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颖儿打断了莫明行的话,“我不在意这些,只要你愿意对颖儿和娘亲好,颖儿就知足了。”
莫明行听到这句话,更是老泪纵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众人劝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
而当后来莫明行问道颖儿愿不愿意跟他回家的时候,颖儿却一把拒绝了。
“爹,我不会回去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只跟着我的主子了。”颖儿严肃地说道。
陈阿娘愣了一下,看向颖儿,却发现,她的脸上,写满了跟随自己的决心和毅力。
其实陈阿娘为颖儿找到她的母亲并不是为了让她感谢自己,而是因为她在颖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颖儿不管怎么说,小时候都还有亲生母亲的陪伴,而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想到这里,陈阿娘摸了摸颈中挂的那个玉佩,希望有一天她也可以知道她自己的身世。
“颖儿,你可要想好了,确定不留下来陪他们,要跟我一起走吗?”陈阿娘想着颖儿才跟花苓蓉见面,就又要分开,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主子,我确定,你是救我水深火热的大恩人,我誓死也要跟着你。”颖儿眼中满是坚定。
“那好,咱们走吧,等小云城的状况好一些,我们就要回京城了。”
颖儿这下是头也不回的跟着陈阿娘就走了,她其实是舍不得她母亲的,但是她现在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梦需要去追,只要她知道母亲被人照顾的很好就可以了。
两个人一起回去,一路无语,陈阿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气氛。
路过安保堂的时候,只看见门口围了一大圈人,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陈阿娘好奇,带着颖儿拨开人群就走了进去,发现张掌柜正站在门口,张掌柜面前跪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关键是这个年轻男子身旁竟然有一句尸体。
这个男子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大了,“大家都来平平理!我爹吃了安保堂散出去的解药,结果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就……去世了……”
说道最后,竟抽泣起来。
周围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起张掌柜来,“张掌柜!你竟然跟那个王培一样,做起这样的勾当!这让我们以后怎么信你!”
“就是!这解药肯定有问题,现在就已经吃死一个了,那以后了?岂不是死的人要更多了!”
四周的指责声越来越大,张掌柜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陈阿娘暗暗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解药是肯定不会出问题,张掌柜那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她将目光锁在了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年轻男子感觉谁的目光在不停的盯着他,身上莫名的起了一股寒意,但他依旧保持镇定,向围观的人群诉说着他的凄苦。
陈阿娘转过头,“颖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喊个人。”
还没等颖儿反应过来,陈阿娘的身影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原来陈阿娘去了安保堂的后门,上次她被张掌柜带着进后院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后门。
“吱呀”的一声,陈阿娘从外面将门推开了,好在外面热闹,院子中的人也都纷纷出去了。
她熟练的摸到了张亦轩的房间,本以为张亦轩也去了外面,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坐在屋子里面看书。
张亦轩的面前有一本被翻开的书,看样子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想必是入了迷,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陈阿娘的突然出现让张亦轩吓了一大跳,他茫然的看着陈阿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张公子,你可有多余的衣服借我用用。”外面事态紧急,她还要用着陈安的身份去解决问题,没空再跟张亦轩解释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亦轩也没有拒绝,“陈姑娘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完,他就去了屏风后面,陈阿娘索性坐在桌子面前等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书,匆匆的扫了两眼,却被上面的诗句给吸引了。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陈阿娘轻轻的念了出来,又仔细想想,笑出了声,“张公子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吗?情诗都看起来了?”
张亦轩正抱着衣服从屏风后走过来,正好就看见了陈阿娘笑着读书的那一刻,长长睫毛下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辉,如含着秋水一般,拨的人心弦不断的颤动。
一时之间,张亦轩说话也不会说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没有……陈姑娘……想多了……这是衣服……你……真的……想多了……”
陈阿娘接过衣服,“行,那就是我多想了,我要换衣服了,张公子回避一下。”
张亦轩站在了门口,表面镇定,心中却是激动不已,刚刚没有来得及想的问题这会儿一股脑的都凑了出来。
“陈姑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的后院?还跑到他房间这里来问他借衣服?”
“陈姑娘一个姑娘家的为什么要借他一个男子的衣服?”
这个问题张亦轩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于是一个大胆的念头便冒了出来:陈姑娘?这是在暗示他?陈姑娘也知道他看的是情诗?而且还念了出来?
正当张亦轩想的正入迷的时候陈阿娘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了,之前陈阿娘所穿的衣服都为了配合江湖郎中这个身份所以颜色比较深,看起来人也比较成熟。
而张亦轩给他拿的这件却是淡淡的青色,托的它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众不同起来,看起来不像一个江湖郎中,倒像一个富家公子。
张亦轩也是眼前一亮,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扮成了男子模样的陈阿娘竟然与之前发派安疫丸的陈安一模一样!
关于陈安,张亦轩只见过一面,就是那日去领安疫丸的时候见的,可眼前这个明明就是陈阿娘啊!
“陈……姑娘……你……”他一时激动的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陈阿娘整理整理衣襟,又将额前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抬头看向张亦轩,“张公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就是陈安这个事情我希望你替我保密,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张亦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陈姑娘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只是,陈姑娘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换衣服?”
陈阿娘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暗骂道:真是一个书呆子。
“这会儿外面正有人闹事,我估计你是刚刚看书看迷了,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见,我这会儿必须以陈安的身份去主持公道。”
“什么!外面有人闹事!”张亦轩惊呼出声,外面的动静他不是没有听见,只不过没有在意,竟然没有想到是有人在闹事!
“陈姑娘,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安保堂的门口闹事。”
陈阿娘领着张亦轩就朝门外走去,这会儿外面正吵的不可开交。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家怎么都围在安保堂门口?”陈阿娘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门口这一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张掌柜朝门口望去,见来者竟然是陈安,也来不及多想,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而那年轻男子看见陈安仿佛看见了灾星一般,脸上全是厌恶。
陈阿娘缓缓的走下楼梯,来到这个年轻男子的面前,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还有别的人?”
“我叫牛伟,我爹叫牛致兴,就是吃了安保堂的解药,他才去世的!你们安保堂要负全责!”
牛伟再次越说越激动,似乎还有一股要站起来跟张掌柜拼命的架势。
陈阿娘转过身,对着周围的人群说道:“不知道大家可否愿意相信我,让我为牛致兴的尸体检查一遍,看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显然,陈安的身份还是有用的,人们同意让他为牛致兴再检查一遍,可是牛伟似乎并不那么乐意。
他一下护住牛致兴的尸体,“再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动我爹的尸体的!他老人家才走了多久,你们就又要对他动手动脚,这让他怎么安心的离开!”
一番话看似说的合情合理,实际上破洞百出,而陈阿娘也正巧看到了牛伟眼中闪过的一丝躲闪与后怕。
“牛伟,你就那么肯定你爹是服用了安保堂的解药出事的?如果他在吃解药之前就已经误服了其他的致命的东西了呢?你总该让我检查检查。”陈阿娘劝的苦口婆心,但是心底已经清明起来。
无论陈阿娘怎么样劝说,牛伟仍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碰他爹的尸体。
人群再次热闹起来,“这牛伟为什么不让陈郎中看看他爹的尸体啊,他虽然孝顺,但是这真正的死因还是要检查才能得出结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