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这一天蔺玉锦都心神不宁,杨掌珍只以为她没有睡好,早早的便让她回去歇息,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终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的扑上去,就连景元也发现了她的不自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景元又带着她去了那晚的小河旁,两人靠着大树,坐在一起,没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皇上,奴婢有点问题想不明白。”过了许久,还是蔺玉锦没忍住心中的想法,率先开口,只是这说出的话却让景元惊心,她从来没有这样生疏的对过自已。
“你怎么了?今天就瞧着你怪怪的。”
“奴婢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宫女,也没有什么出人的地方,怎的就让您愿意特别对待了,您真的喜欢奴婢吗?”
蔺玉锦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景元,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答案,这个问题景元私下无人的时候也想过,自已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最开始只是想保护她,后来几次三番的相遇,反而更想让自已亲自来保护她。
时间久了,便从心里割舍不去了,知道二人的事情也有几人,可是谁都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蔺玉锦倒是第一人。
“喜欢和爱不同,喜欢是那种不讨厌,合得来,可爱却是只想今生今世一双人,可是我有我的身不由已,不能再名分上,现实中如此,便只能在心中只放下你一人,蔺玉锦,你明白吗?我是爱着你。”
景元说这话的时候也严肃起来,二人都是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可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说话来,反是蔺玉锦先低了头,不敢再看,沉寂了半晌,又说道,“可是,我只是个奴婢,名不正言不顺。”
“不,选择在你,你若是想成为皇妃,朕现在就能下旨,但你不愿意,所以朕是在尊重你,因为朕知道你同她们不同,你有自已的想法,不愿意成为一个只依附男人而活的人,这样才更洒脱不是吗?”
景元又伸手抬起蔺玉锦的头,迫使她看着自已,“你不仅仅是个宫女,你将来还要陪着朕,替朕替大凉排忧解难,所以千万不要有轻视自已的想法,在朕的心中,那就是最好的。”
“我知道,你昨天去了何小良那,起初我是把她当成了你,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不喜欢她,所以才不愿意去那,而你一定觉得自已是抢了她的,对不对?所以今天才觉得自已名不正言不顺,是吗?”
景元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说破蔺玉锦的心思,见他已经猜到,也不再隐瞒,终究是点点头,不再说话,谁知景元一个伸手上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一下没收住力气,蔺玉锦吃痛,捂住鼻子。
“一天天的只知道胡思乱想,你和她是姐妹,所以你才觉得对她不公平,但是我不喜欢她,那是我的事情,难不成我们以后分道扬镳,再也不见,我就能喜欢上她了?所以这个责任从来都不在你,第一次看见强行往自已身上揽事情的。”
景元的这番话倒是让蔺玉锦醒悟了不少,转身靠在了景元的怀中,枕着他的肩,虽然想明白了,但还是不肯服软“强词夺理。”
一句话让景元哭笑不得,伸手便要揉她的头发,挠她的痒,蔺玉锦哪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连连求饶,而景元也珍惜二人独处的时光,疯了一会便安宁下来。
“若是我强行去看她,你就不觉得这是对我的不公平,我已经有很多的无可奈何,若是连心爱的人都不能肆意的去爱着,那岂不是太可怜了,你忍心吗?”
