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笑什么?”
佩竹走上前扶了太后起来,准备服侍其洗漱歇息,太后由着佩竹将自已扶起来,刚起身又好似想到什么,直接回身将那小牌又扔回盒子里,“哀家是在想玉锦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太后如此说,佩竹非但没有惊讶,依然一往如常,而太后见她这幅样子,挑了下眉转过身来,“你不是最护着那丫头,哀家如此说,你都不反驳吗?”
佩竹依然面色如常,她这几年虽然年岁渐长,可是手脚依然利落,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将床被收整好,扶着太后坐到了床上,此时正拿寝衣准备让其换上。
“奴婢反驳什么,这要真是玉锦使得计谋让您知道,奴婢反倒要高兴了。”
佩竹如此说,倒是勾起了太后的兴趣,非要让其说出原由,本想让太后先换衣服,但其执意如此,佩竹无奈只好将其慢慢道来。
“那丫头素来有一种奇怪的心性,高傲的很,不屑去和这些人计较,做一些违背心思的事情,奴婢冷眼瞧了这么多年,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如今她懂得了反抗,当然就是一件好事情了。”
听完这话,太后仔细的想了想,最后还是道,“你呀!就是看中一个人,无论怎样都是好的,罢了,哀家要睡了。”
这面熄灯安眠自是不用说,而蔺玉锦和韩文自宁圣宫出来就一直相对无言。
沿着宫道走了半晌,有冷风吹来,蔺玉锦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这才道,“对不起。”
这一句话倒是让二人都停住了脚步,还是韩文反应过来,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蔺玉锦见此也赶紧跟上。
“我们自打进宫就相互扶持,在别人眼中我们已经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你何错之有啊!”
这一句话倒是让蔺玉锦不清楚她此时的心情,而且本就是自已连累了韩文受罚,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依然不曾言语。
还是韩文先回头笑了一下,“好了,从你说要把棉衣拿走,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我既然没有阻拦,那就是同意的。”
蔺玉锦思量一下,快走几步,拽住了韩文的手,韩文的手很凉,活生生使得蔺玉锦打了个激灵,但还是没有松开手,反而将其往自已袖口里拢了拢。
“我本不想,可她千不该万不该那拿些孩子做事情。”
不等蔺玉锦说完,韩文就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多说,我都懂。”
这或许就是二人十年来的默契和心有灵犀,不需要过多点明,就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和想要的,谁都不会捅破那层窗纸。但是窗户后面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蔺玉锦也不再多言,如此便回了各自的寝房。
折腾了一天,蔺玉锦累极,几乎倒头就睡,但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她第二天一早就起了床,一直到中午,就听见宁圣宫传来了消息。
合贵妃的舅舅职责不当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两月,蔺玉锦和韩文动用宫中财物,偷渡出宫但念其好意罚俸半年。
太后的动作雷厉风行,当日就将厚厚的棉衣尽数送去了根院,蔺玉锦和韩文少不得又去给陆尚荣赔罪给太后谢恩等。
等到受到李水的回信已经是三日后,信上面告诉蔺玉锦安心,一切都好,孩子们可以暖和的过冬了。
这一切忙碌下来已经到了十二月份,几乎到了最寒冷的时候,蔺玉锦将一切忙完,便前来养局殿,她因着太后有旨,故而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门口等候康福通传。
这一日过了午后,蔺玉锦依旧在门口等着里面的消息,暖洋洋的阳光撒照在身上让其好不惬意,正舒坦时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人,因着刺眼阳光蔺玉锦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等走进了才发现正是合贵妃。
不是冤家不聚头或许就是这样传来的吧!蔺玉锦暗叫倒霉,但也不得不迎上前为其行礼问安,不论如何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因着是养居殿门口,合贵妃也不好为难,只得中规中矩的让其起了身,但还是走近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蔺大人好手段。”
蔺玉锦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娘娘说笑了,臣有今天都是娘娘一力教导。”
合贵妃正要在说些什么康福自里面而出,对着两人行过礼,“蔺大人请进吧!”
