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人还没有撤走,门被狠狠的撞击着,地上的残肢断臂都活了过来,不断抓着周围官兵的衣服,外面的血肉横飞,月色凄迷。
府中来来往往的人惊慌无比,外面兵荒马乱,一阵阵的慌乱的指挥声不断的响起来,洛儿看着那些人,找着逃跑的机会。
但等她逃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外面还不如老实的在府中呆着,至少府中没有那么骇人的场面,虽然她曾经半生漂泊在沙场上,见惯了尸体,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尸体,这样血腥的场面,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苏新泽和云无忘正在合力指挥着军队,准备迎接敌人,城门很快的被撞开了,忽然,洛儿的脚裸一冷,顺着看过去,只见自己的脚裸处正被一个手抓着,那手还在滴着粘稠的鲜血,看起来无比可怖。
这还不算什么,更有无头的尸体拿着刀朝着这边走来,地上的人头在翻滚,周围不似在人间,反而像极了阿鼻地狱,洛儿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人提了起来,回首一看,正是苏新泽,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清冷,如梦似幻。
“你不好好在府中呆着,出来干什么!”他的语气充满了苛责,洛儿皱眉,忽然看到他身后一个人人头长着血盆大口要咬住了他的脖子,还没有提醒他小心,那个人头就已经咬上了他的胳膊,苏新泽微微皱眉,一把扯下来了那个人头,扔到地上,狠狠用马蹄踏了过去,把那头骨都踩的粉碎,可她刚才分明看见,那个人头掉落下去的时候,带出来一抹鲜血,再看苏新泽那个手臂,已经残缺不全,少了一块肉,血朝着外面不断的流淌着。
“这……到底是怎么了?”洛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眼前的事情比她之间经历的所有都要邪乎。
“哼,那你就要问问百里的人了,竟然养尸!还养这么多,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苏新泽的眼眸中好像又一团幽蓝的火焰在燃烧,看了让人觉得冷,却又能燃烧尽一切。
“养尸?”洛儿脑海中忽然浮现那日刚出风渊的时候,燕飞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百里的人是靠喝人血苟活着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怪物,洛儿看见了一个百里的士兵,他脸色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眼窝深陷,浓浓的黑眼圈,在月光下那皮肤还往下掉着白色的皮癣,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活人,更像是一个死去多时的尸体。
“一群废物!有灵魂打不过没灵魂的!白养你们那么久了!”身后的苏新泽忽然爆发了一连串的叫骂,洛儿顺着他的骂声看过去,之间那边走过来了源源不断的人,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而苏新泽的军队,节节败退,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大胆也都撑不过几时,便会被瓜分。
云无忘目光沉静如冰潭里面的水,让人看不真切:“点火,烧死他们,只有让他们全部化为灰烬,他们才会失去战斗能力。”
只是眼前,他们已经退到城的中间,显然已经来不及点火了,苏新泽在马上不断的指挥着那群人撤退,很快,他们一群人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逃了出来,可以说溃不成军,比几天前那场苏新泽打她的战斗还要悲惨,他们一路过来,在路上洒下来了油水,趁着那群死尸没有追上来的时候,点燃了火焰,整个陆离城在燃烧,不断有身上带着火的人朝着他们扑过来,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火完全吞噬,燃烧,成为尘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洛儿不解极了,她才知道,之前自己要合作的人竟然是一堆死尸……根本就不是人,她无法想法,如果自己真的和他们达成了合作,打败了云无忘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自己拿什么去对付百里那群尸体?
这天下是不是将要被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控制,苏新泽看出来了她的慌乱,递给了她一壶水,示意她先压压惊,云无忘坐在一旁,血月慢慢褪去,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人的脚底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个人的心智不坚定,很容易被邪祟趁虚而入,而邪祟一般都是从人的脚底钻进去的,如果一个军队的人,脚底都穴位都被封上之后,他们就算在痛,也会忍住,继续厮杀。”
云无忘忽然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洛儿拿着水壶,诧异的看向他,不敢细想他话语中的意思。
她不细想,不代表苏新泽不细想:“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军队的人全部封住了穴位,把灵魂强行困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和这群死尸厮杀?”
云无忘蓦然睁开了眼睛,那里面的寒意可以把人的骨头冻住,洛儿觉得他是那个他,又不是那个他了。
“不,我们只需要一小队。”
人在极度的痛苦之下灵魂是会短暂的离开身体的,而在战场上,人的灵魂一旦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这个阵法能做的事情就是稳住人的心魂,就算这个人被砍断了头,刺穿了肚子,掏出来了肠子都会继续战斗,其实不做这阵法有些人也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不过得是那种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人,洛儿忽然想到了燕飞,她想燕飞那样的人,就算被砍断了头也会继续不甘心的厮杀吧……
可是现在,她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燕飞燕宇他们怎么样了。
暮色城周边受到了陆离那边战乱的侵袭,变得异常安静,家家户户到了点都没有炊烟升起来,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洛儿看到周围坐着好多衣衫褴褛的人,见到他们这群浑身带血,衣衫破烂还骑着马举着旗的人纷纷做鸟兽散。
等他们到暮色城下的时候,朝阳已经升起来了,一夜血战,众人都疲惫无比,洛儿想要逃跑的时候,都被苏新泽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并且加以威胁。
他说,要是还想见到燕飞他们就得老实点,不然到了暮色之后,他就派人去攻打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