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康福就神秘兮兮的将蔺玉锦叫了出来,还特意叮嘱她多加两件衣衫,见着她穿的圆鼓鼓模样这才放心,蔺玉锦开口问他也只是神秘一笑,并不开口。
问了几次,索性不再问,只确定他不会把自已卖了就是,有了这个想法也就心安理得的跟着走,走的远了,只见雪面上已经没有脚印,只有在中间扫出一条路来,到了这,康福不在前行,只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蔺玉锦继续往前。
沿着那条小路又走了许久,这时蔺玉锦才想起为什么出门前,康福几次三番的提醒自已多穿点,若是只穿着寻常过冬的衣服,此刻怕是已经冻僵了,抬头看向远方,都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
美不胜收的模样,让她没来由的开心,又低头看着那雪,只觉得软绵绵的,有一种想要躺上去的冲动,然而也不仅是想一想,她还真的躺了上去,本以为会是软绵绵的感觉,不想雪一下从脖颈处进去了。
温热的肌肤感觉到刺骨的凉意,只见方才还满心欢喜的人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停的想把那些雪抖掉。
远处的景元看着漫步往自已走来的蔺玉锦本想着躲起来,走近了好吓她一吓,不想半天也没看见人影,从干草跺后面在站起来,就见到方才还走的好好的人在地上乱蹦,也不知道怎么了,吓的他也没了玩闹的心思,赶紧跑了过去,只听见那人边跳边说“凉,凉。”
这时景元才放下心来,走到一旁,抱起胳膊,开始看着她,等到那雪化开了,这才感觉不到凉意,蔺玉锦长舒了一口气,一转身只见景元正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已,再想起来自已方才的样子,顿时脸就红了起来。
轻咳了一声,这才走到景元身边,拿出了平时的样子,“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景元看她端的这副文绉绉的样子,不仅好笑,“在你跳舞时来的,怎的?我的蔺女史会跳舞这事,也没人来告诉我,好赏心悦目。”
明知他在嘲笑自已,蔺玉锦又说不过他,眼睛一转,故意蹲了下来,趁着景元来扶的功夫,一把将手中攥着的雪送到了他衣服里,景元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着了她的道,但那突如其来的雪,让他来不及反应,也抖了起来。
蔺玉锦在一旁笑道,“也没人告诉我你会跳舞,跳的丝毫不差。”
景元抓起一旁的雪就往蔺玉锦身上打来,蔺玉锦此时也没了往日好歹端着身份的想法,哪里肯吃亏,也反击起来,这面扔过去一个小雪球,景元那面就送回来一个更大的,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浑身上下都是雪,从头发到脚面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疯了半晌玩的累了,二人靠在一起,喘着气,景元看着满地狼藉,叹了一声道,“本来是命人暂着雪,和你一起好好走走,没想竟派上了这个用途。”
蔺玉锦此时只感觉浑身都是汗,整个人懒懒的只依偎着他的肩膀,不再说话,只听头上方又说道,“我们谁也不擦掉,是不是就能一起白了头。”
这虽是玩笑话,但蔺玉锦也心中一暖,与他五指相扣,双目相视,还是康福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场面,远远的跑过来,看见二人就那样大拉拉的坐在地上,身上每一处好地方,满地又都是脚印,一瞬间还以为二人打了起来。
又看见景元不是好眼神的看着自已,这才反应不过来,不是打起来了,但人已经过来,又不能转身就走,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皇上,锅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先换身衣服。”
蔺玉锦不解的看向景元,一时没反应过来,锅子是个什么东西,景元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在外面有寒气,回去怕生病,吃了热热的锅子,出出汗,就不怕了,知道你不爱吃辣,就弄的什锦的,去尝尝。”
蔺玉锦忙不迭的点点头,她知道景元吃东西没别的爱好,只一点,无辣不欢,如今为了迎就自已,也不再吃辣,也就没将那心中的不安说出口,照常理就连普通的妃嫔在皇上吃东西的时候都要在一旁侍奉,自已又哪来的尊贵。
可是景元的心意,自已又不好辜负,也只好安慰自已,只这一次,就这一次。
康福早就为二人带了更换衣裳,得了景元一句赞赏,二人到一蒙古包里换了衣裳,顿时感觉清爽了许多,换好衣服走出来,只见锅子就摆在外间,并不是在她们居住的地方。
果然是自已多虑了,他怎么会让自已为难呢!思量的功夫,景元也走了进来,康福还想进来伺候,被景元瞪了出去,于是这营帐内就只剩下了两人。
刚开始蔺玉锦还拘束着,后来见景元完全一副我们只是寻常人的模样也就放开了,那锅子里炖了整只鸡,已经烂烂的,再加上一些时新的蔬菜,果然味道十分好。
“这些蔬菜是运过来的,你多吃一些,等回去了,得等开春才能吃到了。”
这一顿饭二人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都吃的十分开心,蔺玉锦更是不仅身体上暖暖的,心中更是有一股暖意。
吃好饭,二人这才回了营帐,一入营帐杨掌珍就闻到蔺玉锦身上有一股味道,闻了两下道,“吃什么去了?”
