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重逢那晚,关哲的每次出现,都能让贺行之火大,因为他存在感实在太强。
路遥却被门外一番言辞逗笑了。
贺行之眼尾扫向房门方向,眼中的火热褪去,取而代之是看到路遥被别人逗乐后的不爽感。
关哲见没有动静,继续说:“姑娘,你是不是受到了胁迫?没关系,告诉哥哥,哥哥为你做主!”
与此同时,贺行之气沉丹田,一个滚字如雷贯耳,直达门外某人耳中。
关哲脸上升起笑意,靠在门边墙壁上,笃定会有人来开门。
果然,一会儿之后,路遥探出头来。
“Surprise!”关哲一侧身,面对路遥站定,从背后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打包盒。
一股香味扑进路遥的鼻子里,她小馋猫一样吸了吸鼻子。
“这就是我说的那家麻辣烫,知道你急着走,就不带你去吃了。”关哲笑眯眯地说。
“谢谢关队!”路遥把他让进屋,发现贺行之就站在玄关后面盯着。
关哲故意刺激他,对着路遥说:“美女,让你老公把外卖跑腿费付一下呗?”
“关……”路遥尴尬地想制止关哲继续打趣贺行之,毕竟贺行之的脸已经黑到了一定程度。
可她一转头就看到贺行之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币,用两只手指夹着伸到关哲面前。
“油费,工时费,餐费,赎身费,拿走不谢,慢走不送。”贺行之臭脸道。
关哲毫不客气,一把抓过,数了数一共二十张,“谢当然是要谢的,走是不可能走了。”
说着,他利落地从路遥身边钻进玄关,一闪身绕过贺行之进了屋里。
“女士您好,这是您叫的早餐。”路遥正要关门,推着餐车的服务生恰好到了。
路遥正疑惑,就听身后的贺行之说了声“进来”,便知道是他要的。
早餐是典型的粤式茶点,有路遥爱吃的肠粉和奶茶,还有脱骨鸡爪。
“哈,都是我爱吃的。来,遥遥快坐,吃早餐了。”关哲毫不客气地招呼着。
路遥照顾贺行之的情绪,主动把他推到餐桌旁,踮脚按住他肩膀让他坐在关哲对面。
之后她坐到贺行之身边,用筷子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龙井茶糕,喂到他嘴边。
关哲撇嘴,做出一脸嫌弃状,开玩笑道:“哟,生活还不能自理呢?”
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使坏,毕竟上次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
贺行之大清早的兴致被这家伙破坏殆尽,原本是有些生气,但看到路遥在关哲面前对自己如此照顾,心情便莫名地好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挤兑关哲:“夫妻之间的小晴趣,你当然不懂了。”
关哲笑嘻嘻地说:“不懂不懂,哪像你身经百战,有空教教我呗?”
“教你有什么用?你又娶不到老婆。”贺行之反将一军,关哲顿时被堵得语塞。
旁边的路遥假装没听见,又喂了贺行之一口粥。
“好了,你也饿了,赶快吃吧。”贺行之深情款款地对她说,自己用左手握勺,慢慢喝着清粥。
路遥这才把麻辣烫的盒子打开,十分开心地吃了一口。
关哲则一脸期待地说:“怎么样,好吃吧?”
“嗯。真好吃!”路遥满足地说。
“那就多吃点儿,吃饱了好上路。”关哲边说着,边趁贺行之动作不便,抢了他想吃的一个叉烧包。
“你语文还真是体育老师教的。”路遥无奈地摇了摇头。
关哲抱着无所谓的语气,“干我们这一行,说话不用那么讲究,全靠一身正气走天下!要是这正气没了,脊梁也就歪了。”
他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贺行之和路遥都听出了其中深意。
“不是说好不来送了么?出什么事了?”贺行之不再和关哲怄气,恢复寻常口吻,像朋友在聊天。
关哲也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我怕你们放心不下两个孩子,特意来告诉你们处理结果。”
贺行之和路遥同时放下手里的餐具,静候下文。
“我们联系了寺院和妇联协会,寺院承诺在管理方面进行整改,同时联合妇联与福利机构,将未满十四周岁的孩子进行重新安置。
还有,因为这件事,庙宇协会和福利总会联手开始关注全国范围内的少年和儿童僧人,为他们建立档案,选择更合适的托管机构。路遥,你无形中成了英雄啊!”关哲竖起大拇指。
“这是你们努力的结果。”路遥听到这个好消息,打心底开心。
关哲眼中含笑,冲她挤挤眼,话锋一转:“话说,你们俩要有了小娃娃,干爹的位置一定得给我留着!”