有了康福这句话,正好蔺玉锦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即就转身进了屋子,康福又对着合贵妃赔笑一阵,也随了进去,合贵妃在门口不自在也就由着碧玉将自已扶走。
蔺玉锦走近屋内,先是在外间脱掉了披风,又仔细的烤了火,喝了盏热茶确认身上在没有一点凉气这才走了进去,景元正低头写着什么,见着蔺玉锦进来也停了笔,起身相迎。
拽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只见桌子上不是字,而是一副画,画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蔺玉锦本人。
“你看,像不像。”
景元如此问,蔺玉锦倒是真的仔细看起来,但那画上人乍一看很像仔细看来又好似不同,眼中的光彩很是伶俐,嘴角也没有笑容似是像下的,画上人好似在生气一般。
“在你心中,我就一直是这样气鼓鼓的吗?”
说着话,蔺玉锦起身到一旁凳子上一坐,拿起那茶就要喝,却又被烫了手,只好赌气放在一边,不碰那茶盏。
景元笑着走上前来,“这就是我心中的你啊!而且她不就是那天从吉欢宫出来的你吗?”
蔺玉锦仔细回想一下,知道她说的是那天自已去和合贵妃问棉衣事情的那天,这件事情蔺玉锦幷不想再提,也就换了个话题不在言语,将话题转到其它上去。
景元也不是想找她生气,也不再提这个,后又来了兴致,景元拽着蔺玉锦的手非要做画,蔺玉锦只好应她,结果就是在这殿内做了一下午的画,等着康福进来就瞧见两人也不知怎么画的。
满地的宣纸,这还不算,二人的面上,手上都有墨痕,要是不知情的怕是以为两人打了一架,而二人还乐在其中,依然没有看见康福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在那旁若无人的互相责备。
“哎呀!你画歪了。”
“我才没有,就是你逆着我的劲才歪的,你看这花都不像了。”
“不对,应该是这样的。”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没有抬头看自已一眼的意思,康福只好硬着头皮出声,“皇上,该传膳了。”
这一出声,两人才抬起头来,蔺玉锦一下松了手,就要挣脱,偏生景元不松手,几下也没让她拧出去,而两人这姿势又不对,力气用的不对,身子一歪就摔了下去。
康福本就不敢抬头,脑袋低的都要垂到地上去,忽然就听见“砰”的一声,再抬起头,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等着仔细一找,只见都在地上趴着,吓的他赶紧小跑上前,将摔在景元身上的蔺玉锦扶起来。
又赶紧回首将皇上扶了起来,这下可好了,二人不仅面上有墨痕,方才打翻了墨,弄的两人身上都是了。
景元正想怀抱软香多一会,偏生就被康福给拽了起来,心下不顺,恼怒的瞪了康福一眼,蔺玉锦见着有人看见,羞的脸都红了,景元见她这样子有趣,也顾不得自已如此狼狈就想逗弄一番。
康福借着打水的功夫赶紧躲了出去,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等蔺典珍走了,皇上秋后算账。
看着康福出去,景元上前挑起蔺玉锦的下巴,“这位小娘子,再下见你面色绯红,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能否让再下帮你解决呀?”
蔺玉锦见着四下无人,胆子也大了起来,轻轻垫脚就是飞快的到其唇上一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随后才微起红唇,“无事。”
但这一下却撩拨起了景元,偏生康福又是个不敢巧的走了进来,这下他又成功的得到了景元的第二个白眼。
康福暗叫倒霉送上水为其净手,景元略碰碰就喊道,“朕热的很,换凉水来。”
架不住景元的命令,康福只好去打了来,又命一旁的可信宫女服侍蔺玉锦更衣梳洗,自已只能看着皇上一遍又一遍的用凉水净身。
没一会二人都梳洗结束,蔺玉锦算着时辰,回了司珍房,但临走之前还是不忘回首对着景元笑了一笑。
等其回了司珍房自是用了晚膳,又和秋心等人讲了会笑话,此刻正开心的讲话。
可是她不知道就她在养居殿一下午的时间就足以让后宫的女人们嫉妒的发疯,比如此刻的吉欢宫就是如此。
合贵妃在首,下摆坐着李选侍和恬良人,自从那件事情后恬良人好像学乖不少,再直白一点就是怕了合贵妃,几乎就是顺着合贵妃来,一点不敢反抗。
此刻她们就在吉欢宫谈论起了蔺玉锦来。
恬良人见着李选侍先起了头,而合贵妃也没有面色不悦,也想着表表忠心立即张口道,“那种狐媚子也不知道怎么进宫的,勾的皇上如此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