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依芸不疾不徐的说着,左手拿着空白的遗诏,右手端着那碗可以让人一命呜呼的毒药,气势十足的盯着皇上兰德煊,只等他一个选择。
兰德煊哪样都没选,只抬头看向上上官依芸身后的兰亭煜,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煜儿,你也要父皇死吗?在众多皇儿之中,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什么好东西都给你,最好的姻缘也匹配给你,可以说是你要什么便给什么,只是这江山不是儿戏,父皇还要考虑,你就能狠得下心来要父皇的命吗?”
兰亭煜突然抬头,眼中带着一股狠力的光芒蹲着兰德煊:“别跟我提什么最好的姻缘!我也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时至今日,这遗诏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言罢,竟走上前来,手抓着老皇帝兰德煊的手,就往那空白的遗诏上写字。
每个字都抖来抖去,却大致能够看得出写了什么。
洋洋洒洒几百字,汇成一句话。
朕传位给晋王兰亭煜!
兰德煊无力的看着兰亭煜促成这一纸诏书,满脸绝望的表情。
更令他绝望的是,兰亭煜扯过了已经写好的遗照,往上面盖玉玺大印的时候,上官依芸竟然端着那碗毒药,送到了老皇帝的嘴边。
“写累了吧?喝口药,就不累了。”
“你、你、你这个毒妇!竟然还要毒害朕?”兰德煊抖手指着上官依芸,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他为兰亭煜御笔轻点的晋王王妃,他曾经以为贤良淑德,比江洛漓和江月熙要好上千万倍的皇儿媳,眼下就是要亲手断送他性命的逆臣乱党。
简直是讽刺啊!
兰德煊不甘心的挣扎着。
奈何……
他之前不查的时候,中了上官依芸的摄魂之毒,失了神智不说,也让他丢失了一半的灵力。
本来是武宗境的兰德煊,眼下只剩下了不到武英境的实力,压根不是上官依芸和兰亭煜他们二人的对手。
即使如此,在生死关头,兰德煊还是发自本能的拼死一搏。
哗啦啦——
兰德煊冷不丁的拍碎了上官依芸递在他唇边的药碗,趁着上官依芸被汤药烫的心神一乱之际,伸手便拍开了他安放在床边的密道机关。
咔嚓咔嚓——
机关按下,床榻便带着被褥和老皇帝兰德煊一起转向了下方。
上官依芸震惊的瞪大了眼,急声吼着兰亭煜:“快追呀,要是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兰亭煜脸神一变,立刻如饿虎扑食般的朝着那转动的床板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兰亭煜使出浑身解数的飞扑在了兰德煊的身上,竟将转过去的床板卡在了一半的位置。
砰砰砰!
兰德煊和兰亭煜两人你来我往,毫不客气的交手起来。
虽然眼下二人的修为实力差不多,但兰德煊毕竟曾经是武宗境的高手,研习的功法和招式高出兰亭煜不是一丁半点。
须臾,兰德煊便在兰亭煜的身上落下了好几掌,发福的身子灵巧的想要钻进地道之中。
然而……
一旁,收拾好了自己身上被烫出来的那些水泡的上官依芸,立刻跳到了兰德煊和兰亭煜他们二人的跟前,冷不丁的朝着兰德煊的身上飞射出了一根银针。
“唔!”
兰德煊闷哼了一声之后,竟然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上官依芸和兰亭煜两人,恨不得吃肉喝血的表情。
“你们敢!”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父皇,你实在是太狡猾了,谁也猜不透您的心思,所以,就当是您最后再成全一次儿臣,只有您死了,儿臣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了啊!”兰亭煜说话间,毫不犹豫的抱紧了兰德煊的身子,用一只胳膊紧紧勾着兰德煊的脖子,手臂缓缓的使劲。
兰德煊的脸很快变青紫了起来。
兰亭煜的脸也因为使劲而变得胀红。
父与子,生与死。
一念之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兰德煊还想用兰亭煜残留的最后一丝道德伦常感化他,拼了命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煜儿,饶父皇一命吧……”
旁边上官依芸怕兰亭煜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急忙提醒:“他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你若是松了手,他必定反咬一口!千万别上当啊!”
兰亭煜看了看上官依芸之后,意志才真正的坚定下来,一幅豁出去的表情,目光狠厉得犹如嗜血的野狼,掐着老皇帝脖子的手,力道不减反增。
兰德煊得知求生无望,也是翻了脸,剧烈挣扎着的同时,恶狠狠的丢下一句:“你、会、有、报、应……”
老皇帝兰德煊的话还没有说完,兰亭煜手下一个用力。
咔嚓!
兰德煊的脖子便被拧成了诡异的角度,手脚僵直,浑身无力,满脸黑紫的样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兰亭煜放下了他爹的尸体,一双眼睛这才流出些许朦胧的泪珠,又被他很快用衣袖擦干了去。
等他放好了老皇帝的尸体,转过头来想从上官依芸那里寻求几句安慰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上官依芸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和他父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穿着他父皇的衣服,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跟前。
“这个人,这个人是谁?”兰亭煜抖手指着上官依芸身旁的这个假皇帝,颤声问道。
“不过是按照你父皇样子制造出来的傀儡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上官依芸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之后,朝着那傀儡使了个眼色。
就见那傀儡煞有其事的学着老皇帝的样子躺到了床榻中,一开口,还发出了跟老皇帝一模一样的苍老却遒劲的声音。
“朕今日有些累了,你们二人退下吧!”
“不错不错,连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几日后的登基大典,必定不会出乱子了。”上官依芸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就见上官依芸走到了老皇帝的尸体跟前,拿出了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瓷瓶,将瓶中的药水洒在了老皇帝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