蔺玉锦摇摇头之后这幡然醒悟,这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索性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又自已贴上来,“那从此以后,我就不在这上面纠结了,管好自已,早日为你分忧才好。”
“你总算是想明白了,若水总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累的累死了,还哪有精神顾着手头的事,怪不得我觉得,这些日子送来的金饰,一个比一个粗糙,说,是不是没把心思放这上面。”
景元摆明了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蔺玉锦也不理他,两人又是疯闹了好一阵,一旁的康福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他伺候皇上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毫无防备的一面,心中自然也为着皇上开心。
而蔺玉锦也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这是身旁这个男人给自已的爱意,何必要辜负了,从此以后在多用心陪陪何小良才好。
解开了心结,二人又说了好一会话,蔺玉锦这才回到营帐,方才只顾着那些甜言蜜语,没有在意,如今在回想起来,倒是想起景元方才说,让自已陪着他,替他和大凉排忧解难,虽然心中明白,但是此时想起来心中还是甜蜜蜜的。
接下来几日,蔺玉锦都乐呵呵的,十分开心,杨掌珍看她高兴,你能猜到定是皇上那做了什么让她开心,也不去过问。
倒是何小良总是派人送些东西,或者求着蔺玉锦给她做首饰,个中情谊倒是比往前更甚,但是蔺玉锦想的明白,两人应是平等的,谁也不亏欠谁,所以再见何小良也就坦坦荡荡,没了多余心思。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来了草原已经两个多月,天气也越发寒冷,雪也下了几回,可每次都是和塞拉一起出去看这美丽的雪景,景元几次想带着蔺玉锦出去走走,总是被事情所烦住。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回京,在这呆的时日虽短,但却十分自在舒心,比起那四四方方的天要好的多,就连塞拉都说,蔺玉锦野起来的样子比草原上的姑娘还像草原人。
太后看着一切都其乐融融的模样,也不想去管,自已也享受着安宁的日子,去受用一把,让自已的儿子在草原上开开心心的,那些妃嫔平日不宠便不宠吧!但这也只是局限在草原上,等回了京,还是要以子嗣为重才好。
这些话,她也私下里和蔺玉锦说过几回,但是蔺玉锦都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情绪在,她知道大凉的江山总要后继有人,自已心爱着这个男子,所以才不愿见到他为了自已而去受人诟病。
太后见她如此识大体,心下也越发满意,每次见到陆尚荣总是叮嘱着好好培养着,将来让她成为陆尚荣的左膀右臂。
而陆尚荣近些日子却是没有功夫顾得这些,机枢处那面要挑选新人,宫中还有选拔,女史考试,今年这两件事情挪在了一个时候,都是在二月末那时,再加上如今六司空缺太多,而大凉国强民富,做的事情越发跟不上,也着急补上空缺。
所以算起来,最忙的人反倒是她,而太后和皇上却是悠闲自在的很。
这一日从京中八百里加急的私密奏折传了过来,景园看过后,便是冷哼一声,怒摔了身旁的茶盏,吓得众人都跪了下去,不敢说话,康福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连忙走上来,劝着景元消气。
“那帮老东西,终于耐不住气了,纷纷露了头,站了队。”
康福听见这话,这才明白为什么皇上决定要来草原这么长时间,还把太后和陆尚荣这些得力的都带着,平日里他在京城,那些有意投靠临王的,也不敢太过光明正大。
而如今他们来了草原这么久,京中出现一些故意试探景元的事情,也见着他并没有表态,这才纷纷大胆了些。
总是明着暗着去临王府,殊不知这三个上位者没在京中,但却也有许多眼睛看着他们,这下哪个是临王的人,也有一部分被揪了出来,景元当下决定,等回去便挑一些不重要的开刀,那些位高的便送去机枢处的姑娘,今后有用着呢!
这位帝王自登基之初,隐忍了六年,坐了六年他们口中的无能皇帝,而今羽翼渐丰,也要稳固皇权了,康福冷眼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场暗斗会被放到台面上来,但是如今看着那临王不等斗就已经落了下风。
而此刻临王府,陆尚荣送去的姑娘却是如鱼得水,颇得临王的宠爱,还得了临王的亲自赐名,阿玉,意在和过去段了联系,从此就是玉一般的人,清白无瑕,只属于临王自已。
能让临王完全放下戒备心,知无不言,还要等些时候,但是陆尚荣并不着急,时日还长,可以慢慢走下去,更何况她对自已培养出来的姑娘十分有信心,不论是身姿样貌,还是学问性情,再或者床笫间的事,那都是顶尖的。
那些贵族小姐,一个个是出身高贵,尊贵非常,但大都端着架子,很难像阿玉一样没有身段,能够全心的讨得临王欢心,自然这花样也就更多了,如今不过才真正成为临王女人月余,就已经被允许在府中随意走动了。
景元对这些事情十分满意,这面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自然就有了多余的时间来陪陪蔺玉锦,恰巧,盼了许久的雪花,终于在这一日又从天上飘洒而落,零零散散的也飘了大半天,比以往的任何一场都要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