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长闲并没有答话,清冷的目光扫过上官舞和林贵人,定定地落在七月雪身上。
七月雪不解地抬头,四目相对。
七月雪看着他眼中的复杂,心中猜到了几分,顿感疲惫。
“珍儿,不能够说话了,变成了哑巴。”景长闲淡淡道,所有人都知道这对一个歌声美丽,爱好吟唱的妃嫔味着什么。
“什么?失声?”上官舞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眸中的惊诧好似发自内心,“怎么会这样!?珍嫔妹妹失了声,一定……”
就连七月雪都惊讶地张了张嘴巴。
涂音之所以能够进宫,就是因为他拥有着天籁之音,讨了陛下开心,她华丽的音色,凡听其歌者皆者闻之悦心,几乎让每个人都为之所动。
“吃错了东西。”景长闲淡淡道,眼睛扫过大家,桃花眼的精明睿智仿佛能够直射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让人无所循形。
“吃错了什么?”韩雨冰继续问道,她看向了天音宫的一众宫女,神色肃穆,厉声问道,“你们给小主吃了什么?!”
宫女们恐慌地跪倒一片,“回贵妃娘娘的话,珍嫔娘娘今日只是喝了一盏茶……”
“什么茶?”林贵人追问,眼睛里有着些恐惧的情绪。
一个宫女怯怯地看了七月雪一眼,声音仿佛蚊子一般小,答道,“是……从雪月宫送来的茶……”
“是吗?你确定是本宫吗?”七月雪那名宫女,眸中迸发出一片骇人的怒意,直逼着她。
“奴婢不敢!”宫女头埋得更低了。
景长闲示意七月雪先不要说话,安慰地看了看她,对着那名宫女说道,“你说是怎么回事?”
景长闲示意七月雪先不要说话,安慰地看了看他,对着那名宫女说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名宫女声音有些颤抖,道,“今日一早,就从雪月宫来了宫女,奴婢还感觉奇怪,天音宫与雪月宫素无来往,怎么会突然来人。”
“你……”七月雪冷冷地看着她,挤出一个字。
“雪儿,听她说完。”景长闲无奈说道,这事情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只能按照常理来解决这件问题。
七月雪点点头,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后来奴婢才知道,雪月宫小主听闻这几日珍嫔娘娘嗓子不适,歌声欠佳,特意送来一壶茶水,说是能够消炎止痛。”宫女头头是道地说道,样子并不像说谎。
“我们娘娘每日早上都会去御花园练歌,娘娘说,最近身体欠佳还更应该好好练习,不让皇上扫兴……”
“因为娘娘不在,奴婢便谢过了她,然后将茶盏放在了桌上。可是谁知……”她的说着说着,声音突然有些悲伤,许是替珍嫔惋惜和难过,“娘娘晨练回来,感到口渴,奴婢还不等跟她说,她便拿起了茶壶……”
那宫女的眼睛盈满了泪水,很快滑落下来。
“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说?”七月雪凌厉的目光直射小宫女,声音染上了怒气。
“皇上,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珍嫔娘娘待奴婢极好,如今却失去了最宝贵的声音,请皇上还娘娘一个公道!”
“果真是这样?”景长闲眸子微阖,敛起一切情绪,“是哪个宫女来送的,你可还记得?起来看看。”
那宫女走了缓慢的站了起来,走向七月雪那边,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婢女,仔细寻找着,片刻功夫,便找了到。
“就是她!”她激动地指着合欢,“皇上,就是她送来了茶!”
七月雪立马转过身看向合欢,眼睛里有些意外,却又仿佛了然,“合欢?”
合欢“扑通”跪下,眸中一片真诚与惊慌,“雪妃娘娘,奴婢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您不能拉奴婢下水啊!”
“皇上,奴婢并不知道那茶里有毒,会害了珍嫔娘娘…合欢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七月雪,语气分外恐惧。
“合欢?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去送过茶?”七月雪犀利冷冽的目光紧逼着合欢,深邃如千年古潭的漆黑眼眸中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怒火。
合欢似乎是没见过这样的七月雪,身体有些打颤,“雪妃娘娘,不是您今天早上起来说想起珍嫔娘娘喉咙不舒服,想起自己的茶,让奴婢给送来么?”
