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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干什么出来这么早啊。”青羽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跟在君九寒身后晃荡着。
“怎么,早点出来不好吗。”前面的君九寒一身烈焰红袍,手里还拿了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折扇。
衣摆上用黑线绣着花纹,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玄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色麒麟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红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红色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青羽一向知道自家小姐生得好,可这样看着,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妖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就是个肆意风流公子哥儿。
君九寒带着青羽带着在街上四处闲逛,两人一直逛到天黑,先去了酒楼饱了肚子,然后才慢悠悠的朝楼外楼走去。
君九寒来到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楼外楼不愧是京城第一的青楼,华灯初上,夜市才刚刚开始,楼里楼外早就是一片莺声燕语,灯火通明。
一入夜,这里就开始聚集起各色人群,热闹如白昼。
门口早就有不少女子在外拉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冲着过路的男子抛着手绢儿,丢着媚眼儿。
当然,这些只是最普通的姑娘。
那些有才有貌的女子,都是藏在深闺中,待价而沽的。
今夜,楼外楼格外热闹,时间尚早,里面早已人满为患。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今夜楼里这几个月来最红的花魁娘子要拍卖初/夜,自然引来了京城不少自诩风流的公子哥儿们前来竞价。
君九寒用折扇挡住了门口女子的触碰,径直走向里面。
这些青楼里,每个花魁的第一次拍卖,就像是嫁人一般喜庆。
因此,这大堂到处挂满了红绸鲜花,红烛金帐。
大堂中央有一个用来歌舞的巨大的圆台,周围用红绸细碎的围了一圈,讲究的是欲抱琵琶半遮面。
周围的散座早就坐满了男人女人。
有人香肩半露,有人唇咬玉盏,有人故作风流,有人醉态百出......
好一出活色生香的大戏。
君九寒唤了小厮,丢了几片金叶子给他,又要了个最大最好的包厢。
包厢里有好几张桌椅,还有几方软榻。
面向大堂的一面挂着细碎的红绸,可尽观台下风光。
当然,如有需要,也可放下竹帘,遮羞之用。
地上铺着一层绒毯,踩在上面悄无声息。
那小厮收了好处,办事果然勤快,上好的瓜果点心,琼浆美酒,一样不落的送了上来。
君九寒拎了壶酒,没骨头似的躺在一旁的软塌上,瞧着台上的正在跳舞的舞姬,丝竹管弦声中夹杂着嘈杂的声音,算不上好听。
君九寒正躺的舒服,突然包厢的门被人暴力的一脚给踹开了。
青羽猛的被一吓,一口梨花酥差点儿没噎死她,抓起一旁的酒壶灌了一口。
踹门的少年显然也没想到里面有人,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一个不明飞行物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下意识的抬手去挡,结果那东西却拐了个弯,狠狠的插在雕花梨木门上。
他定睛一看,是把银色的折扇。
“景韶兄,怎么还不进去。”少年身后的人显然等不及了。
“有人在里面。”少年偏头对后面的的人说。
“什么?”刚才开口那人显然很惊讶,从后面挤到前面来。“什么情况,这间包厢可是我们长期包下的。”
说话间,有人已经唤来了龟公。
“老龟,这怎么回事儿啊。这间包厢可是我们一直包下来的。”
“这这这,几位爷,实在是对不住,少安毋躁,小的这就去问问。”那龟公被吓得不轻,要知道,这几位爷他可一个都得罪不起。
见龟公离开,门口的几位少年纷纷进了包厢,都很有默契的没去碰那把插在门上的扇子。
十几人站在里面依旧宽敞,由此可见这包厢之大。
青羽警惕的看着这几位不速之客。
这几人也同样看着她。
“青羽,去把我的扇子取下来。”
青羽没说话,将扇子取了下来,递给君九寒。
君九寒起身,转了过来。
众人这才看清她的脸。
那人一身红袍,眉眼轻佻,说不出的肆意风流。
君九寒的视线在这七八位少年的脸上一一扫过。
她垂眸,手中的折扇打开,扇面上一面写了一个“寒”。
笔力苍劲,气势浑然。
冷玉般的手指划过扇尖,触手生寒。
原来,这折扇竟是以上好的冰蚕丝织就,以秘银玄铁为扇骨而成的。
名唤“诛颜”。
只听见折扇被收起时的啪嗒一声,君九寒嗤笑。
屋内的少年终于回过神来,竟都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先前被叫做景韶的少年开口,气势明显矮了几分。“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
“你们又是什么人,又为何在此。”君九寒懒洋洋地开口,起了戏弄的心思,尤其是这些人中还有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不等他们开口,君九寒勾唇,看向其中一人,个头比旁的人矮些,不过也对,才十二岁。
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性子顽劣不堪,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只几位少年俱是一惊,没想到太子殿下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就被人认了出来,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鼓。
“大胆,既然知道太子殿下,还不快滚!”这人明显是想抬出太子殿下的身份将人吓唬走。
然,当林思远他看见身边的伙伴都看向他时才明白,他这样说不就是承认了这些人中有太子吗?
君九寒笑的更加灿烂了,笑意靥靥。
一旁的青羽也是忍俊不禁。
“大胆,太子面前,竟如此无礼!”林思远的声音有些慌,明显是底气不足。
“思远,退下。”有人斥了他一声。男子一身暗色的常服,身形修长,丰神俊朗。
林思远乖乖闭嘴。
“公子既然知道了太子的身份,还请不要声张。”
“自然。”君九寒点了点头,看向那人,说话的人正是如今的皇长子,萧景琛,十七岁,最开始踹门的那位是二皇子,萧景韶,十六岁。
“敢问阁下尊名。”见君九寒答应,便有了套近乎的意思。
君九寒不作声,看向青羽。
青羽立马懂了,做模作样的咳了咳,才开口说。
“我家小姐姓君,名燃,字九寒。”
众人:“......”
这时,龟公进来了。
“几位贵人,小人刚才弄清楚了,是个新来的不懂规矩,不知道这间包厢是几位贵人包下的......”
“不必再说了,下去吧。”萧景琛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直接打断了龟公的活,直接让他下去。
龟公闻言赶紧走了,顺便关上了门。
君九寒又在榻上躺着,指尖勾着青玉酒壶。
几位公子哥儿面面相觑,他们自是知道君家那位回来了,皆是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青羽的话。
毕竟,没人敢冒充那位,除非是不想活了。
当——
楼下大堂,敲响了铜锣。
这说明,竞拍要开始了。
君九寒偏了偏头,说:“坐吧,不必拘礼,随意就好。”
那语气,活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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