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年同付盎司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一些事,和顾平生终于举行了婚礼,也终于拿到了界内最权威的设计奖项aim冠军。
付盎司曾经总和宁思年如果自己当年拿到aim该有多好,现在宁思年拿到了付盎司都没有获得的奖项,却并没有多开心。
宁思年的视线紧盯着墓碑,思绪飘远,落在墓碑旁青翠欲滴疯长的杂草上,抬起手就要拔掉快要盖过墓上的草,身后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宁思年没有立刻回头,而是等身后的人经过了才抬起头看,背影是一个年轻时髦的女人背影,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裙,虽然不知道长相,但是宁思年知道她一定是个极其有气质的女人,她牵着一个齐腰高的小孩,两人默默在这条羊肠小道石板路慢慢走着。
“妈妈,爸爸的墓在哪里?”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就要到了。”年轻的时髦女郎的声音很清冷,融着不可察觉的哀伤。宁思年微微怔在原地,她看着这对母子手拉手,身影消失在石板路的转角处。这座墓园埋葬着上千人。
宁思年不禁想像他们经历过什么,想像这个年轻女人丰富多彩的一生,她的童年,她为了生活所找的第一份工作,她遇到了爱人的那个夜晚,以及亲眼见证着自己的爱人被火化的那天。
宁思年突然很感激,她看着付盎司的墓,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的路无论多难走,无论会遇到什么挫折,她都会努力走下去。
Aim的颁奖典礼国内外都非常重视,宁思年不知道的是,在外媒发出她是冠军的报道那刻起,国内也大肆报道着宁思年的名字,所有网站,所有社交软件,都飘着宁思年三个大字,宁思年想不火都不行。
宁思年和顾平生在欧洲待了一个月,每天家里都会搜到大量的粉丝来信,当管家抱着几大箱信封来到书房时,宁思年和顾平生正在书房处理着各自的事情。
“这是什么?”宁思年看着眼前几个慢慢的纸箱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是信。”管家毕恭毕敬地答道,“都是您的粉丝。”
“粉丝,我也有粉丝?”顾平生也从电脑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宁思年身上。
宁思年蹲下身,直接抱着纸箱将信封倒出来,顷刻白花花的信封就像水一样淹没了地板,顾平生看到好几张信封滑到脚边,附身捡起两封。
他边拆边笑着调侃道,“现在我信了aim的知名度了,看起来真的很权威啊。”
“拜托,你可是投资方,居然还说aim的坏话。”宁思年没有功夫和顾平生争,她随后拆开手中的信封,白净的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宁思年收。
“这个字看起来像是个小朋友的?”宁思年茫然地举起给顾平生看了一眼,顾平生挑起眉毛,连忙伸出手表示自己要观看观看。
“我才不给你。”宁思年说着拿出了信纸。
信的内容并不多,只有一页篇幅,写满了整整一页信纸,因为字迹与纸张的摩擦,笔者又是拿铅笔所写,纸面都变得灰扑扑脏兮兮,宁思年并没有嫌弃,抓起信认真读起来。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是诉说自己对宁思年的崇拜之情,表示自己也要努力向宁思年学习,读起来有些费劲,因为很多内容都是拼音所写。不过宁思年看完开始露出了笑脸。
宁思年将信搁到一边,正要翻开其他的信封时,突然发现了二十几封信封一模一样的信,她抱着疑惑看着寄信地址,发现都是同一所小学有些哭笑不得。
“你过来,这一个小学都给我寄信了。”宁思年的表情过于夸张与兴高采烈,顾平生走上前,抓过宁思年手中二十几张,像数钞票那样飞快地查看着寄信地址。
“也不是一个小学嘛,才二十几个人。”顾平生客观道。
“你就是嫉妒我!”
