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一周,飞羽营再无其它训练了,鬼剑兰称这是“休整”,休整期间,李鸿飞还发现了这些队友一个个的个人爱好,像铁猿喜欢去溪涧钓鱼,林仕贤喜欢躲在角落看书,易小安喜欢洗衣服,整理卧室,才发现他是个洁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鬼剑兰,每日午饭过后,李鸿飞总是能看到她在竹林里舞剑。
可这天,鬼剑兰却没来。
李鸿飞心生疑惑,就跑到那个竹林里去,行至中途,听见有人在悄悄说话,李鸿飞于是寻找了一下,发现在一个木屋前,正是鬼剑兰和一个人在说话,他赶紧蹲好免得被发现。
“鬼大人,他的身份已经是确凿了,就算不杀他,也是断不能留的。”
“我自然清楚。”
“魏校尉还嘱咐了,您毕竟女儿身,揣着的是菩萨心,如果动不了手,可以押回来,他亲自处置。”
鬼剑兰一脸怒色。
“飞羽营做事一向不需要别人插手,杀也好,不杀也好,我自有决断!”
那个小兵于是一脸尴尬地陪着笑。
“回去告诉魏校尉,事情办妥了,自有他的一份功劳。”
“是……是!”
那个小兵便退下了,只留下鬼剑兰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这时李鸿飞蹲的时间久了,右腿有点麻,不自主地打了个趔趄。
“什么人!”
突然一记袖箭飞了过来,李鸿飞咽了口唾沫,还好,只是射在旁边的竹子上了……
等到鬼剑兰走进一看,李鸿飞正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
“是你?你在这干嘛?”
李鸿飞一脸尴尬。
“我……拉屎。”
原来为了逼真,李鸿飞竟然真的脱了裤子假装拉屎。
鬼剑兰往他身后一看,他果然正撅着一个雪白的屁股,却引得她笑了一下。
“可真会挑地方,怎么,说说听到了什么?”
李鸿飞爆发演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啊从小耳朵就不好使,你要是不过来我都不知道你在那!”
“真的?”
“当然了!话说你又说了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这个……没有了,不过一些家里的琐事。”
“那麻烦您移驾好吗,您在这我都拉不出来了。”
鬼剑兰嫌弃地瞥了一眼,随后便转头走了。李鸿飞长呼一口气,同时也回想他们的话,那个要杀的人,不会就是自己吧?但是如果身份暴露,他也应该是受到尊敬才对!难道说,鬼剑兰和魏三陵已经变节,想要杀掉这个假装小兵的将军之子?
总之,李鸿飞回去之后不得不做了些防身的准备,可是飞羽营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又过了两天,一个深夜,李鸿飞的门突然被悄悄地打开了。李鸿飞猛地睁开眼睛,手放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李鸿飞,鬼姐叫你去一趟她房里。”
李鸿飞扭头一看,原来是易小安。
“去房里?”
“嘘,小声点,别把林仕贤吵醒。”
李鸿飞只好穿好了衣服,跟着易小安来到了鬼剑兰房间门口。
“鬼姐,人我带来了!”
“有劳了,叫他进来吧!”
李鸿飞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门也被易小安带上。
原来这就是鬼剑兰的房间啊,和男人的一点区别都没有嘛!
李鸿飞环视了一圈,心里想着。
“鬼姐,你在哪?”
“往前走两步就看到了,屏风后面。”
李鸿飞走了两步,又赶紧后撤,脸突然涨得通红。
鬼剑兰竟然在洗澡!胸部以下泡在木制圆桶的水里,水面飘着几朵鲜花瓣,并隐约看得见两只浮沉着的影子,她的脸上也浮着氤氲的红色,尽显媚态。
“怎么,没见过女人的裸体吗?”
鬼剑兰戏谑地问。
李鸿飞却心跳不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叫你来是要你帮我个忙。”
李鸿飞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不会是那个事吧?
“什么忙?”
