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戴着狰狞的面具,心里突地一惊,尊主何时出现的?
“尊主。”莫然微垂目光恭敬地唤声,暗忖,尊主怎么找到这里?
“她怎么又受伤了?”追风看到地面上有些许凝固的血迹,面具下的剑眉紧蹙起来。
“属下与野国太子交手失误,误刺到小姐。”莫然低语,神色黯然,同时不忘把称谓改变。
“自己去领罚五十大板。”追风语气一冷,眸光扫向她时闪过凶戾。
“咳,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要罚板子?”朦胧中,梁思如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挣扎着想坐起来。
“小姐,你醒来了,小心些。”莫然快步上前扶她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梁思如有些讶异的看到追风,随即皱了皱眉,他又是戴着那丑毙的面具。
“楚然告诉我的。”追风直视她那苍白的小脸,眸底闪过一抹疼惜。
“哦,这么说,楚然是你派他一直跟踪我的?”她忽然想起那天从山上下来时,就知道被人跟踪了,这一联想起来便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后面有人,而莫然却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道,“这个是玉肌露,擦在伤口上恢复得快些,也不会留下巴痕。”
“谢谢。”梁思如轻声道谢,连喘气都不能大力些,左手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伤到哪里?怎么痛成这样?”看到她紧蹙眉头,追风也跟着蹙眉,如若不是避嫌男女授受不亲,他真的想上前查看究竟伤着哪里。
“左肩窝,一点小伤而已。”梁思如咬了咬下唇,淡道,他的关心过度,令她有些不安。
“那……”“你先出去好吗?我想梳洗一下。”在他想说什么之际,梁思如再度开口打断他。
追风微怔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最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小姐,这样与尊主说话,好吗?”莫然待他出去后,轻声问道,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怕怕的,毕竟见过追风的阴鸷。
“我没叫他来。”梁思如一咬牙,也顾不得肩上疼痛,翻身下床。
莫然愣了一下,半晌都答不出话来,说怀疑她不是公主,可是现在说话又如此相象,说她是公主,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象。
“莫然,请你帮我拧一下洗脸帕,莫然、莫然……唉。”梁思如皱眉,轻叹,还是自己动手吧。
其实她在翻看自己的手时,她就已经醒来了,只是还很困,想睡觉而已,她一定在怀疑自己是否是真正的程焕吧。很想告诉她,自己不是,但她会怎么看?她穿越的不是熟读的历史上,没能预知自己的未来如何,所以不能告诉她,说自私也好,说隐瞒也罢,她有些不确定莫然是否还会像这样待自己一样好。
有些吃力地洗把脸,忍着肩上传来阵阵的疼痛,紧咬着下唇终于把那衣裳给穿好了,然后走出了卧室。
出到大堂,她怔住了,满满的一屋子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全都在干什么?”
六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她,梁思如趔趄了一下,几乎要站不稳,简直就像放箭一样射过来,特别是那个野国太子的眼神,吓得她心脏突突跳,血色迅速从脸颊上褪去。
她可没忘记昨晚他的警告,才刚刚说完,就又来了,难道他知道程焕密谋逼宫的事不成?不,绝对不可能的,当时莫然与她说的时候是在茉莉山上,或许是她做贼心虚吧,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一抹探究。
“如儿,听说昨晚这里有刺客,你没受伤吧?”
雷昕率先上前准备牵起她的手时,梁思如惶恐地后退一步,却又扯痛了肩膀,紧咬着牙关仿佛用力气般吐出三个字来,“我没事。”
雷昕见她此举,心里有些暗恼,却没表现出来,扯了扯唇笑了,“没事就好,想你早日嫁与本王,邀你到府上住上几日再完婚,毕竟在此住不怎好安生。”
“多谢王爷厚爱,思如习惯住在这里,并不觉有什么不妥。”梁思如咬了咬下唇,柳眉紧皱,对他的自以为是恨得牙痒痒。
“在下也赞同如儿的话,无名无份的住在王府始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言论。”戴着狰狞面具的追风忍不住沉声闷说,如若她真的住进王府的话,进去容易出来难。
“本王已纳她为侧妃,又何来的无名无份?”雷昕双眼一眯,扫了追风一眼冷声道。
“本人不记得有答应过做王爷的侧妃。”梁思如不悦地皱眉,他太过狂妄,仿佛只要他开口便是恩宠。
闻言,雷昕脸色一冷,犀利的目光带着重重的杀气紧紧地瞅着她,仿佛她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重犯。
在场的人只有孤独仇眸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他忽然开口,“小王爷,今晚皇上宴请程老爷带家眷出席,程小姐想必也会出席吧?”
楚然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早就已料到野国太子不好惹,何况他定然知道小如的真正身份,趁机谋划某些计划,但究竟是计划些什么,他隐隐略微猜测了一半。
“我想王爷没办法纳她为妃……”站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司徒凯终于开口道,众人齐望着向他,不知他为何这样说,顿了好一会,唇微微上扬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才又缓缓地说,“休书并没有到官府备案,她仍然是我司徒凯的妻。”
“什么?”话音一落,震惊全场,梁思如更是狠狠地震一下,脑海短暂的一片空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错愕了一刻,雷昕脸色难看极地沉声反驳,“绝对不可能。”
“司徒并没有欺骗王爷,休书是司徒写的,但并没有拿到官府盖官章备案,家父更没有盖印章。”司徒凯突然心里有些愉悦起来,黝黑的眸子闪了闪,直视着一脸错愕的梁思如。
“当初为何说得如此肯定已休妻?”声音没有起伏,目光却隐隐散发着一抹凶戾的杀气。
司徒凯收回目光,侧目对上雷昕那凶戾的目光,一脸正色道,“王爷,你我皆如手足,并无意欺骗你,只是司徒一时忘记备案,并不是刻意如此,且此事还是家父告之司徒才知若没到官府备案,休书是无效的。”
“你……”梁思如定定地望着他,不知是这个身子前主人对他有感情,还是怎么,她忽然感觉到眼眶竟然有些热热的,喉咙有些咽哽说不出话来。
但,她敢肯定不是自己在感动,她已然变得清心寡欲了,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只会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