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森是个‘高富帅’,‘L.S’公司的人都知道。
这个‘高富帅’既不是二百五也不是败家子,而是个学业有成能力不俗的精英人士,‘L.S’公司的人也全部都知道。
不过,这位精英富二代有个特殊的癖好,就只有KIKO知道了。
KIKO是林木森的私人助理,今年刚刚大四。
原本,公司是要给林木森配一个经验丰富精明能干的员工,但他说,自己刚从国外回来,也算是实习总经理,招个实习生做助理,才叫般配。
于是纯粹抱着碰运气投简历想随便找份暑期兼职玩玩的KIKO,就这么稀里糊涂跟在了林木森的身边。
‘L.S’是林木森的父亲一手创建,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如今已颇具规模,在业界也很有些名气。
林木森三年前出国留学,一回来便坐上了现在的高位,虽年纪轻轻资历尚浅,但在一个家族企业里,倒也无可厚非。而他上任后经手的几项举措、几单合同,更是让所有不服不忿或是存了看笑话之心的人都闭了嘴。
所以在KIKO这样还没出校门,对社会上的一切仍然保留着言情小说里所描述的美好憧憬的单纯女学生而言,林木森简直就是那些总裁类故事的男主角的化身,活的!
更何况,还不是冷酷霸道邪魅娟狂那款的,而是温柔似水谦谦君子这一型的,给KIKO蠢蠢欲动的少女之心造成了堪比一记绝杀的震撼效果,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可要了亲命了……
林木森待人谦和有礼,说话轻声慢语,当被他那双温润眸子静静注视的时候,任谁都一定会小鹿乱撞春心荡漾。
至少,KIKO是坚定不移这么认为的。
KIKO才不会承认自己犯花痴,她更愿意称呼那种种异常反应为——找到了真爱。
真爱这种状似玄妙曾令无数牛人尽折腰的东西,在KIKO这样年纪的人看来,其实很简单,比如,想当初的优酷和土豆就是真爱……
林木森是个非常容易伺候的老板,能力强脾气好,乱七八糟的要求也少。KIKO平时只要完成一些简单的日常工作就行,至于私人生活方面无怪乎负责订好一日三餐,再按时请家政服务员去他的住处做做清理整洁什么的。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件事,买核桃。
林木森那个不为人知的独特嗜好就是喜欢剥核桃,请注意,是剥,不是吃。
KIKO知道这一点,纯属巧合。
那时候,她还不认识这位坐在咖啡馆靠窗位置的帅哥是何许人也。
准确地说,那会儿她根本就没注意到玻璃后面还有个活人的存在。
那间咖啡馆的情调很小资,深色落地窗,从里看外易,自外看里难。
KIKO逛街路过,见那玻璃能清晰地将自己照出,就想顺便对着理理头发,再看看脸上的妆被晒花了没有。
于是凑近,再凑近,然后……就来了个亲密接触,留下一个大大的脑门印。
再然后,她才发现正有一个人透过玻璃在冲着自己笑。
KIKO下意识想要捂脸。
不过再转念一想,反正都已经这么丢人了,也就无惧无畏了。
推开门昂首挺胸走进去,大喇喇坐在那人的隔壁桌,给自己要了一杯冻奶茶,KIKO这才转头打量,随即就惊艳了一把。
这是个极为俊朗的年轻男子,穿着白色休闲衬衫,干净清爽,眉目含笑。
大概他的神情太过温和无害,弄得原本想要找茬发难,以报被嘲笑之仇的KIKO一腔怒意瞬间付之东流,竟不知不觉红了脸,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怯模样。
男子见状抿了抿唇,向她微微颔首以示善意,便敛回了视线。
KIKO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忙耷拉下脑袋,专心致志喝奶茶,自始至终没有再抬起头来,直到把杯子里的冰块也一个不留地嚼了个精光。
身旁的人一直很安静,偶尔传来杂志的翻页声,间或有细微的‘咔咔’声。
待KIKO终于鼓足勇气偷眼望过去,却见那人刚巧起身离开,留下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还有桌上整整齐齐分成两摊的东西,一堆核桃壳,一堆核桃仁。
又过半月,KIKO经学姐推荐去‘L.S’面试实习生,同乘电梯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得很好看,还很面熟。
KIKO眨着眼睛想了一想:“噢,你就是那个剥核桃不吃核桃肉的人!”
那人偏首看了看她,也恍然一笑,声音清朗:“玻璃们最近还好吧?”
“……”
聊了两句后,得知她是来应聘的,男人略一思量:“总经理助理这个职位,有兴趣吗?”