七月雪眼里一片深沉,她不管是不受宠,还是被陷害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
而且这与珍嫔无关。
“哦?然后,本宫就拿出了茶叶,你沏的茶?”七月雪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五官透出一丝霸气来,逼问道。
“娘娘……”合欢颤抖着身子,很快眼里便蒙上一层水雾,泪水便满了眼眶,磕了个头,乞求道,“合欢家里还有阿妈和弟弟,就求您饶了合欢吧……”
七月雪一怔,阖了下眸子,不发一言,随后望向景长闲。
原来……又是她们啊。
她气得不是她们一次次陷害她,却气得是她们每次争斗都会牵扯进无辜的人。
上官舞接风道,“雪妃,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辣。”
“雪妃娘娘,就算你再怎么想当上皇后,也不能这样……”林贵人认真的看着苏子瑜,道,“珍嫔娘娘,除了样貌,就只有这嗓子了,如今你看不过她的好,将她的喉咙弄坏了,她今后还怎么生活?”
七月雪目光凌厉地扫向林贵人迸发着刺骨的寒意,“关你何事?”
林贵人鼻头一红,可怜巴巴地看向景长闲,声音软糯,“皇上……”
景长闲波澜不惊,脸上一片平静,目光淡淡的看向刘太医,“刘太医,珍嫔什么时候会醒?”
“中毒引起的短暂休克,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刘太医语气很是恭敬。
景长闲点点头。
“皇上,这事情……臣妾看……”上官舞看着景长闲,欲言又止。
“你看怎么办才好?”景长闲顺着她问道。
“恕臣妾直言,七月雪三番两次扰乱后宫,引起纷乱是非,下毒陷害珍嫔妹妹,使珍嫔失去了做为歌女最宝贵的歌声,下半辈子还不知如何过,在宫中没了歌声,又无法取悦皇上。”
“臣妾认为,七月雪罪孽颇深,实属应该重罚。”上官舞说道,言语似乎很是公道。
“朕了解雪妃。”景长闲看向七月雪,眼底一片认真,又好似夹杂着深情,似笑非笑道,“她不会害人。”
“雪妃是朕特许成为妃嫔的,她为人极其正直,于朕一样,最恨冤屈与陷害。”景长闲说道,“所以,即使有一天她卷入了纷争,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害别人。”
七月雪微微一震,看着景长闲的目光有些复杂。
四目相对,两张笑面。
“皇上,恐怕早已物是人非,她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上官舞劝道,“现在连她的宫女都这么说,您觉得还会有错吗?臣妾看,这七月雪就是一个祸害,应早些铲除为妙。”
“那又如何。”景长闲眯起眼睛,“朕宠她,那是朕开心,如果她喜欢,朕就赶走所有人,只留她一个,那又何妨?”
这一番话,仿佛给七月雪当头一棒。他她看着他,那人的脸庞上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气息,身上王者气概浑然天成。
七月雪张了张嘴巴,却始终没有说话。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都变成了一句话,“谢皇上。”
上官舞脖颈线条流畅,轻扬着下巴的模样仿佛高傲尊贵的黑天鹅。
“如今她祸乱后宫,害人不浅,如若此事不了了之,恐怕难以服众,还请皇上给榻上还没醒来的珍嫔妹妹一个公道!”上官舞不依不饶地说道,目光灼灼,直看向七月雪。
景长闲无言。
是啊,珍嫔,恐怕也是个无辜的人吧……
今日她定是也没料到自己会她们毁了一生。
七月雪看着景长闲若有所思,半晌,道,“皇上,臣妾敢肯定自己绝无半分害人之心,到现在也从没做过害人之事,当然以后也不会做。”
“谢皇上这样相信臣妾。但是臣妾今日受小人所害,令皇上左右为难,”七月雪低头,道,“臣妾甘愿入牢,但请皇上查清事实的真相,尽早还臣妾,也还珍嫔一个公道。”
景长闲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七月雪坚定的目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认真的思索着,半晌点了点头,“那便按雪妃说的,先押入大牢。不过也叫狱卒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毕竟是朕的妃子,要是怠慢了,恐怕他们担待不起!”
于是,七月雪为了景长闲脱离左右为难的处境,入了狱。
皇宫监牢。
七月雪静静地坐在单人床上发呆。
虽然入了牢,可是皇上告诉狱卒的是让他们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个娘娘,所以他们当然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肯定会好好对待七月雪的。
监牢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阴冷潮湿,也许还是特殊待遇,她的牢里有一张还算舒适的纯白的床榻。
比起那些抓着牢门大喊冤枉的人的监牢环境,真的是好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