只见鬼剑兰一字一字地说道。
“杀了林仕贤。”
“什么?!”
“林仕贤,本名乔之贤,漠北大将乔遂之子。懂了吗?”
“他是……卧底?”
这里讲一下林仕贤也就是乔之贤的身世,他出生在漠北的雪岭,母亲林氏是乔遂的第五个老婆,他也是乔遂的第三个儿子,由于母亲的不受宠,乔遂对他也是十分厌恶,很小就把他丢给曾住在中原的一个老夫子身边教书习字,十四岁那年,由于漠北征兵的需要,他又被拉到父亲身边,亲征战场,乔遂甚至命令他杀死手无寸铁的俘虏来取乐,乔之贤于是对战争感到痛恨。直到十九岁也就是今年,母亲的病逝,更坚定了他离家出走的决心,他发誓要反抗他的父亲。巧合之下,他看到了白虎军的北伐征兵令……
“你与他相处时日最久,因此就连你都有叛变的嫌疑,所以,杀了他,洗清自己吧。”
鬼剑兰淡淡地说,一点温度都没有。
李鸿飞两眼放空,想到那个比武场上可敬的对手,想到那个和自己猎杀野猪时默契的队友,可是现在却被逼着要用自己的手杀掉他……
回到卧室,李鸿飞失魂落魄般。
“回来了?干什么去了。”
林仕贤竟然醒了,一双关切的眼睛刺得人发疼。
“哦,肚子疼,去解了个手。”
“睡吧,明天起要开始训练了。”
“哦……好。”
李鸿飞躺下,月光惨白,倾泻了一地。
“林兄,当日你问我漠北愿意和解的话我是否会原谅,还记得吗?”
“嗯。”
“我也想问你,如果我们与漠北的战争无休无息,你会一直在我们这方吗?”
林仕贤迟疑了一会。
“直到我死那天……我都一直会在对的那方。”
李鸿飞的眼睛略带失望。林仕贤却接着说:
“我也相信,现在这里就是对的那方。”
李鸿飞心中一颤,林仕贤的声音很轻柔,却有不小的力量。他更加确定,林仕贤绝不是卧底!因为一个人的理想信念是不会轻易变的,它能贯穿一个人的言行,而林仕贤的理想就很纯粹地能让人看见。
但是要免他一死,看来就得求那个人了!
第二日,训练场上。
鬼剑兰看见完好无恙的林仕贤,笑了一下。
“还是不敢下手啊。李鸿飞!”
“今天是搏杀训练,两人一组,每人用长剑,配防具,相互拼杀,直到对手倒下为止!”
“报告!我想与林仕贤一组,只用长剑,不配防具决战。不知道,他肯不肯?”
林仕贤嘴角轻扬。
“有什么不敢,如果死在你剑下,我认了!”
鬼剑兰疑惑地看着李鸿飞,不知道他搞什么把戏。
“好,就同意你们两个不配防具,但是要点到为止。”
“是!”
很快,两个人拉开身位,其他人纷纷在边上看热闹。
“林兄,我想先跟你交代一下,我有事瞒你。”
“但说无妨。”
“我今年十六岁,之前骗你说十八不是故意的。”
“哈哈,我原谅你。”
“还有,你丢的那本《徐公志事》,其实是我拿去当厕纸了。”
“李鸿飞,你!”
“还有,你‘屁王’的外号也是我告诉大家的,我只是想让大家觉得你一点也不冷漠。”
林仕贤有些无语。
“还有……”
“还有?”
“还有我就不说了吧,你呢,你有没有事瞒过我?”
李鸿飞原来是设了一个套,想让林仕贤自己说出秘密。
“我……我有。”
“是什么?说出来,然后来一场痛快的决斗把这些全忘掉!”
终于,林仕贤松了口气,说:
“我的本名是乔之贤,我改林仕贤的名字是因为我母亲姓林……”
“好!你竟然连你的本名都隐瞒,亏我把你当兄弟,看剑吧!”
这一剑正朝着林仕贤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