“……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木森,‘L.S’的老板是我老爸。”
“……啊!”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KIKO一度自恋地认定是因为自己的美色。否则,貌似没法解释败家子阔少爷从电梯里随手捡个私人小助理这一狗血事件。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林木森其实是一个非常靠谱的经营管理者,所做的每件事、所任命的每个人,都有其充分的理由和目的。当然关键在于,人家对她也实在不像是有什么企图的样子。
经过一番痛定思痛否定自我色相的分析后,KIKO重新将林木森定位成了自己人生里的伯乐,透过她小毛驴的表象看到了千里马的本质……
略熟了一些后,KIKO才知道,林木森原来是自己的学长。
又熟了一些后,KIKO拿着某届校篮球赛的冠军队合照,指着站在最中间那个面容清冷的少年,不可置信地赞叹:“林总,原来你以前这么酷呀!”
林木森歪头瞧了瞧,一时也颇有些怀念有些怅然:“那时候还年轻,一眨眼就过了这许多年。”
“你现在也不老啊,标准的年轻有为呢!”KIKO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看看照片又看看真人,自言自语着嘀咕:“不过变化确实挺大的。”
林木森顿了一顿,方微微勾起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那会儿,她是怎么说他的来着?哦对了——‘冰山美少年啊,面瘫是病,得治!’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还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他还不知道她喜欢自己,或者应该讲,装作不知道。
记得大学刚入学,找人假扮自己的女友招摇过市以便一劳永逸免除麻烦时,朋友曾问,担不担心万一哪天遇到真心喜欢的女孩子,要如何去解释。
当时他只是仿若听到什么滑天下之大稽般的冷冷丢下一句,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有父母感情失和的前车之鉴,他从小就认定,这世上最没意思的事儿,莫过于喜欢上一个人。
由两情相悦到互相伤害,再多的柔情蜜意海誓山盟也会在漫长的岁月里消磨殆尽,只剩一地狼藉满目不堪。
然而,情之一事,又岂是由着人自己说没有就没有,想不要就不要的?
待到终于醒悟真心已动,情根已种,却已是分了两国,已然隔了汪洋。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记得了。
也许,是在那间麦当劳,她结结巴巴说自己家里很穷很穷,却穿着一身不显山不露水然则价值不菲的名牌,那种拙劣的谎言所造成的强烈反差,让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起了注意;
也许,是他看似好心实则恶意地为她介绍了那么多兼职,她竟然咬牙一件一件接了下来,从慌乱无措到从容应对,一路的磕磕绊绊,期间的种种艰难,他全都看在了眼里,终将最初的成心捉弄化为了最后的真心回护;
也许,是他临走前,她放下长发化了淡妆前来送行,让他恍然发现,她原是个那般漂亮的姑娘。当他们相拥告别,嗅着她发丝的浅浅清香,他竟有了想要就这么拥着,再也不将她放开的念头;
也许……
也许,其实早在大一报道的前一天,他在学校旁边的小书屋里买文具,正结账,便听‘咣当’一声响,只见外面站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瞪着面前紧闭的玻璃门,两颊不知是被晒得还是羞得,红了个透顶。而后揉揉鼻子缩缩肩,装作满不在乎地咬着奶茶吸管,迅速逃离了事故现场。高高束起的发梢在阳光下晃呀晃,仿佛在空气中划出了无数道浅浅的金黄。直到那女孩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无意间看到玻璃门上所映照出的自己的模样,竟不知何时弯了眉眼……
“林总,你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吗?”
在KIKO好奇目光的打量下,林木森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按按额角:“我在想啊,以前看到电影里那些女生动不动就会撞到玻璃门或者玻璃窗什么的,总觉得很夸张,现实中哪有人会这么笨?后来才明白,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
“……”
被否定了智商的KIKO鼓着腮帮子气结,林木森便也不再理她,只笑着翻开文件夹,又随手拿了个核桃,边研究合同条款边将其捏开,肉和壳分开放,手法娴熟至极,剥得干净利落。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KIKO知道,林木森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或者在发呆的时候,喜欢顺手剥几个这玩意儿。
所以办公桌的抽屉中,家里的茶几上,还有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甚至衣服口袋里,均要保证有一小袋不少于十粒的存货。他对品种倒也不挑,大的小的山的野的只要带壳的都行,反正剥完了就扔,只过个手瘾,不要求口感。
KIKO歪头瞧了一会儿,很快便忘记了生气,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是在练二指禅吗?”
林木森的动作一停,抬眼错愕地看着她,旋即失笑。
于是KIKO明白,自己又犯了二,不过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在他面前丢人也早就丢得多了去了,遂涎着脸:“如果猜错了的话,你就直接告诉我答案呗。”
“答案……”林木森顿了顿,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句:“因为我想看看,硬壳下的果肉,究竟长什么样。”
KIKO纳闷地挠挠头:“不就长成核桃仁的样儿,难道你还指望看到个樱桃不成?”