“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正好学习怎么写信,恰好你获奖了,老师干脆拿你当例子。”顾平生认真地思索道,说完他还郑重其事的同被他说愣住的宁思年点了点头,低头一边拆装信封,一边道,“现在,我要看看信的内容是不是都差不多。”
宁思年听了连忙把信纸都抢过来,气愤地推了一把顾平生,“你可闭嘴吧,就你有嘴在这叭叭叭的。”
顾平生笑得十分邪气,“我这是教你理智面对现实。”
宁思年干脆将顾平生重新拉回自己的办公桌,将他按在椅子上,拿自己沾了铅笔的黑手故意在顾平生雪白熨帖齐整的衬衫蹭了蹭,她揉了揉顾平生的肩膀,又按了按,“顾总,你快办公吧,拆信封的巨大工程就交给小的我一个人吧。”
见顾平生继续盯着电脑工作起来,宁思年连忙拆开信封,想要看看信的内容是不是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结果正如顾平生所说的,内容还真是大致相同。
宁思年气的笑了笑,却还是认真地找出了信纸开始认真的回信,对于这种并没有向她表达生活困惑的信,回信也是极其简单的,宁思年写了谢谢,叮嘱好好学习,认真看书,听家长老师的话便写完了第一封回信。
后面的二十六封信宁思年也如法炮制地写完,因为内容相仿,宁思年写起来很快,一个小时便解决了二十六张信,叫来阿姨帮自己把看过的信都一一装好再寄出自己写的回信后,继续看着其他的信。
有一些和她一样是设计学生,诉说着自己在课业上遇到的难题,询问她在读书时面对这些问题时的处理,也有一些事询问她是怎么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且获得收益的,宁思年看着这些来信,就像看到了人生百态一样。
其中有很多信让宁思年看了十分难受,有和她一样有着共同的理想,却因为家庭困难不能继续学业早早出来工作,且附上来的自己的设计稿十分有才华。也有小小年纪出来工作,巨大的生活压力让他们十分压抑麻木,看到手中好几张才十几岁的年龄就感觉不到生活意义的信,宁思年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你怎么了?”顾平生注意到宁思年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兴冲冲地回信,相反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好像发霉的蘑菇一样十分抑郁。
“你过来看看这些信吧。”宁思年将手中的十几张信纸递给顾平生,在顾平生一张张翻看时,她的声音低落道,“大家都太不容易了。”
顾平生没有说话,他认认真真看完,看向宁思年道,“我相信确实有很多为生活劳苦奔波的人,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遇到的事情时真的呢?你只是单方面的接受他们所描绘的自己,你连他们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宁思年没想到顾平生还是一副理中客冷漠的模样,气的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抢过信纸,“你这人真没有同情心。”
“我哪里没有同情心,我只是考虑的比较全面。”顾平生知道宁思年的想法,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呢,你想怎么帮他们。”
宁思年也一点头绪都没有,干脆坐在地板上,身边的信纸淹没了她,她也全然不在乎,抱着腿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能帮帮他们就好了。”宁思年沉默了许久,发出一声感慨。
顾平生看着宁思年哀愁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提建议道,“你获奖后有没有媒体或者公司打给你电话,想要采访你或者想和你合作。”
“有,特别多。”宁思年茫然地看了一眼顾平生,从桌子上拿过手机,“已经被我关机了,我是不是应该学习你,一个号码是工作用,一个号码是私人用。”
“你既然想帮助这些陌生人,为什么不试着创立一个基金会,资助这些像你所说的极其有才华但是被生活所逼不能继续走这条路的人。”顾平生将陌生人三个字咬得机器重,基金会的创立与运行所需的资金与工作十分浩大,顾平生看着宁思年陷入深思的脸,内心总算松了口气,果然宁思年看起来消停许多了。
顾平生揉了揉肩,伸了伸懒腰就要继续工作时,宁思年突然大叫道,“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宁思年兴奋的声音推,翻了顾平生内心所有的想法,他别过头,正要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目的是想让宁思年不要这么意气用事,宁思年却已经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开始用力晃,“你对这些最了解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宁思年眨巴着眼睛对着顾平生死缠烂打着,一会儿帮他揉肩捏腿,一会儿端茶送水,神色谄媚,“我的奖金有好几百万呢,这些钱我都拿出来,你就帮帮我。”
顾平生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电脑工作着,无视着宁思年在耳边的话语。
最后,在宁思年生气前,顾平生不得不妥协道,“原始基金不能少于四百万,你真的愿意拿出全部奖金给这些丝毫不了解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