路遥脸一红,不知如何答话,急忙吃了两口菜。
这时,贺行之嗤之以鼻道:“你想得美。”
“怎么?看不起兄弟是不是?你这一身资本家的铜臭味只有我的一身正气才能帮你抹去。有我这么刚正不弯的干爹为咱孩子保驾护航,你应该高兴才对。”关哲厚脸皮地说,又看着路遥道:“我说得对不对啊?遥遥?”
“咳咳,我去下洗手间。”路遥实在见不得他俩贫嘴,赶紧离场。
她刚关上卫生间的门,贺行之就板起脸警告关哲:“是不是昨晚揍你揍轻了?”
关哲闻言,昨天被打得地方隐隐作痛,“你不要威胁我我告诉你,不然我把你上学那会在路遥身上动的小手小脚都抖落出来告诉她。”
贺行之眉头蹙起,冷眼瞧着他,“你试试。”
“聊什么呢你们?”路遥恰到好处地出现,关哲一时语塞,呛了口粥,咳个不停。
贺行之睨了关哲一眼:“没什么,关队看我们夫妻情深,有点着急了。”
“我急什么?贺行之你别胡说八道啊!”关哲反驳,对着路遥道:“路遥啊,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下大雨你明明带了伞却找不到了?你在教室里一直找到人都走光了也没结果,气得在教室里哭?”
路遥看了眼贺行之,不太好意思地说:“记得,我跑出教学楼准备冒雨回家的时候,行之刚好打着伞出现,把我送回了家。因为雨太大,他半边衣服都被淋湿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贺行之并没有因为关哲告状的行为而生气,反而因为路遥对此记忆深刻感到开心。
看来这小丫头还记得从前的事,记得他们相处的点滴。
眼底有微微笑意浮现而出。
关哲咂嘴:“你啊,还是太单纯……”
“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遥遥。”贺行之不等关哲说完,打断道。
路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
她赶紧说好,风一样回到屋子里收拾东西,心里却难以平静。
那个雨天,风大雨急,贺行之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在她身边,尽可能让雨伞遮住她不被淋湿。
路遥见他外侧袖子都湿了,特别不好意思地把伞向他那边推,“贺行之,你都淋湿了。”
“不忍心我被雨淋?”少年贺行之冷冷的,不管说出什么话,神情永远安静,仿佛心无杂念。
路遥脸一红,低头“嗯”了一声,警告自己不要想多了。
然而下一秒,贺行之靠近她一侧的胳膊便将她圈住,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进了许多。
路遥呼吸一滞,走路都同手同脚起来。
“这样就好了。”贺行之声调沉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怀中女孩的反常。
可他短袖下露出的半截匀称结实的小臂,正碰在日渐成熟的蜜桃上。
路遥想着该怎么委婉地让他拿来,就听到他平淡的语气:“参赛用的车模做好了吗?”
“快了。”她回答,心脏砰砰乱跳。
一路上,她都没找到机会移开少年的胳膊。
“路遥?!贺行之!”路冰倩站在家门口,看到渐行渐近的两个人,惊讶地张大嘴巴叫出来。
路遥难为情地说:“谢谢你贺行之,我到家了。”
“嗯。再见。”贺行之淡淡地等她从伞下退出去,转身走了。
“路遥你真不要脸!大白天的和男人在雨伞下面乱来!我要告诉妈妈去!”路冰倩咬牙切齿地说,转头跑回家里。
那天晚上,路遥挨了路建国的打,只能趴在床上睡觉。第二天,她走路也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出来,说她是被男人玩得走不了路。
那一年她都十六岁了,还要被路建国打P股,自己都觉得羞于启齿,自然不知该怎么向别人解释。
路遥理了理头发,顺带着把过去的不快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