林木森一怔,苦笑:“可不就是,这么简单。”
人往往就是这样,总爱苦苦追求一个其实简单至极的答案。或者,其实打从开始就知道这个答案,只是不肯承认,不愿面对,不甘接受。
是从什么时候确定自己喜欢她的呢?好像,也没有办法找出一个明确的时间点。
很多人会在某一个霎那忽然醒悟,爱上了另一个人。
而他则是在身处异国时,无数次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时,才慢慢明白了这一点。
说起来,在感情方面他的确非常迟钝,且犹疑不定。因为没有经历过,也因为下意识地逃避。
正是因了这些,他才会选择两次离开,结果落得两次后悔。
人们总说,事不过三。
然而,这辈子又有多少机会能一而再,遑论三。
以前,他常忍不住地想,如果当初没有出国,她会不会有一天终对他表明心迹;如果那次回来后不理她的犹豫坚持带她走,他们会不会也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如果后来他自私一点,不顾一切将她留在身边,他俩是不是已经结了婚甚至有了孩子……
但现在,他已很久没有这么假设过了。
有的东西丢了就是再也找不回,有的时候错过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只能说,他们曾经是彼此对的那个人,只不过,没有在对的时间,说出那个字。
秋天,‘L.S’和另一家兄弟公司联合举行了一次拓展训练活动。
最后一项内容,是全体成员分成两队,一队蒙上双眼,由另一队没蒙眼睛的牵着手爬过一座山,再走过一座横架在半空的吊桥。
所有组合均由抽签配对,事先不知,整个过程不得出声交谈。据称,该项目是为了训练如何建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KIKO的眼睛上被蒙了一块厚厚的黑布,半丝光亮也透不过,这样绝对的黑暗让她瞬间便陷入了极端的无助。
正恐慌难耐,忽觉有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应是男人的手,骨节突出,肌理皮肤略显粗糙,温暖而有力。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认不认识可不可靠,但KIKO那颗惶然不堪的心,顿时便奇迹般地定了下来。
山路崎岖难行,到了陡峭处更是几乎一步一滑,那人在前,KIKO在后,一个细心引路,一个放心跟随,竟配合得很是默契。
一路有惊无险,到了吊桥时,KIKO却因铺天盖地的黑暗而对未知的悬空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刚踏上颤巍巍的桥面,山风猛然呼啸,脚下摇晃不止的木板仿佛随时会断裂,那种在噩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高空直坠感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了KIKO的脑子里。
于是崩溃,抓着绳索尖叫蹲下,无论如何都死也不肯再往前半步。
那人大约颇觉无奈,随之蹲在了她的旁边,始终紧握的手微微用力,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稍顿,风中似有一声轻叹。KIKO觉得有手指轻轻拭过自己的腮边,这才反应过来,居然生生被吓哭了。
一时赧然,竟暂忘了害怕,抖抖索索站起,死死抓住那人的胳膊,走一走停一停,终于一点一点挪到了桥的那头。
踏上实地的那一刻,KIKO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喜极而泣,一把抱住那人便嚎啕大哭。对方的身体僵了僵,终是没有抗拒,只虚虚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回到基地,蒙眼的布才允许被取下,而另一队人已被故意打乱了顺序。
教官让重见光明的那些成员试着去寻找刚刚牵着自己跋山涉险的队友,然而仅凭手与手的接触,情侣之间尚且不易靠此辨别,这些仅是工作关系的同事又谈何容易。
一片混乱中,KIKO却径直走向隐在人群,站在角落的林木森。在他很是讶异的目光中来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右手,红肿着一双眼咧嘴一笑:“就是你。”
林木森扬扬眉梢:“理由?”
KIKO把他的手举到自己鼻子前:“嘿嘿,核桃味。”
“……真的?”林木森一呆,下意识便低头去闻自己的手。
“假的啦!”KIKO笑得更欢,乐颠颠抬头,恰与他面面相对,呼吸交缠,脸上陡然一红,嘴中便是一结巴:“我……我是因为摸到了你……你手指上的……那个……老茧。”
“原来,都已经磨出茧了啊。”林木森却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顾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定定出神。
周围仍是喧闹不休,仿佛天地间只余了这一个角落的安宁。
夕阳斜照,穿过大开的窗户洒在林木森的身上,为他温润的眉眼笼上一层柔和的浅晕。
KIKO揉揉鼻子,然后扯扯他的衣袖,唤回他的注意,随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我喜欢你。”
林木森愣了一愣:“什么?”
KIKO遂大声:“我说,我爱你!”
林木森于是吓了一跳,趁旁边的人有所反应之前,拉着她便疾步退出了礼堂,来到一处没有人的空地,静了静神,方蹙眉开口:“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
“我才没胡说!”KIKO昂着脑袋:“我喜欢你很久了!”
“有多久?”
“好几个月了呢!”
林木森抿了抿唇角:“那你喜欢我什么?”
