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周竟迟躺在草席上面,周围是不同的人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他睁开眼,发现陈阿娘坐在自己的面前,他一阵开心,伸出手去拉陈阿娘。
谁知陈阿娘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竟迟,我原本一直以为你坠崖身亡,伤心欲绝,没想到你却在这里,享着清福,真让我失望。”
“阿娘,不是这个样子,阿娘,你听我说!”眼看陈阿娘就要离开,周竟迟想要拉着她的手,却怎么拉也拉不到。
“阿娘!”周竟迟蓦地一下坐了起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下来,原来是一场梦。
周竟迟慢慢的站起来,静悄悄的走出了营篷,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自言自语道:“阿娘,你现在怎么样了?”
月光依旧是静静的洒在周竟迟的脸上,映出一片惨白,周竟迟抬起头,望着月亮,有了回家的冲动。
虽说他受了伤,行动不便,但是休养了几天,身体也快好了,回家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想到回家就可以看见陈阿娘,周竟迟终于露出了笑脸。
他兴奋的回到营篷,慢慢的平静下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周竟迟就去张勇那里,准备说明自己的意思。
“勇兄,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够长了,伤差不多也好了,我想我应该回家了。”
张勇比他大了一岁,平日里他们两个就以兄弟相称,关系好的就如同亲兄弟一般。
“竟迟,你确定你这伤好的差不多了?”张勇看着周竟迟身上一圈接着一圈的绷带,不相信的问道。
“真的,勇兄,我再待下去也是给你们找麻烦了,还不如早些回去。”为了证明自己的伤好了,周竟迟用手捶打着自己身体。
张勇急忙制止,同意了他的要求。
“这样吧,我们今天下午也要走,你还是跟我们一起,我们将你互送到家门口,怎么样?”
“行,勇兄,就按你说的。”
说罢,周竟迟便回到自己床铺,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想到马上就能回家看到陈阿娘,看到孙氏和周珩儿,心下就一阵欢喜。
而张勇也已经开始指挥大家收拾东西,下午出发,大家里面就忙了起来,拆帐篷的拆帐篷,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
周竟迟早已经收拾完了,也没有事情要做,便帮着他们抬粮草,拆帐篷。
就在大家全部收拾好了之后,天空突然打了一个响雷,天色顿时阴暗了下来,张勇朝着天空看了一会儿,“不好,大家快遮粮草,马上就要下雨了。”
粮草这种东西一遇水,便用不成了,张勇这十一辆粮草,虽说数量不多,但也不少,一旦毁了,他和底下这帮兄弟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但是看这天,雨肯定不小,粮草保不住,那就什么都完了,就当张勇束手无策的时候,周竟迟记起来不远处有一个天然的大山洞,应该够将粮草全部放进去。
他连忙跑到张勇身边,说了自己的想法,张勇正式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周竟迟的话,脸上顿时有了喜色。
“全部听命,现在都跟着周竟迟走,抓紧时间,咱们耽误不起!”
张勇将自己的马让给了周竟迟,周竟迟一个打猎的,摸到最清的便是动物的心思,没用多长时间,这匹马就被周竟迟驯服了。
周竟迟骑着这匹马,朝那个山洞奔去,后面的队伍紧紧的跟着他。
此时已经狂风大作,尤其在悬崖的底部,能听到“呜呜”的风声,而天空中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闪雷,这雨眼看就要下了。
前面的周竟迟大喊一声,“到了!”
他果然没有记错,他被野猪追赶从这个地方经过时,隐隐约约看见了这个山洞,没有放在身上,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处。
周竟迟随即下马,将马还给了张勇,张勇骑上马后,大声吼道:“快!先让马车进去,千万不能让粮草淋湿!”
吼完,就往两边走去,给放粮草的马车让出路,粮草车一辆接一辆的进入山洞,很快所有的粮草都安全的进入了山洞,张勇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接着,便开始指挥剩下的官兵们进入山洞,这个山洞是真的大,待他们所有人进去之后,还有一片空地。
进入山洞没多久,雨就下了起来,噼里啪啦,这雨来的急,自然不会小到那里去,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砸下来的雨珠,竟是比得上一个孩子的拳头,还好他们进山洞进的及时,要不然,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张勇过来拍拍周竟迟的肩膀,激动的说道:“竟迟,你让我怎么感谢你,你这是帮了我们所有人啊!”
