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这面来,那面开着窗户,风有些大,朕知道你这几日不能着凉的。”
说完也不管蔺玉锦的反应,拽着她到了避风的地方,可蔺玉锦自然知道景元说的是什么,没想到就连这个他也清楚,一张小脸是红了又红。
“朕知道,那个徐女史经常污蔑你,所以朕将她送去了宋国,陪嫁了三十箱嫁妆,只不过都归于了二皇子名下,这样一来她名下没有任何资产,在宋国又毫无根基,必定不能再起风浪,一方面为了你出气,另一方面也不会做出什么,有损两国和气的事情。”
听闻景元这样说,蔺玉锦感觉心下一暖,仿佛这么长时间一来由徐女史为自已带来的委屈都不白得一样。
正事不能忘,景元想了想让蔺玉锦为其做一个玉佩,得了命,不好多呆,蔺玉锦就回了司珍房,如实禀告过杨掌珍便回房休息了。
想起在养居殿时皇上那亮晶晶的眸子,自已就没来由的心情雀跃,在蔺玉锦未入宫的时候,听旁人说起这位皇上,用的都是铁血手腕,雷厉风行,这样让人胆战心惊的词,可是总感觉和这些词是挂不上边的。
和以往所想象的也不大一样,但还是眼前这个最好,如此想着蔺玉锦也惊诧于自已的想法,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难不成自已是真的喜欢上了皇上?
这个想法让蔺玉锦不敢再想下去,以往她明白自已的心意,对于这样的九五之尊她是小女儿般的憧憬,后来几次三番的相遇,她是敬畏,仰慕,可是如今的心却不是这两种之间的情绪。
就这样蔺玉锦思来想去的空档,李水也从工房回来了,进了屋就拉着蔺玉锦的手。
“玉锦,我想开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将蔺玉锦弄的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玉锦,我想过了我以前的生活都是为了替高原报仇,我说不愿意考女史那也是搪塞你的话,准确来说应该是我对这宫里产生了厌倦,是高原才另我产生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但是只有不再处于任人宰割的立场上,我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而不仅是躲在背后提心吊胆的下阴招,所以明年的女史考试我也会参加的。”
看着李水斗志满满的模样,蔺玉锦是发自真心的为她而高兴,这番话自已对她说过不下数次,可是总是心不在焉的听不进去,这下自已能够想明白,自然是一件好事情。
“我没有你那样的伟大抱负,我只想去尝试一下为自已而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起来我还真没感受过。”
蔺玉锦知道李水的性子,这一张口就跟个话匣子一样,根本止不住,也就不插嘴,静静的听着她说。
“玉锦,你知道我是怎么想通的吗?”
不等蔺玉锦说话,李水又继续说道。
“今天奉命我去取东西,恰巧看见司膳房的郑芳华了,她如今只是一个二等宫女,地位低下,但她居然敢和何小良顶嘴,我就听见什么野鸡之类的话,然后何小良就把她在甬道内罚跪了,一个时辰后我回来,她还在那,所以我就觉得地位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接下来的话蔺玉锦都没有听进去,她只觉得何小良如今和以往不同,虽说在奴正坊时郑芳华对她多番欺侮,如今又出言顶撞,这样也没有不妥,但就是觉得那种感觉不同了。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后宫是吃人的地方,若何小良真的和以往一个心性,那必定连骨头都不剩了。
自从上次狩猎归来,欢荣华又在宫中沉寂了好一段时间,似乎宫中没有这个人一样的安宁,但今日听得可心说太后让蔺玉锦去了养居殿,这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一整天都在猜测那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事情,自已这番举动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可心几次来劝都没有用,索性不再劝,只等着自家主子什么时候饿了,再来传膳。
虽着蔺玉锦去过养居殿几天,又来传召,说是一套茶具打碎了,皇上甚是喜欢,看看有没有修补之法,传话的太监走后,蔺玉锦心下又烦恼起来。
忽然她想起来,曾经自已姑姑说过的一句话,蔺府的姑娘就要坦坦荡荡,和那些别家扭捏的绣花枕头不同,若有一日真的有了喜欢的那人,不要躲避,直接面对才好。
想起了这句话,蔺玉锦的心便安宁不少,抬腿就向养居殿走去,倒是让身后的高洋不解,“怎的蔺女史倒像是像去赴战场一样。”
