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顿时脑门好像被电劈了一道灵关一闪,想到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提防一下外来人:“那……你什么身份?”
被洛儿的直接绕昏了头脑,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她不应该继续说自己的条件诱惑他吗,怎么一下子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呢?
现在的官思维都这么跳的吗?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洛儿身后那群患者已经长时间排不到队开始怨声载道起来,让洛儿不胜其烦,同时心中也开始内疚起来,知道自己已经耽误了别人太多时间,不给他反驳驱赶他的机会连忙道:“只要你是个医者,无论什么身份我们都不会在意,还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说着洛儿就让开了自己的座位让那群开始排队,城中的人现在分为四队,每队都排成了长长的龙,四个医者是城中仅有的医者,医师诊断出来有瘟疫的人都被衙门的人带走,无论大小,老弱都被拖畜生猪狗一般扔到了远处一个简陋的棚子中。
妇人的悲泣,老人的挣扎,孩童的哭啼,交杂回荡在这个弥漫绝望悲伤的城市中,让洛儿感慨颇深,她知道那群患上瘟疫的人,多半是要死了,因为朝廷没有多余的财力去医治他们了。
苏新泽看着洛儿一直站在旁边观望,脸上是一扫不尽的惆怅,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不断蔓延,延绵不绝,让人看了有种忍不住去心疼的感觉。
本来他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这两个人敢威胁他的人到底有什么能力,没想到刚来到这里,就看到她遇险,看到她的滑头和认真,惆怅于多情,本来这一城人的哀怨都动摇不了他心分毫,让他生不出来半分怜悯和别的感情,但对着这样的她,他却忍不住想要探索起来。
心中一时间分不清是何滋味,只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值得他停留更长时间。
“其实,我并不是医师。”
一个男声忽然出现在空气中,打断了洛儿悲痛的沉思,洛儿惊异的看向他:“你不是医师怎么会……”
“我只是略懂医理而已。”
“略懂医理你能诊断出来是不是瘟疫,你在逗我吗?”
不理会洛儿的质疑苏新泽站起来了身子,把位置让给了旁边那个一直带着面纱神秘少女,递给了她一粒黑色的药丸:“吃下去,我可不想在我没玩够之前你就没了。”
“这是什么?”洛儿接过来闻着那笑笑药丸在不断的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但她还是警惕的问道,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防止你染上瘟疫的,千金难求,如果不信,你可以还给我。”说着伸出来自己的手到了她面前,让她把那小药丸给自己。
洛儿看了一眼他,确定他没有骗自己,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对他的信任,让他加入自己的行列,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吃了下去。
苏新泽顿时展露出来一个无比舒心邪恶的笑容,让洛儿的心一沉,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刚才给你吃下去的其实是……一种毒药,一个月必须服用一次解药,如若不然,每个月月圆之夜你将会感觉到百虫噬心之痛。”
“啊——你这个大骗子,我要杀了你!”洛儿的脸色被他神秘兮兮的话语吓得惨白,但反应过来立刻要掐上他的脖子,却被那个神秘少女一下子抓住了手腕上的命脉,苏新泽冷冷的瞪了那人一眼,那神秘少女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期间还有点不满意。
警告的看了洛儿一眼,让洛儿觉得甚是委屈,自己被骗了吃毒药还要受这种待遇,委屈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乖乖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等着,我喊我师父来弄死你!”洛儿没了刚才成熟稳重,惆怅滑头,变成了一个受到委屈的小朋友,不顾自己的安慰生出来于他同归于尽的勇气。
苏新泽被她的出乎意料的反应弄懵了,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转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喂喂!骗你的!真不知道一个差点中状元的人怎么会这么弱智……”苏新泽最后一句是笑声嘀咕的,但还是落到了洛儿耳中。
“你骗我还骂我弱智!行,你给我等着!”洛儿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师父,让自己的师父用降龙十八掌扇死这个小子,替自己出气,管他是不是稀有的医师,就是要弄死他!