杨掌珍一问,蔺玉锦这才抬起袖子,左闻闻,右闻闻但就是没有一点味道,又看见杨掌珍那个目光,便贴了上去,“您鼻子可真灵,刚才皇上带我去吃了锅子,可好吃了。”
杨掌珍嘿嘿一笑,“也就你吃的闻不到,这味道在衣服上可久都散不去了。”
说完这话,她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吩咐早些休息,便回去了,她不愿意在这段时间拘束着蔺玉锦,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注意分寸的话,蔺玉锦还沉浸在白天的喜悦里无法自拔,自然兴高采烈的梳洗打扮便睡去了。
第二天她起来,在拿起那衣服,只走进几步,就闻到了昨天锅子的味道,十分浓烈,昨天只觉得无比好闻,今天只觉得有点恶心,只好嫌弃的送去了浣洗局。
到了年末,今年的夜宴是要在草原上过了,也感受一些这种不同的风土人情,草原可汗自然十分用心,几次三番的派人来各司问皇上太后的以往爱好,再加上自家这面也要准备着,这才不到中旬已经就忙碌起来。
直到将近月末这才把一切打理清楚,不同于在宫中,人手多,今年是陆尚荣和着一起打理事物,往常她也只是听说,蔺玉锦怎么怎么妥当,从未亲眼见到过,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不辜负这番赞美。
私下里也在太后前夸了几次,转眼就到了夜宴这一天,要在露天的场地举行,早早的便出来收整,终于到了晚间,皇上和太后自然是上座,其后便是草原可汗,蔺玉锦还好奇,这样热闹场面,塞拉怎么没有出来。
后来才发现,场中间跳舞的那个可不就是塞拉吗?塞拉几次看向蔺玉锦都看见她正四处找着什么,正生着气,后来看见她看见自已后才不再四处寻找,这才明白原来是找自已呢!
一支舞下来,塞拉径直往蔺玉锦身边跑去,草原可汗嗔道,没规矩,塞拉这才往前去给了皇上太后请安,免礼之后又跑了回来,今天是好日子,众人怎么会因此怪罪,都是嘿嘿一笑便转过身去,只有郑芳华从后面恶狠狠的看着她们。
等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景元下旨将婉郡主赐婚给了塞拉的二哥佳木亲王,这婉郡主是景元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但不得先帝喜爱,所以一出生就抱到了王爷家抚养,所以只有郡主的称号。
但这些草原上的人那里在乎这些,只要是皇室中的人也就够了,草原可汗只要地位稳固,关于这个郡主是谁根本不重要。
“怪不得父汗这段时间总乐呵呵的,原来二哥要娶媳妇了。”
塞拉听见这话也十分高兴,一直在蔺玉锦耳旁打听这个婉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说什么二哥一定会好好对她之类的话。
婚期定在了四月初,这一旨意让大家都十分的开心,下半场更是尽兴,只可惜这个婉郡主蔺玉锦从未见过,自然没有办法为塞拉答疑解惑,可塞拉的小嘴又堵不住,蔺玉锦只好随手拿着点心送到塞拉嘴中,堵住她的嘴。
夜宴直到大半夜这才结束,太后先离了席,陆尚荣,后妃等自然也跟着回去,草原上的人生性豁达,后来酒劲上了头,又没有了太后拘束着,居然脱了上衣,露出膀子,围着篝火跳起舞来,蔺玉锦哪里见到过这样的阵仗。
塞拉还一直站起来叫好,蔺玉锦只好羞的一次又一次把塞拉拽下来,她哪里有塞拉力气大,只好随着她了,自已却不敢抬头看,景元看见这样子,自然感觉十分有趣,只嘿嘿的笑着。
过了好半晌,夜都黑透了,众人这才散了,塞拉去和草原可汗说了什么,便一溜烟跑到蔺玉锦身边,扶着她回了营帐,二人又能睡到一处,景元本想着趁夜深人静的去找蔺玉锦说说话,没想被塞拉抢了先。
草原可汗又带着佳木亲王,非要亲自在致谢一番,没法也只好由得她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