忆,更换模样,也依旧不会忘记,那是比刻在骨血上更深邃的爱恋,那是刻在灵魂上的人,只需一眼,就能唤醒过往。
但陈子星始终没给她那一眼,等到洛儿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衙门口,陈子星无比认真的看着她:“洛儿,记住,无论以后办什么案子,只要牵扯到万芳阁,都不要深究。”
“为什么?”
“这城,比你想象中深多了,谁也不要信,只能相信自己。”
“那你能信吗?”洛儿看着他那双无比认真的星眸,春花秋月都能消融的完美面孔,沉溺在其中。
“当然,只有我,是和你一体的。”
“和我一体的?”洛儿行走在黑暗中,脑海中不断的回响这句话,和他刚才温柔的笑,一切好像都在这句话,这个肯定中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就在洛儿思考这句话意思的时候,已经走回自己的房中,房中未曾燃蜡,正对门却坐着一个人,那人好像于黑暗融为一体一般,周围的黑暗是他华丽的衣衫,阴沉的天色,是他的脸色。
纵使浑身充满怨气,也未惹到洛儿一分一毫的注意力,洛儿去燃蜡的时候,才注意到旁边好像有个恍惚的人影,吓得手中的火柴都掉落在了地上。
“你去哪了?”周围想起来一个熟悉沙哑的男声,叫回来了洛儿的神智。
洛儿蹲下来身子,捡起来地上的火柴,忍不住抱怨道:“师父!你怎么在我房间?你吓死我了!”
“你去哪了?”烛火点亮了他的面容,那上面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也是真的生气。
他这个样子,吓到了洛儿,洛儿看着这样的云无忘,一动也不敢动:“师父……你怎么了?”
“我问你去哪了?”他不曾改变自己的问题,却提高了自己的语调,手中的火柴落地,周围吹起来了阴风,那明亮的蜡烛也恍惚变成了幽蓝的鬼火。
“我……我只是去了趟万芳阁……”眼中被吓出来的泪水泫然欲泣,云无忘站起来身子,慢慢的靠近她,逼得洛儿一步步后退,身后的门猛然合上,她退无可退。
门隔绝了外面的月光,周围烛光成为了唯一的光源,忽明忽灭的照亮着两个人,云无忘神色渐渐变得无助起来,一把抱住了洛儿,把自己的身子低下来,只为能靠到她那瘦弱的肩膀,只为能拥她入怀。只为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馨香。
“洛儿……”他的气息吹落在她的耳边,此刻的他显露出来了她从未见过的脆弱,也显露出来了她从未见过的主动,语气好像一个迷失在森林找不到路的孩子一般,让她忍不住怜惜。
“师父,你怎么了?”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永远是多远,洛儿心中不断的追问,脑海中却想起来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比如陈子星刚才认真的面容,放在以前,如果听到云无忘这样说,她肯定心都碎了,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但是现在,那些字哽在喉间,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怎么都说不出来。
眼中却被堵出来了一些东西,那是晶莹的泪珠。
良久得不到回答云无忘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了,在她那些字眼出口之前率先堵住了她的嘴:“别说,我都懂了。”
烛火摇曳,照不清他的绝望悲伤。
一室悲伤流转,堵得人喘不过气,洛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眼泪却不停的流出来,心好像在被什么啃食。
“洛儿,相信我,我是最不希望你醒过来的那个。”
随着他轻柔的话语一点点的落地,慢慢的,洛儿陷入了一团黑暗之中,失去了所有意识,云无忘接住她失去支撑的身体,屋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逃脱。
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床上,云无忘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白色瓷瓶,深情一扫刚才的落寞悲伤,又变成了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瓷瓶内,躺着一只肥嘟嘟的虫子,看起来恶心至极。
“洛儿别怪我,我只是太想留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