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方才的处理方式,有失公允,又极其不妥当,皇帝对她失望一瞥,皇后已然是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皇帝对她已然失望,自然不会再让她处理此事。
皇帝扫了一圈众人,却见鬼王漫不经心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对此事漠不关心。
鬼王性情冷淡,沉默寡言,平素里独来独往,孤独成性,必定不会偏袒于谁,此事要是交给他来办,他必定秉公处理,给所有人一个大白真相。
因着祁琛胥的天生异瞳,皇帝对他一向不待见,可是这些日子,太子的行为让他大失所望,反倒是这个与自己不甚亲厚的鬼王祁琛胥,循规蹈矩,却又才学无亏,近来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皇帝干脆将此事交给了祁琛胥来办。
祁琛胥上前应诺,除此之外,别无二话。
他性子清冷,这般寡言凉薄,众人也司空见惯了,倒是没有人说她半句不是。
“奕云替卫家替林二小姐叩谢陛下,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分明是讨好奉承之词,可是卫奕云说出来,却是中气十足,让人以为皇帝当真做了什么为天下百姓谋了福祉的大事一般。
阿谀奉承之言,谁不愿意听?皇帝虽然听得多了,但是能将这般谄媚之词,如此铿锵地说出口,倒好像是发自肺腑一样的,皇帝也是才听得甚少,自然喜上眉梢,对卫奕云越发欣赏了起来。
如此美貌。家世、才学、品行并重的女子,不为皇家人,倒是可惜,皇帝已然将卫奕云当做了自己的儿媳看待,想到卫奕云中毒,如今才醒,忙又赐了许多药物。
圣眷浓浓,让人眼红不已,也让所有人都明白,卫奕云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以后可是惹不得的。
说来这大晋两大才女,林映梦得到懿德太后疼爱,卫奕云如今得到皇帝青眼,这二人风头正盛,眼红她们的不在少数,说来想要下毒害卫奕云的,这城中的贵女都有可能,还真未必就是林映梦。
卫奕云又是三言两语,哄得皇帝心花怒放,最后竟然说得在真相未明之前,将林映梦放出了牢狱。
此事传出去之后,林映梦算是又欠下了卫奕云的恩情,而其余众人,也纷纷说着卫家小姐深明大义,善良亲厚的话。
就是皇帝都看好卫奕云,谁还敢说她半个不字?
祭典在即,皇帝只给了祁琛胥两日时间,务必在祭典之前处理好这件事情。
而卫奕云此事之后,便将绣品的事情交代了下去,但是因为顾念着这边的状况,总是心不在焉,她这人效率最是迅速,她自己要绣的部分,虽然繁复精致,她却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足以完美无缺地绣好,于是只是让不二代替自己,注意着绣品的事情,她却总是关切着林映梦这边的事。
原本不二不过一个下人,这里的小姐都是各府嫡女,自然对不二不屑一顾,哪曾想不二不卑不亢,兵来将挡,倒是一点也没有吃亏,但是那从容自若的气度,让许多的人自愧不如,最后倒是没有人与不二作对,美其言说免得自降身份,实则是怕在不二手中吃了亏。
林映梦出狱之后,便忐忑不安。原本与玲珑约定好的,黎明之时,在山下相见,如今黎明已过,不知玲珑究竟可还在山下?
现在因为卫奕云被毒害一事,山上守卫更加森严,她再想要下山去,无异于痴人说梦。现在她的手中,别说是那有问题的丝线了,她连一点线也没有,那绣品之事,如何交代?
横竖都是死,她倒不如铤而走险,以命相搏,下山去看看。
如今祁琛胥受她之累,调查卫奕云中毒一事,至今毫无头绪,根本就抽不开身,她又能求助谁?
祁琛胥老远就看见林映梦在听一遍彷徨,心事重重,焦头烂额。
祁琛胥向着林映梦走去,情不自禁地关切问:“可是还在担忧卫家小姐一事,本王相信此事与你无关,自然会还你清白,梦儿,此事交与本王就是,你不必忧心。”
祁琛胥并不是第一次这般亲昵地叫她,过去她总觉得祁琛胥就是登徒子,有意轻薄于她。
可是今日听她这么叫,她非但没有半点气恼,反而心生旖旎。
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好像掉落了什么东西,溅起一滩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相信自己?可是不是自己毒害卫奕云的动机最大吗?按着皇后的意思,这就是自己的罪过,此事不是认证物证俱在吗,为何她还相信自己?
林映梦不可置信地看向祁琛胥,祁琛胥眸光深邃,好似一滩旋涡,要将林映梦整个人都吸入眼中,林映梦心慌意乱,赶忙收回了视线,耳边却不断回响着他刚才的话:“此事交与本王就是,你不必忧心。”
原本林映梦担忧的并非此事,可是听了祁琛胥的话,她当真慢慢将自己的担忧放下。
“王爷还有事吗?”林映梦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笨拙了起来,就是说话也是胡言乱语,此言一出,她恨不得拍死自己。
“本王看来,慌慌张张有事的是梦儿才是。”祁琛胥一步一步向着林映梦靠近,灼热的气息,吐在了林映梦的脸上。
林映梦素来不喜欢与男子亲近,可是对于祁琛胥的靠近,她却并不反感,反而是更加心慌紧张了起来,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失措, 她说话完全不经大脑,“是,有事,我要下山。”
骤然闻此言,祁琛胥诧异不已,看向林映梦,惊道:“前夜你才下山去,若不是卫小姐维护,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为何还要下山去?”
若不是有什么性命关天的大事, 林映梦又何苦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