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娘向前走着,还没有走出胡同,便听到各种各样的杂乱的人声,她虽然来到京城已经有一些日子,但她还没有晚上出来逛过,殊不知,晚上才是京城街道最热闹的时候。
当她出了胡同,看到熙来攘往的街道,才彻底的明白京城有多繁华,虽然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包围了所有的街道与房屋,但每个商铺都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每个商铺周围都是挤满了人,络绎不绝。
陈阿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急忙挤到人群中间,寻找可以吃饭的地方。
从酒楼里传来的食物香气不断的诱惑这陈阿娘,勾的陈阿娘的脚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往酒楼那里走,但陈阿娘深知道那是自己去不起的地方,只能咽着口水,从酒楼门口走了过去。
她现在要找的就是那种在街口的面摊,吃一碗加醋加辣椒的阳春面比什么都实在,很快,她便看到了一家面摊。
经营这个面摊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大爷,陈阿娘随即走了过去,“大爷,一碗面多少钱?”
“一碗面十文钱。”老大爷头也不抬,一直看着在锅里翻滚的面条。
“十文钱呀,这么贵。”陈阿娘低声低估了一句,在家里两文钱一碗面的。
没想到这么小的声音也被老大爷听到了,老大爷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陈阿娘,“看姑娘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这十文钱收的也不多了,姑娘要真想吃便宜的,这京城怕是找不到的。”
陈阿娘也很无奈,从怀里摸出十文,交给老大爷,“那给我来一份面吧。”
“好嘞。”老大爷收过钱,就开始往锅里下面条,陈阿娘也寻了一个干净的桌椅,坐了下来。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有钱人跟普通人却是有着明显的区别,普通人穿着麻布做的衣服,但是在家中,这种料子的衣服却是比较好的,有钱人机会都穿着丝绸缎子,就连身后的丫鬟侍从,穿的也不差。
陈阿娘不禁叹了一口气,正巧这时老大爷也将面端了过来,“姑娘,面好了。”
陈阿娘这才回过神,她接过面,放在了桌子上面,寻了一圈,没有看见醋和辣椒,便对着老大爷问道:“大爷,有没有醋和辣椒?”
老大爷这才将醋和辣椒拿过来,“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小辈,就爱吃酸的跟辣的,我一天要卖出去几百碗面,大多数人都要,真不怕吃坏了肚子。”
陈阿娘对着老大爷笑笑,“大爷,这样吃才更有胃口,更想吃,然后大爷你就有生意了。”
这个老大爷被陈阿娘的话逗乐了,“你这个机灵的丫头,赶紧吃吧,趁热吃,别让凉了。”
陈阿娘回应着老大爷都话,往碗里面加了醋跟辣椒,才拿起筷子,准备开始吃。
刚吃了一口,陈阿娘就觉得好吃,这比家中那些小镇子的面好吃的多了,面条劲道,汤味浓郁,还散发着肉香,随着青菜的香味,一齐飘进陈阿娘的鼻子中。
“大爷,你煮面用的汤是什么汤啊?挺好喝的。”陈阿娘对着正在忙碌的大爷喊道。
“猪骨头,我用猪骨头煮的肉汤。”因为又来了几个吃面的人,老大爷忙的无暇顾及陈阿娘。
“用的骨汤呀,怪不得这么好喝。”陈阿娘自言自语道。
陈阿娘饿极了,低下头开始吃起面来,没一会儿功夫,一碗面便被陈阿娘消灭了。
陈阿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自己已经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准备起身离开。
当她准备走的时候,老大爷喊住了她,陈阿娘疑惑的回过头:“大爷,怎么了吗?”
老大爷拿了两个用油布包起来的烧饼,递给陈阿娘,“姑娘,买一碗面送两个饼。”
陈阿娘没有想到,接过烧饼连连道谢,老大爷摆摆手,表示没有什么。
陈阿娘离开了面摊,本来她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看着外面这么热闹就想在外面多逛一段时间。
走在街上,陈阿娘感觉自己跟其他人过的是两种生活,她在隆兴酒楼的时候感觉自己每天挣的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到了京城,她一天挣的钱也就比开面摊的老大爷挣的多一点点而已,这京城还真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下去的。
街上人多,陈阿娘又跑了神,便跟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撞了个满怀,那公子也不是个什么善茬,看见陈阿娘撞了他,便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撞本公子?”他边展开扇子边示意身后的下人将她围着,“哟,还是个美人。”
陈阿娘看了一眼四周,这个人的手下已经将她包围了,自己如果硬冲是冲不出去的,她抬头看这这个人,“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那公子又凑近陈阿娘仔细看了看,“这美人长的还挺标志,美人,你撞了我还想跑吗?”
