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然没给期限,但必定也是不希望拖的太久,也就这几日就得给出回复的答案。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景元得了太后的命令前往宁圣宫,刚坐稳身子,太后就扔过来四张纸,景元当然知道纸上会是些什么东西,本以为自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打开时还是被上面的数字惊了一惊。
上面几乎每个宫人后面写的都是三人的名字,合贵妃、妙良人、如选侍,还有一些就是高位太监之类的名字。她们三人往日在自已面前都是一副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样子,背后里却是如此蛇蝎心肠。
她们二人依附合贵妃,这些景元看的清楚,但是不曾想心思一样的恶毒,景元心里气急但他知道兹事体大不能随意下手,只是闭上眼睛静一静心神,“都在这了吗?”
“蔺玉锦和韩文的被人偷了。”
这话说的直白,景元听的清楚,只怕她们派出的手脚不只是二人身边,只不过六司里只有她们的被人得了手,这件事情既然全部交给了太后,景元便不会过问,只交给太后打理,这面过目之后晚膳也没心思用了,直接起身回了养居殿。
康福见着皇上面色十分难看连晚膳都不用,正想悄悄退去请蔺玉锦,却被景元看个正着,“不许去叫她。”见着自已心思被戳穿,康福讪讪笑道,“奴才是去拿您前日吩咐找的檀香木,内务府派人送来了。”
那个名单看的景元头疼,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这事,如今听见康福提起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心血来潮也想亲手给蔺玉锦做个木簪,这才命康福去找上好的檀香木,加以浸泡,香气淡雅,而且花纹也十分典制。
听见康福如此说,景元这才挥挥手,让他去拿,很快檀香木就被送来,景元知道自已此刻心绪不宁,怕是做不好,就强逼着看了会奏折看了会书,等着心静了才开始上手,这木极软,一个不小心锉刀就滑破了手,落下血迹渗透到木中。
第二日秋心一如往常前来伺候,蔺玉锦却是悄声的关上门,没有前言后语直接就是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做?”
秋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一下吓的她简直要丢了魂,不等反应身体倒是率先有了动作,直接跪了下去,蔺玉锦本还拿不准,此刻倒是不打自招了。
“告诉我,为什么?”
秋心本就胆小,此刻听着蔺玉锦问也是做贼心虚,不等说话磕了三个头,“奴婢知道错了,大人不要告诉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蔺玉锦也不敢说具体的,只能模棱两可的说话炸她,“还不如实招来?”
如今身在掌珍之位许久,又跟着杨典珍,陆尚荣做事,不知不觉的身上也沾染了些威严之气,此刻没怎么生气,就已经压制的秋心不敢大声言语,此刻再听见蔺玉锦问,一股脑的倒是全招了。
“王女史拿完之后,威胁奴婢不可告诉她人,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的,您不要告诉王女史好吗?奴婢求您了。”
果真是她,说实话秋心和王女史蔺玉锦更怀疑的自然是后者,此刻想着事情倒是没注意秋心一直在磕头,等着反应过来,这才赶紧起身,将其扶了起来。
“那就看你的做法了,她若是威胁你,必定有你的把柄或者什么事情,你做了什么?如此怕她?”
提起这个秋心却只是连连摇头,“大人您别问了,奴婢只做了这一件愧对您愧对司珍房的事情,其余的是奴婢自已的事情,您别问了。”
秋心本就小巧,此刻一哭更是楚楚可怜,蔺玉锦见此也不再问,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不想让我告诉她人,那你就要做一件事情,做的好了,我会既往不咎,并且今天的对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秋心自然连连答应,蔺玉锦将自已的计划尽数告知,随后又细心的亲自替秋心扶平了发簪,擦去泪痕,保证让她人看不出,这才放心的让其出了房门。
到了下午,蔺玉锦悄然的跟着秋心,在一个拐角之处躲好,静静的听着前面二人的对话,这种听墙根的方式虽然不体面,但是过程不重要,要的是结果。
秋心面前那人正是王女史,蔺玉锦要的只是一句话,秋心一点点按照着自已交给她的话引着王女史说话,等到秋心问道,“那些东西你藏哪了?若是被人发现,我们两个都跑不了的时候。”
蔺玉锦屏气认真的听着那话,王女史自然洋洋得意的说了出来,并且还嘲讽了一番秋心说她胆子小,难成大事,怪不得之类的话,但蔺玉锦已经无心听那些,直接回了司珍房,叫上明香直接闯了王女史寝房。
直接翻出那名册,只见一夜不少果真尽数在这,事后又不想打草惊蛇,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回了寝房,这一切都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到了晚间众人都回了房,才命秋心,明香来到自已寝房。
又传了王女史,不发一语关上门,秋心畏畏缩缩的不成样子,倒是明香胆子大,见着王女史来了,直接上前一脚将其踹倒,王女史没有心理准备,自然整个人摔了出去,这一下差点让蔺玉锦没崩住笑出声来,看了一眼明香,她吐了吐舌头就站在了王女史身后一言不发。
王女史这面起了身,见着蔺玉锦在前,也不敢放肆,行过礼后还恶狠狠的看着明香,蔺玉锦不发一语直接拿出那名册在王女史眼前晃了晃。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其变了脸色,随后就看向了一旁的秋心,见她这模样,心中也清楚了几分,只不过依然装傻,“掌珍大人,您这是何意?”
