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严肃了起来,就是玉成公子,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道:“此女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还能未卜先知?”
“皇上……”林映梦上前一步,将自己在白县遇到灵枫的事情说清楚,又道:“皇上,灵枫能知病状,必然有她的本事……”
言外之意,就是让灵枫放手一搏。
皇帝本也不是什么昏君,当下就应了下来,吓得太医院众人纷纷跪倒在地,道:“皇上三思。”
“灵枫姑娘不过十多岁的年级,皇上九五之尊,不可冒险……”一人相劝,其余人纷纷附和下来。
“难不成爱卿有其他办法?”皇帝火冒三丈,这些日子以来,这些个太医日夜伴在自己的身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含糊,可就是这样又如何,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应对自己那多变的症状。
唯有玉成,倒是能够为自己缓解痛苦,可是自己假寐之时,分明也听到玉成慌乱无措地自言自语,道是自己怕是药石不灵了,皇帝甚至都有心留下遗诏……
好在现在林映梦带回了一个丫头,她虽然年岁小,但看她方才所言,没有半点错处,这才让皇帝心中生起了希望。
“灵枫姑娘要如何用药?”灵枫能够一眼看出皇帝之前的病状,可见她是有真本事的,玉成胸怀若谷,谦虚求教。
“以毒攻毒。”灵枫铿锵有力地吐出了四个字。
“皇上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根本就无药可治。为今之计,只有以毒攻毒。”灵枫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继续道:“只是这方法实在冒险,稍有不慎,就会……”
后边的话,不用灵枫说完,众人都已经明白。
“放肆,皇上洪福齐天……”太医院一人站出来,厉声呵斥一句。
“是不是洪福齐天,难道各位心里没数吗?皇上大限将至,最多也就还有十日时间。”灵枫当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话她张口就来,说得大殿上的人一个个汗流浃背。
“如何以毒攻毒?”皇帝自然知晓自己的状况,赶忙询问了一句。
“以七七四十九种毒物,用大火练丹。”灵枫一一将毒物名字数来。
“这不是难事。”倾天下之力,得到这些东西不过小事一桩。
“只是这些东西入药的顺序与时辰,不能有半点差池。好要找靠谱的人盯着,七天七夜不能入睡,直到丹药练成,中途任何人不得打搅,以免乱了气息。”灵枫说得玄乎其玄,众人只觉得她是在骇人听闻,偏偏没有一个人敢不信的。
“灵枫姑娘是在说笑?七天七夜不能合眼?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到。”玉成摇头,道:“更何况,凌风姑娘说过,这毒物入药的时辰与顺序都不能出错,一个七天七夜不休息的人,如何能不出错?”
“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灵枫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道:“要是中途出了任何错处,这丹药都会成为让人立刻毙命的毒药。”
“什么……”灵枫这话,让众人都但颤心惊,灵枫却是不慌不忙道:“所以要灵枫用药,皇上还要给灵枫免死金牌。”
这话一出,就相当于对众人说,皇帝十有八九是要出事的。
“当然,皇上是九五之尊,事关皇上的事情,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姑奶奶我会多准备一颗丹药,到时候先找人试药就是。”这话说完,众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只听灵枫接着道:“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试药的,务必要一脉同宗之人。”
言外之意,要与皇帝试药的,只能是当今的王子公主。
要是这药有什么差池,死的可都是皇家贵胄。
“不过此事等到丹药练成之后再议也不晚,当务之急是先找一个可靠的人去看着丹炉。”皇帝圣明之名,早就已经传遍天下,虽然现在皇帝还未发一言,但是灵枫已然可以确定,皇帝必然会允了自己的意思。
李世跪下,道:“皇上,不如让老奴去一试。”
李世一直跟在皇帝的身边,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皇帝对他自然不会有半点疑心,只是李世也一大把年纪了,他纵然有心,只怕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李公公,你对父皇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鉴,只是父皇身边,不能没有公公伺候。”祁琛胥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开口道:“父皇,儿臣愿意去守丹炉。”
皇帝盯着祁琛胥,看了许久,还是下不了决心。
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也没有关怀过,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前段时间是祁琛胥为自己试药,是祁琛胥在自己的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又是他千里迢迢赶往白县,为自己寻找能够解毒之人,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又提出去为自己看守丹炉。
要知道,纵然自己给了灵枫免死金牌,要是丹药有了问题,灵枫可以免于一死,但是他祁琛胥却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甚至于还要背负弑父杀君的骂名,遗臭万年。
而根据灵枫所言,这丹药炼制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祁琛胥这么做,根本就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更何况这帝都之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谁不是对皇位虎视眈眈,保不定多少人想要在此事大做文章,一石二鸟,将祁琛胥与皇帝都送上地狱呢?
“父皇,儿臣与父皇虽不亲近,但好歹血脉相连,现在这个时候,父皇除了相信儿臣,还能如何呢?”祁琛胥说到这里,眼中带着一丝失望,到底是为人子女的,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在意自己一点点,可是祁琛胥慈从小到大,对此都是求之不得。
生育之恩,他从不敢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必然会真心实意竭尽全力。
“王爷……”林映梦担忧地看着祁琛胥,祁琛胥回头,与她对视一眼,道:“外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林映梦当然知道祁琛胥的意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皇帝一声令下,让祁琛胥去看守丹炉,此事必然会传到别人的耳中。
林映梦要做的就是在炼丹房之外,盯着所有的人,不准任何人接近炼丹房。
“准了。”皇帝思索一番,还是决定信任祁琛胥,倘若祁琛胥真有要害自己的心思,只需要久去不归,等着自己毒发身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