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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摇摇欲坠

洛阳紫薇宫。

一位年轻人身披黄袍,颓在黄金做的龙椅上。四周无人,大殿内的帷幔凌乱地挂在宫柱上,供朝臣端坐的木椅,也左翻右倒的,瓜果珍馐洒在地上,发霉发臭,上空聚集着苍蝇,还不时有老鼠从哪个地方窜出来,爬上桌子,啃食着木质。而年轻人显然一点都不害怕了,甚至还盯着它傻笑。

这时从侧门中走来一位华服衣冠的妇人,端着一碗稍有发黑的粥。

“皇上,皇上?该吃饭了!”

原来那年轻人正是伏姜的天子——伏琰,而女人正是他的皇后苏漓。

伏琰瞅了一眼碗里的粥,马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又是这个东西,朕再也不要吃了!”

苏皇后竟一时委屈,嘤嘤地哭了。

“你还嫌弃这嫌弃那的,也不想诺大的宫城唯有你我夫妻二人了……”

就在一个月前,天威将军苏志武率领京都最后的卫戍部队前去平叛了,皇帝没了军队,俨然成了一个摆设,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若胜了,他有几率还能当成个傀儡皇帝,若败了,他就是一棵无人关切的野草,任死任生!军队走后,京中大乱,民众携家带口四处奔逃,就连皇宫内的宫女太监都跑的一干二净。伏琰坐在龙椅上,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陌路。

“苏将军还没差人来信吗?就是送只烧鸡来也可以嘛。”

“乱党太猖狂,他老人家实在没法分心,您也体谅一下吧……”

“哼,你以为朕是傻子?这个老东西看朕没了权,早就不顾朕的死活了!好啊,算朕瞎了眼,还娶了他的女儿当皇后!什么忠臣良将?全是狗屁!”

苏皇后更伤心了,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得到了天下至尊的宠爱,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哪里重视过自己,只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朕就不明白,曹操当初还挟天子以令诸侯,堪称一代枭雄,怎么就没一个人愿意挟朕呢?朕好歹还是天下之君,在诸位眼里竟然一文不值,可见诸位所谓的枭雄实在是可笑至极,愚昧至极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你疯了……”苏皇后哀嚎着。

伏琰猛地盯住苏漓,能分明看出里面的迁怒之火。

“你这**!还在这假惺惺的,你真以为我是白痴?你入宫前就被破了身子,洞房之夜为了隐瞒朕,伙同侍女拿鸡血唬弄朕,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朕早就要了你的命!”

“我没有,我没有啊!皇上你疯了,你在说胡话!”

“贱人!还狡辩!”

一边说着,伏琰起身一下把苏皇后推倒在地,用巴掌恶狠狠地打她的脸。还不够泄愤,甚至一边殴打,一边用匕首划破皇后的衣服,直到那具肉体斑驳可见……

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大殿里。

此时的伏琰仿佛冷静下来了,望着宫外,一言不发。一旁衣不蔽体,又伤痕累累的苏皇后像是要死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只是断断续续地喘着气。

“漓儿,朕想带你看个东西。”伏琰突然变得很温柔,温柔地可怕。

苏皇后艰难地坐起来,面对这股温柔,她感觉到如此熟悉和温暖。

“皇上,这是您第二次叫我的名字……”

“陪朕到城楼上看看夕阳吧!”

“嗯。”

就这样,伏琰挽着苏皇后的手,像新婚时一样,两人慢慢地走,谁也不说话,让人一度觉得刚才的暴行似乎十分违和。直至来到了午门的城楼上。

伏琰望了一眼残却的夕阳,眼神再也无法掩饰落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是谁的诗句来着?呵,也无所谓了,朕看来……夕阳无限好,纵是近黄昏……”

苏皇后看着夕阳披在皇帝的身上,冷风吹散了皇上的发丝,那场景有些苍凉。

“皇后,你知道朕最佩服古往今来哪位皇帝吗?”

苏皇后有些惊讶,回答不出,只好诺诺道。

“……臣妾不知……”

“是项羽。”

“皇上,可项羽不是皇帝……”

“朕知道,但一个打了败仗,丢了属地,却被后人敬仰,家家传颂,甚至史记里与汉高祖刘邦载入同个本纪编册。能把亡国粉饰地如此辉煌,也就只有他一人了吧!”

“皇上,莫说得如此悲凉……”

苏皇后涕泪交织,不胜哀怜,伏琰竟也淌出两行清泪,若有人看到此景,一定也会凄怆自悲。

“罢了,亡国之君怎么做不得?只是不忍漓儿你,成天下人口中的红颜祸水……”

苏漓看向他的眼睛,像是领会了什么……

突然,雪白的刀刃刺进苏皇后的腹部,鲜红的血在夕阳下也看不出哪里特别,苏皇后没有挣扎,她感觉自己终于与自己的夫君心意相通了,她微笑,想起新婚时皇上牵着她的手从晨曦走到迟暮,缓缓闭上了眼……伏琰泪如泉涌,紧紧将皇后抱在怀里。

“这天下,朕!不要了!”

伏琰抱着自己的皇后,从城楼边缘踏了出去……

过了三日,苏志武班师,路过午门,看到那里横了两具尸体,两人抱着,头颅被摔碎,殷红的血已经凝固,有乌鸦正在啄食腐肉,士兵见了,纷纷都要呕吐。

苏志武一眼望去,好像分辨出来那两人是谁,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把这两人分开,男的丢到乱坟岗上去,女的好好葬到西郊的陵园里。”苏志武小声地吩咐两个手下。而两个手下高高兴兴地办完事准备领赏时,却蹊跷地死于非命。

没过多久,苏志武宣称姜朝末帝伏琰驾崩,自己顺承天意,改号称帝,国号为朱,并改名苏昊,向全国四境发布檄文,要大赦天下,所有起兵暴乱的人不究其罪,反而要封王封地,号召四方来朝。

不仅如此,苏昊登基当日,对所有的亲兵发了一道不罚令,三日之内,方圆百里之内,抢不罚,偷不罚,奸淫不罚,杀死不臣之民不罚,劫杀前朝偷跑的士兵、宫女、太监和侍卫不仅不罚还赏银十两,来抚慰前朝先帝的在天之灵。

如此一来,洛阳周遭,烧杀抢掠一时成风,人类仿佛回归了原始的野蛮,此期间几乎所有家庭财富被抢,男的只要阻拦便被当作不臣者斩杀,妇女被当成性工具流转于各个茅舍,才三天,洛阳快成了一座死城!但他们如此兴奋地叫嚷着,放肆地笑着,高声欢呼新朝的来临!

而此时的苏昊皇帝也正躺在软榻上,享受着十多个美女的爱抚,荒废政事,放纵军队!天下正是动乱时候,你说玩命敢不敢,可能都不敢,但你说造反敢不敢,没一个说不的。朱朝如此不得民心,恶臭味瞬间传遍大江南北,天下人敢言敢怒,起义军迅速集结,势力分别有开封的纪燮、李知塘,漠北的楚向南,江南的方琮,巴蜀的莫策,还有大大小小来自长沙,西疆等地的起义军,头目众多,不再赘述。竟然有百万大军!同时,四面八方齐奔洛阳。也是嘲讽,才三日,洛阳城破,苏昊自焚身亡!

自此,天下大乱,起义军四分五裂,很快退回到自己的割据范围。这是个不好的时代,这也是个辉煌的时代,多少豪杰,多少英雄在这个时代发光!其中纪燮、李知塘这支势力便是我要讲的部分。

请听我之后再慢慢为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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