陈阿娘厌恶的向后退了几步,可是这个人还是紧跟不娆,陈阿娘举起手,想照着这个人的脸打一拳,没想到被这个人的手下发现,一把掐住她的手腕,扭了回去。
陈阿娘疼的闷哼一声,想要挣扎却无奈被擒住,动弹不得。
这个手下对那位公子说:“凌少爷,这女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您动手,要不交给属下,让属下们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个被称作凌少爷的人摇了摇头,抬起陈阿娘的下巴,看见陈阿娘正恶狠狠的瞪着他,说道,“有野性的美人,哈哈,我喜欢,你们押着她,带到我府上,撞了我还想动手,真是不听话。”
陈阿娘当然知道这个凌公子是要干什么,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但是毕竟陈阿娘身子弱,挣扎不过擒住她的这几个人,已经精疲力尽了。
正当他感到绝望的时候,刚才那个开面摊的老大爷走了过来,跪在了凌公子面前,老泪从横的说道:“凌公子,这是我女儿,她没有上过学,没有什么教养,这才对公子这样的无礼,请公子看在我一大半年纪和小女尚有肺痨在身,饶过小女吧。”
陈阿娘没有想到老大爷会过来帮她,当她明白老大爷的意思后也随即开始哭了起来,眼角还硬生生的挤出来了几滴眼泪,“爹呀,你别跪下呀,你一大半年纪了…”话说到一半,陈阿娘又配合着老大爷的话,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嫂子继续哭。
凌公子本来因为老大爷跪在他面前面子就有些挂不住,又听到老大爷说陈阿娘竟然患有肺痨,更是对陈阿娘厌恶到了极点。
擒住陈阿娘的这几个人也因为听见她有肺痨,纷纷松手,离她离的远远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但是碍于凌公子的权势,大家都不敢大声的说出来,只是下地下小声的讨论,虽然是小声讨论,但是还是有几句飘到凌公子耳中。
“这凌公子横行霸道,就连这么大岁数的老人都要欺负,这个姑娘还有肺痨,这凌公子真不是人。”
“凌公子真是胃口重,有肺痨的都要要,真是不怕自己也得了肺痨。”
这些话不仅凌公子听见了,就连陈阿娘自己也听见了,周围的人说的越多,陈阿娘的咳嗽也越发严重起来。
最终,这个凌公子对着手底下的人说让放了陈阿娘,自己整理整理衣冠,由一堆人簇拥着离开了。
陈阿娘这才放下心来,看见老大爷还跪在地上,急忙去扶他,谁知道着老大爷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而是在陈阿娘蹲下来扶他的时候抱住了陈阿娘,大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撕心裂肺的喊道:“我的儿啊,爹没有钱给你看病,你越来越严重了可咋办啊!”
陈阿娘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老大爷是在希望周围看热闹的人给些钱,这老大爷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便陪着这老大爷,演完这一出戏。
陈阿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带着哭腔喊了起来,“爹啊,女儿不孝,不能孝顺您老人家了,让您白发人送黑发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被感动了,纷纷在陈阿娘面前面前多多少少放了一些银子,陈阿娘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将这些银子收了起来。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看戏的也都散开了,陈阿娘这才从地上起来,也将这个老大爷扶了起来,老大爷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站起来走路时摇摇晃晃,陈阿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老大爷扶到面摊的椅子上面。
老大爷坐下之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陈阿娘忙将怀中的银子掏出来放到桌子上面,数了一下,大概十一两银子,老大爷听到这个数后眼睛都直了。
“大爷,谢谢你刚才救了我。”陈阿娘又从怀中拿了些碎银子递给老大爷。
老大爷一开始执意不收,但陈阿娘态度坚决,只好收下这些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