这话自然是对着李水说的,但后者也只能摇了摇头,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边蔺玉锦到了养居殿,康福亲自出来迎接入内,景元早就已经在内了,让康福拿出一旁的茶具,蔺玉锦细细看了一下,给出修补之法,二人说了会蔺玉锦就回了司珍房。
过了几日还是如此,又过了几日蔺玉锦又不得不得去了趟司珍房,一个月的功夫,已经去了四五趟,算起来倒是比后宫妃嫔见皇上的次数还要多了。
“皇上,您这茶具不如做一套银的吧!金的也行,大方得体不说,而且还不易碎。”
看着这个月坏掉的第三套茶具,蔺玉锦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一旁的康福听的都忍俊不禁,连忙借口出去倒茶躲了出去。
“嗯,有道理,那就请蔺女史。”
只是这话还不等说完,就听见蔺玉锦在一旁开了口,“皇上,这个月您已经让奴婢为您做了三个束发,两个玉带,一个玉佩,一个香炉,以及四套茶具了。”
景元每每都是找借口只想让蔺玉锦在和自已多呆一刻,倒是对于自已提出来的要求未曾细想过,这听蔺玉锦提起才反应过来。
“啊?这些朕也不急着要,你有时间随手做做就行,只这玉佩定要用心。”
蔺玉锦应了下来,回了司珍房,见蔺玉锦出去,康福与其寒暄两句,这才走进殿内,只听自家主子在那喃喃自语。
“这茶具确是不能再摔了,下回摔点什么好呢?”
听的康福都替这些物什心疼,但也无法劝阻,只一心盼着这玉锦姑娘早日开窍,能够成为真正的主子。
太后几乎日日都关注着养居殿的一切,听闻不到一个月皇上已经传召了蔺玉锦四次,只觉得一阵头疼,让佩竹将皇上宣到宁圣宫。
“景元,当初哀家让那丫头侍奉你,可不是让你损坏东西的。”
来的路上,景元就已经想到,太后宣自已所谓何事,这下提出来,倒也没有十分的心虚,“母后怎么知道?回去定要训训康福。”
太后听闻这话,将手边一盏晾的正好的茶递与了景元,见着他三两口就喝完了,拿出自已的手帕替他仔细的拭了一路走来头上的汗。
“你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面对众臣,哀家现在十分放心,怎的碰到情爱就还不如那毛头小子了,难不成想成天见到她就摔个茶具,时间久了,后宫的人都跟个人精一样,能察觉不出异样?”
当初就是太后时而的一句话一点点将他推上皇位,坐稳龙椅,这次的一番话依然让景元醍醐灌顶一般,是啊!自已总想着要护她周全,可是这样的做法,不正是给她往风口浪尖处推。
“母后?”
太后见景元明白了这个道理,也知道点到为止这个道理,“你既喜欢她,哀家瞧着也不错,那你就在培养着,早日让她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而不是这样每日搞些小心思。”
景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知确实是这个道理。
“如今已经是五月,这两个月先就这样,过段时间天气热了,也该去避暑,哀家下旨将她带着,那里人少,眼睛也少,到时候你的心思大可以和她说明白,总这样遮遮掩掩的总是不行。”
景元听闻此话眼睛一亮,连连谢谢太后。
这边太后刚送走皇上,就听见佩竹来传,说欢荣华求见,提起这个欢荣华,太后便是满面的忧愁,当初自已看中了她娘家的势力硬将她送进宫来,伺候皇上。
没想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唤了让她进来,只见欢荣华消瘦了许多,衣服直在身上咣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让人赐了座,只见欢荣华弱柳扶风的座在凳子上,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的太后直叹气。
“怎的受成这幅样子,可是吃的用的不合心。”
“谢太后娘娘挂念,臣妾一切都好。”
欢荣华就是这番磨磨唧唧的性子才让太后生愁,来找自已分明就是有事情要说,如今反倒开不了口。
还是一旁的可心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我家主子这是心病呀!自从狩猎回来就再也没有见到皇上,主子她日日以泪洗面,心情忧郁,这身子怎么能好。”
可心一番话倒是惹的欢荣华落了泪,既是自已送进宫的,更何况前朝后宫本是一体,欢荣华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皇上如此冷落,若是前朝听到风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
太后转念一想当即吩咐道,“你替哀家跑一趟,送一碟桂花糕去给皇上,就说是哀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