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泽眼中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皇叔,朕希望你,还能担得起这一生皇叔,对得起我们苏家。”
晋王在怎么不甘还是把自己兵符交到了那个太监的手中,在地上重重的一叩首,磕红了头,不知这是磕给苏新泽的,还是磕给苍天的,亦或着先皇,亦或着,苏家的祖祖辈辈。
这一跪,让幕后默默观看的洛儿都有些动容,也许这晋王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坏吧……
周围冬雪初停,天光乍破,百鸟不鸣,为他的退场而沉默。
“皇叔觉得百里怎么样?”苏新泽结果了那暖玉做的兵符,放在手中把玩,话风却一转。
晋王终于从沉痛中回神,满眼的悲凉,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放过自己。
百里,一个听名字就让人想到很多的地方,百里世家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却发誓永不入朝为官,苏庆国看似和平,实则内在早就紊乱不堪。
苏家先祖是子乱世起义,过百里的时候屠了城,唯留下来了百里的皇族,关于那件事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就是当时的苏家的先祖看上了百里的一个公主,但那公主宁死不从,这人就用她一家人的性命逼她就范,圈禁了百里世家,任由他们繁衍壮大,甚至世代饱受他们的坏脾气,只因当时的一个承诺。
所以,百里的人自曾一派,且厌恶苏家的人,百里无一苏,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眼前他却让一个姓苏的,还是皇室的苏进入百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只没有翅膀的鸟,落入一群猫之中,被享用之前还会被玩弄。
“皇上何必如此呢……”他的言语间都充满了悲凉。
苏新泽的眼中依旧带着带着,不理会周围的议论纷纷。
“皇叔,你误会了,朕赐你三千精骑入驻百里,皇叔可愿?”
他的眼中一扫悲凉,布满诧异:“皇上……您……您就不怕?”
“皇叔不必多言,你只需说愿或不愿。”
晋王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眸,想从中看出来是否有诈,可细想,他现在除了一条命怕是也没有什么能让人诈出来的了。
就在他准备领命谢恩的时候,周围却响起来了反对的声音。
“皇上不可啊,众人皆知百里无一苏,虽说百里现在是属于苏庆国的,可他们向来不受苏庆国的管制,要不是有重兵在外压制,怕是早就反了!皇上让晋王去不是要晋王的命吗!还请皇上看在你们本是一家的份上,放过晋王!”何止高率先跪下,言辞恳切,让人找不出来一点破绽,周围一大群人跟着跪了下去,不断的提出来自己意见,到底不过是为了表示一个反对。
刚才夺兵权的时候没人说话,如今一发配,这群倒是欢了起来,苏新泽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笑意更添几分:“何丞相,朕前几日梦游屠溪,在屠溪县衙发现了一个美人……啧啧,那是一个销魂啊,看一眼,都能让人醉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给朕的一个提示?”
他答非所问,一脸陶醉的回味着那个子虚乌有的梦境。
何止高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支支吾吾的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在幕后的洛儿可是坐不住了,她想冲出挠花这个伪君子的脸,自己明明都答应他了,他还拿自己的事情来威胁外公,真是太可恶了!
“臣愿意!”晋王的声音在诸多反对中开出一条他自己的道路,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闭上了嘴。
“既然皇叔都同意了,你们……就没什么话说了吧。”
众人我看你,你看我,最终都看向了何志高,见何志高都不说话,也皆噤了声。
“另外,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苏新泽故意把话语卡在了这里,以他们惶恐为乐趣。
“纳妃。”这两个字下来犹如平地惊雷,比刚才的话语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这个皇帝虽然一直被说小,但实则已经二十余七了,眼看马上要奔三去了,后宫中还未曾有一个妃子,无论文武百官怎么说,太后怎么说,都没有动摇过他分毫,现在他竟然主动提出来了纳妃了!
“敢问皇上是那家女儿,有此福气,能得皇上垂青。”何志高见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主动当起来了出头鸟,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何丞相可曾有一女儿?”
何志高被他这话弄得一愣,随后想到了他前面的话语,一下子就明白了,脸色铁青,他这不是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臣于那逆女早就断绝了关系。”
“血浓于水,就算是断绝了,那也是您的女儿……实不相瞒,朕看上的……”
“皇上!万万不可!”苏新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志高强行打断了,他脸上依旧辩不出来喜怒,像极了和洛儿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前几年,她也不曾能辩出他的心思,好不容能辨别了,他却……
想到美人师父,洛儿心中又难掩惆怅,不知他现在何处,可还安好,身边的人有没有照顾好他,有没有按时吃饭……顾北在他身边应该不用操心这些吧。
“有何不可?”苏新泽微挑眉,手中的兵符已经染上了他的气息。
何志高左顾右盼,就是说不出来了什么,洛儿看不下去他这么为难自己的外公,抓住了旁边的小太监,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那小太监听完面有惧色,摇摇头,似乎不敢按她说的做,洛儿可顾不得那么多,一脚踹到了他屁股上,把他踹出了幕后,踹到了人前。
那太监还没有做好准备,就看到一殿的人包括坐上的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眼看骑虎难下,他只能咬着牙弓着身子上了殿,在苏新泽耳畔耳语一番,让苏新泽的脸上的笑意更浓,眼光也飘到了某个角落,飘到了洛儿的身上。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长袖一挥,在听不下去那些纷纷扰扰。
“退朝~”在一声尖利绵长的嗓音中,这一出大戏总算拉下了帷幕,何志高松一口气,却又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在卷土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