蔺玉锦知道那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也懒的和她兜圈子,直接说道,“别装傻了,我没这个时间。”
“大人,您这话奴婢就不懂了,您大晚上的让奴婢来这,还让那贱蹄子侮辱奴婢,此刻又说些不明不白的话,让奴婢别装傻,此刻倒是真给奴婢弄晕了。”
蔺玉锦也只是一笑,“没有实在的,我敢这么大张旗鼓吗?这样我留你一个时辰,之后处处重用你,而且命人看管着不让你与旁人接触,你幕后的人会怎么想?会放过你吗?你可要想好,应该怎么做?”
王女史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此刻听蔺玉锦说的明白,顿时把目光给秋心送去,“你个贱人,敢诓骗我。”说着便要起身往秋心身上扑去,明香一直看着,她稍有动作,便上去一脚,按的她不能动弹,手下用了绊子,悄悄掐着她,只要稍微一动,就使些力气。
蔺玉锦见她这副样子,也是没了笑模样,“还不肯说吗?要让陆尚荣大人审问吗、你要想清楚若真是到了那地步,只怕你也没命回来了。”
“是妙良人指示奴婢的,都是她,不关奴婢的事情。”
这个人选,蔺玉锦心中也有大概,此刻后宫局势明朗,这个人不是如选侍就是妙良人而如今听见王女史指认出来,倒是没一点奇怪,只是他此刻的面无表情,在王女史眼中却是不相信。
赶紧挣扎着往前几步,“大人,是妙良人给了奴婢二十两银子,那银子就在床底下,奴婢没动过,不信您去瞧瞧就知道了。”
“仅仅是为了银子吗?”
王女史连连点头,但其实她不说蔺玉锦也清楚,妙良人必定许了她好处,否则司珍房可是肥差,二十两银子而已,实在不能让她动心,想必是许了掌珍之位。
这面话问的清楚,还不能打草惊蛇的将其关押起来,就要杨典珍来帮自已了,蔺玉锦便前往杨典珍寝房,却见她还没睡,看见自已只是说了一句,“我还想着你会什么时候来找我,不错,挺了这么久。”
蔺玉锦伺候她穿好衣服,请她来了自已寝房,杨典珍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必定是查清楚了,蔺玉锦说出自已的请求,杨典珍表示这好办,便让人将其关在了自已寝房后面的小库房,那地没有自已的命令每人敢来,对外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好办的很。
将其一切弄完,明香自是欢天喜地,乐呵呵的扶着秋心回了寝房,只秋心若有所思的模样,蔺玉锦看在眼里,但她不愿意说自已也不好逼问,只能仔细观察着点了。
折腾了大半晚,这下蔺玉锦学的清楚了些,将其小心贴身放好,只等着第二天上交太后,到了第二天早早的就来了司制房,想着问问韩文的进展,却见里面大张旗鼓,所有人都围在一起,韩文坐在上首。
过了片刻才出来一个小宫女对着蔺玉锦行过礼,“我家掌制说,请您到她寝房稍等片刻,正有事情处理。”
想来韩文也是处理这件事情每人有自已的方法,蔺玉锦不好插手,韩文如此说了,蔺玉锦便前往其寝房,等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这才看见韩文美滋滋的回了来。
见着蔺玉锦便将手中的名册晃了晃,一下坐到其身边,细细的给蔺玉锦将了经过。
只是方法完全和蔺玉锦反向为之,蔺玉锦讲究的是避免打草惊蛇,而韩文一回来就大张旗鼓的张扬,事后还说那人拿错了,引得又回来找了一次,这回来了一个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