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应烛在迫害东方墨时,
沧水州,九源江。
元髓禁域中每个州皆有一处险地,例如云海州的第九层,那九源江也是如此。
九源江,虽有险地之名,但却风景秀美,碧清的河水流淌过长约千米的河道,青山倒映,竹林夹岸,蒙蒙水汽升腾在河面上,如同仙境一般,给与见面者永不厌倦的惊喜。
而此时,宽如浩海的江面上,一艘苍翠色的竹筏正荡开点点清波,不疾不徐的游荡在江中,仿若融入这万顷江水。
不大的竹筏上,却是有着四道身影,或坐或立。
“啪~”
竹篙一点一撑,给予着竹筏横渡江河的力量,那持着竹篙的,是一个身穿蓑笠的少年,蓑笠下的,是一张清秀俊朗的脸,长长的青丝自蓑笠中撒出,十分洒脱的贴在蓑笠之后,虽是潇洒少年,但那不急不缓的动作和近乎睡不醒的惫怠样子,将他的底子毁的一干二净。
“李青阳,你能再慢点吗?!”
在竹筏前的三人中,有一个眺立江河的女子冲着撑船人呵了一声。
女子微微侧头,江风徐面,将那女子的秀发吹拂而起,让人看清了她的容颜:少女正处二八年华,不同于其他此时的女子,她的脸上虽稚气未消,却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妩媚之气,仅从此便能看出少女将来定是倾倒众生之相。
青稚中透露的成熟,对无数男人更是致命的毒药。
而那已如荷花初开的身姿,哪怕她正身着红色轻甲,也难以掩盖。
她名白璃,八仙阁中天文阁之人。
“哦~”
那李青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似是提起最后的力气,让竹筏的速度提高了一成,不多也不少。
立在竹筏头上的白璃见到这一幕,葱白的五指都是忍不住握紧,脸上都挂起了黑线。
忍着怒火,压低了声音,寒声道:“刚刚东方墨被应烛截杀了。”
“哦(′-ω-`)”
李青阳点点头,同道中人,他当然认识。
白璃头上隐隐青筋凸起,这副惫怠样子,真的靠的住吗?!
“白姐姐,别生青阳哥哥的气了~”
一道柔美的嗓音响起,寻声望去,是一个侧坐竹筏边的少女,不同白璃,她身材娇小,比高挺的白璃矮了不止一头,一身粉荷色长裙,白玉般的小脚浸泡在清凉的江水中,玉足轻轻踢起,溅起朵朵水花。
“对对对。”
身后本来打算无视白璃话的李青阳听到这来自云若芷的话,头立刻捣的跟蒜臼子似的。
“你啊,可别偏袒他了。”
白璃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云若芷,语气也借此缓和。
之前为了琅琊仙阁开启,八仙阁的人选自是相见过一次,那易春秋和李青阳两个混子为人虽然惫怠,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懂人心,不然早被人算计死了。
正因如此心性单纯善良的云若芷才比较偏袒他。
从一开始道友间的拘谨慎重,到被二人诨插打科,不知不觉,几人之间,这种有些责备的话都不假思索说出,也不得不令人佩服。
但揭过此事后,他又开了口:“说不定有人已经先行一步了,我们这么着急也没用。”
“嗯?”
另一位打坐的少年却是睁开了眸子,虽然同样俊朗无双,但那一张冰山脸却是写满了生人勿近,一块比他都高一大块的长尺背负身后,长尺依附在苍蓝长袍上,此人名方青隐,为八仙阁中量海阁之人。
“你的意思是说……”
他开了口。不同于白璃刻意为之,他的声音,是真的冷,自带劝退效果,一双带着一丝疑惑的眸子望向蓑笠内的李青阳。
听到那方青隐开口,白璃都不由有些好奇,这家伙一路上近乎都没说一句话,开始时她都近乎以为这是一个哑巴。
先不说应烛为何针对东方墨,若是有人先行一步,那为何不在八仙镜中说?而那人如果不是他们所要带的,那又是谁?
以上的几点,顷刻间在方青隐心间出现,他想知道,李青阳的想法。
“谁知道呢?”
李青阳又是打了一个哈欠,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远处那漫天水雾,和那水雾之上,那似从九天而来的飞瀑,慵懒的眼眸仿佛要将一切看透。
沧水州有着通往云海州的界壁,而到达九源江江头,便是那九源瀑,九源瀑,从云海而下!
“这就是你的回答?!”
白璃刚刚平复的心绪又是有些暴起,再好的人,跟着这种混子呆久了,估计脾气只是这样就很不错了!
而云若芷则是好奇的盯着李青阳,心性单纯的她总感觉青阳哥话里有话。
而方青隐只是抿了抿嘴,没有在问,性格如此,既然不愿说,那就无需再问。
“不卖关子了。”
李青阳神色忽的一肃,这一幕,也是让本要闭目打座的方青隐双眼一睁,而云若芷大大的眼睛挣的更大了,连白璃都是彻底转过身,想听听这青阳师兄的高见。
“只是你们想太多了。”
李青阳面色郑重的一语,那一旁竖耳细听的白璃咔擦一声,修长的玉指掰出了声响,至于方青隐则是嘴角都不由一抽,而那云若芷见到这一切,则是不免笑出声来。
一时间,本来紧张的氛围,轰然破散。
?_?
李青阳则是有些无语的看着众人,满脸写着你们这都信吗?
接着便是竹篙一撑,本来平稳前进的竹筏此刻如同一条欢快的游鱼,在江面跳跃飞窜,不多时,便能到达九源瀑下。
“怎么了?”
白璃对于李青阳的突然加速很是疑问,要知道这家伙划个船都在划水,他这样用力反而不太对劲。
“嘀嗒,嘀嗒嗒……”
在白璃话音落下的瞬间,本来晴朗的天,无尽细雨悄然落下,天空也逐渐阴沉,雨,似有加大的趋势。
“有些事,亲眼看了就知道了。”
头上的斗笠微微下遮,李青阳一如平时,懒散的吐出一句,只不过,斗笠下,根本无法看清他那眼中的担忧。
其余三人听后也是都沉默下来,他们都明白,李青阳应该有猜测,但他不说,自是有些道理。
于是众人并不过问,皆是打座起来,一时沉静的可怕,只余李青阳,在划动着竹筏。
天空愈发阴沉,黑云渐渐压下,雨,愈发大了,那一方苍翠竹筏,终于要进入那漫天水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