周围的官兵们也随声附和,要不是周竟迟待他们来到这个山洞,他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周竟迟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这里有个山洞。”
张勇坐到他旁边,小声说了一句,“要不是竟迟想回家,我也不会那么早让弟兄们收拾东西,就算是知道有个山洞,这雨来的那么急,也赶不过来。
周竟迟被张勇的话惊的心里一阵,心下暗想,如果昨天晚上没有梦到阿娘,自己也不会那么急就回去。
突然的,周竟迟眼睛亮了起来,难道是阿娘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才通过梦告诉我的,要不然自己怎么就在昨天晚上梦见阿娘。
想到这里,周竟迟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家,见到阿娘,可是他抬头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雨势,只好将回家的念头压了下去。
张勇看出来了周竟迟的低落,安慰他道:”等雨一停我们就送你回家,你现在可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了!”
周竟迟勉强的笑了笑,等雨停了,更走不成了,一般的小雨那山林都泥泞的走不了路,别说这样的大雨了。
周竟迟对着外面,叹了一口气,“勇兄,等这雨停了,至少要五日,外面那地才会干,不然,咱们根本走不出去。”
这话说的倒是让张勇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场雨来的突然,正在床上休息的孙氏被一声惊雷吓的一抖,与此同时,听到雷声的周珩儿,来到了孙氏也房间。
“娘,您没事吧?”周珩儿望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孙氏,坐在了床边。
陈阿娘忙着隆兴酒楼的生意,便给周珩儿请了几天的假,让他在家照顾孙氏。
“我没事,珩儿。”孙氏听着着闪雷,这雨怕是场大雨,她有点忧心的冲屋顶看了看,不知道他们的茅草屋能不能坚持住。
但周珩儿不知道孙氏在想什么,他以为孙氏仍在想昨天听到的那些的话,便安慰起孙氏来,”娘,您别担心,我相信我嫂嫂,她决定不会做对不起我哥哥的事情。”
看着周珩儿一脸认真的样子,孙氏笑出来声:“珩儿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么多了?娘当然相信你嫂嫂,你嫂嫂那么好一个人,别人那样说是污蔑她的。”
别看现在周珩儿才八岁,但他知道的,想的不比大人们想的多,以至于他小小年纪,就看起来挺成熟的。
“娘,您是不是害怕咱们的屋子撑不住?”看着孙氏盯着外面的雨,又看看屋顶。
话音刚落,外面的一阵狂风便将屋顶的茅草吹走了一部分,露出来桌子般大小的洞,外面的雨顺着这个洞噼啦啪啦的砸下来,周珩儿看呆了。
孙氏则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珩儿,你把那个匣子拿着,咱们去地窖躲雨。”
孙氏所有的钱财都在匣子里面,不管在哪,这个匣子都要带着。
周珩儿抱着匣子,搀着孙氏,又找了两件干净的衣服,踹在怀中,把蓑笠带在孙氏头上,便冲进雨里,向地窖跑去。
在周竟迟小时候,这茅草屋顶就被刮跑过一次,那时候周竟迟的父亲还在,为了以防万一,就修了一个地窖,平时放些食物,在关键的时候,地窖修的牢固,不会进水,躲几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孙氏就和周珩儿躲在了地窖里面,听着砸在地面上的雨声,孙氏就知道,他们的房子怕是保不住了。
此时陈阿娘正坐在马车上,她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珠,回家的心更急切了。
外面的马车夫虽然穿着蓑衣,但是也淋的不轻。
过了一会儿,马车终于走到他们家门口了,“陈小姐,到了。”
听见马车夫喊她,急忙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朝着屋子跑了过去。
果然,陈阿娘看着被雨淋的不成样子的屋子,孙氏曾经给她说过,家里的房子经不得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