KIKO认真想了想:“人温柔,脾气好。”
林木森别过脸默了少顷,声音沉沉:“如果我说,我以前冷冰冰的,脾气又臭,对别人永远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你还会喜欢吗?”
KIKO则对此问觉得非常奇怪:“你以前什么样,关现在什么事儿?我以前还是个又黑又胖流鼻涕的丑小鸭呢,难道我要让你去喜欢那时候的我吗?你又不是变态怪大叔。”
林木森愣住。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或是由于自然规律,或是由于人为因素。
他收起了拒人千里的性子,学着忍让,学着包容,学着谦和,终于磨掉了所有冰冷的棱角,可以和任何人谈笑自若。这种改变,过程无疑是辛苦甚至痛苦的,伴着不为人所见的鲜血淋漓,然而他却始终甘之如饴。
只为了想用这份温柔来让她卸下防备、放心依靠,只为了能陪着她、保护她。
至少,不再一个人过生日,不再一个人过年;不会除夕夜一个人走在大雪里,不会伤心了难过了只想着一个人远远躲开;不要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要哪怕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也还是强颜欢笑……
他为了她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只可惜,她依然站在原地,一个人。
其实,这个结果对他而言应该并不算太过意外,甚至可以说,早有所料。
孟爽出事后,他让她独自去那座海滨城市,固然是因为由她去照顾夏燕最合适,却也确是含了赌一把的心。
赌一赌,沈佑在她心中的分量,还剩多少。
在通过视频看到她那又可笑又可爱的‘丸子头’时,他就明白,这一把,怕是要赌输了。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是因为他送的发簪坏了,所以一刀剪短了过腰长发。
能让她心境大乱,从而有如此冲动之举的,只可能是沈佑。
她那个人啊,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有着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惯于压抑自己真实的情绪。同时因了家教良好,也很少会对别人有什么激烈的言行。
却独独对沈佑,她的喜怒哀乐才会那般的无所顾忌。却也正因如此,说话做事便也少了容忍,多了尖锐,失了冷静,最终伤人伤己。
那天晚上,她问他,有没有赢。
他没能回答。
只不过,在听了她和许许的那番对话后,在听了她与沈佑的一问一答后,他就已经明白,自己确实是赌输了。
但,到底仍觉不甘心。
她终究是选择了和他一起出国,他便带她走。
他要做最后的努力,绝不能让自己三度后悔。
她总爱说,只要再多点时间,一切就会好起来。
他便附和,是的没错,只要再给我们多点时间。
时间,真的很神奇。
可以让人渐渐走出一段感情,却也可以让人在日日夜夜的流逝中将一切铭记,最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从而一天天领悟,谁才是心中所爱。
就如同当年的他出国时,以为过段时日就一定会把她忘记。
就如同后来的她离开时,以为会像曾经放下他那样,放下沈佑。
只可惜,终究只能是一场事与愿违的徒劳无功。
而时间,还能让一段两小无猜的亲情质变为相濡以沫的爱情,却也能让苦心守候的爱情一点一滴沉淀为相互扶持的友情。
就如同她和沈佑。
就如同他对她。
既无法执手共度一生,那么,便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这样,其实也不错。
“喂!我在向你表白,你好歹也给点回应啊!”
林木森垂首看着恼羞成怒得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KIKO,不禁莞尔。
红扑扑的脸,红肿肿的眼,高兴了便笑,害怕了便哭,喜欢了便大声说出来,整个人一望而见底,清澈若泉。
虽然也像她一样爱喝奶茶,爱嚼冰块,偶尔还会一头撞上玻璃,却又和她全然不同。
有这种感觉,或许也只是因为,到了他这个年岁,有了那份阅历,再看KIKO,就仿佛是在看多年前的自己,纤毫毕现。
就像是……
一颗透亮的樱桃。
不急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核桃,慢条斯理剥了壳,在KIKO彻底抓狂之前,林木森将果肉托在掌心送到她面前,含笑:“以后,你就负责消灭这些,不许浪费。”
KIKO眨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伸舌头卷走所有桃仁,而后跳起搂住他的脖子,含含糊糊着欢呼不休。
林木森便也纵声朗笑,弯弯的眉眼依稀间还保有着些许年少时的清冷模样。
过去的终将过去,现在和将来才是人生的主体。
就像他们分开时那样承诺彼此,一定要好好的。
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恋爱,好好地成家,好好地老去。
那些曾经的青春记忆并不会消失,而是将如手指上的薄茧那样留存,刻入生命的年轮。
那段已逝的爱情也因了努力过、争取过、投入过而再无后悔,剩下的唯有感谢。
谢谢你让我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只是,或许在将来的某些时候,比如当我的妻子偶尔不在身边的时候,请允许我的脑子里会有那么一个须臾间的闪念——
可惜不是你。
辛阔,可惜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