“行,我等着你。”苏新泽见此,也不拦着她了,抱手看着她想干什么。
洛儿气的鼻孔出气看着他,努力劝自己冷静下来,最终终于平静完毕,她其实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原则就是看心情,所以,现在心情好了,刚才的事情她可以一样不计较。
“刚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得同意加入我们!”
苏新泽觉得这样的洛儿好笑极了,刚刚还一副气的要爆炸的样子,转眼就恢复了理智,还不忘用刚才的东西威胁自己:“我都说了我不是医师。”
“但你会看病!”
“略懂皮毛而已。”
“我不管,反正就是会!你要是不来,我就找人把你绑来!”洛儿开始变得胡搅蛮缠起来,之前的道理全部因为刚才一个小插曲被吃进了肚子里。
苏新泽的嘴角明显抽了一下,觉得她这样幼稚极了,明明穿着男装,无论是形态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不像一个男人,除了男装以外,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她其实是个带把的,也就是他一眼就看穿了,不然换做别人一定会陷入无尽的纠结之中……
“我可以加入,但请麻烦你,不要把和医师混为一谈好吗?这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我希望你有。”
洛儿措不及防被教育了一波,偏偏对着他和旁边那个眼神都能吃人的神秘少女还不能生气:“那……那……你得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吧。”
苏新泽手中把玩着一个彩色的香料,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笑容,慵懒抬眸好像晚间夕阳飘荡的炊烟一般,让人沉醉在那种安逸的氛围中,只此一眼就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熏香师。”
洛儿皱眉,想到之前偷看过的一个话本,上面就有介绍熏香师这个职业的,那个话本太过玄幻,洛儿没全信,但也信了一般,话本讲的就是一个熏香师用自己制作的香料纵横于天下,可以控制人的神智,可以毒死人,也可以医好人,这个职业的人不同于医师,也不同于巫毒师,他们亦正亦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既然,你更要加入我们了。”这么大一块肉,就在自己的面前,洛儿会放走才是傻了。
苏新泽眯眼一笑,弯起来的眼角眉梢好像天边的新月一般让人舒服,又好像一只计谋得逞的狐狸一般狡黠,让洛儿有种被算计还很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洛儿有些摸不清头脑。
“好啊。”苏新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懂了,既然她没有顾虑,他也不会在继续推辞,正好给了他接近她的机会。
直到太阳落西山,云雾缠绵水光天,星河璀璨,长长的队伍都没有排完,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洛儿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支着一个小板凳看着,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开始打盹。
拥挤吵杂又充满疲倦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人,看起来好像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水墨画一般,就算是进了这种地方,也无法糅杂他一点的气质,深皱着的眉头好像起了波澜的星河,就算是生气着急,也让人觉得舒心。
“洛儿,你怎么还不回去!”看到在一个陌生男人旁边坐着的洛儿,浑身好像打开了地狱的源泉,一阵阵怒火喷涌而来。
洛儿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特别是在睁眼就看到自家师父那张堪比煤矿的脸:“师父……”明明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他这样,下意识就开始认怂起来。
“走,快点回去,外面现在不太平。”不由分说的一把扯了起来还坐着的洛儿,余光懒懒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苏新泽,总觉得他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对这个人充满了警惕。
洛儿被云无忘一路拉扯着心虚的同时还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仔细一想把苏新泽落下了,连忙挣脱云无忘此时并不温柔的手:“师父,我忘了告诉你了,刚才那个人是我新招的,他说他是熏香师,现在天也晚了,他可能没地方去……”
说着,看着云无忘越来越黑的脸色不忍心再说下去,只是撇着嘴,低着头,时不时委屈巴巴的看他一眼。
“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你也敢招?”他的声音很低,最后尾音拖长,好像一把刀子在她心上慢慢的划出来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的心跳都变得不规律起来,也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