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墨的眼睛猛地瞪大，“你……”
我抬了抬眸，冷声再道：“让开！”
这个方法果然管用，黑压压的人墙裂开了一条缝，我跻身入缝隙中，一下子就跑了出来。
不仅仅如此，那群黑压压的人连同苏长墨还不敢追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跑掉。
一路狂奔，我的手也一直不敢放下，生怕一放下，他们又要冲上来将我团团围住。
即便他们已经被我甩得很远了……
就如此，我到了长安。
放眼望去长安城一片萧条，四处城阙巍然如旧，高高矗立在两旁，一动不动。
曾经明媚的长安，曾经繁华的长安，元宵时，我和莫瑾放过花灯的长安，虽然那时候我看不见东西，但是我的耳边依旧会回忆起那时候的热闹生气，孩童呼声，鞭炮声，路边混沌烧饼的叫卖声，吆喝声，交错杂乱，繁华万千……
只是，这些声音去了，城里百姓也逃了，往日热闹的街市没了，只剩一条空荡荡的大街，大街两旁空落落的一排排房屋，守城的士兵没了踪迹，大概是撤走了，余下斑驳城墙，因为无人打扫，秋风起时，尘土漫天飞扬……
曾经再繁华，也抵抗不了战乱无常，长安城亦是如此，就连那仅剩的城阙，也要付之一炬，完全毁掉。
曦日升起来了，照落层层叠叠的楼阁上，折射出万丈关辉。古老的都城静静地坐落着，似是在等待它命运的到来，一朝兴衰，一朝败落，这也是一个国家的命运。
我逆光奔跑着，初升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不刺目，也不燥，软软绵绵的，很温和舒适。
这大抵，是古都的最后一个日出了……
没有人把守，城门没有，宫门也没有，我一路直入，没有任何阻拦。
长安城空空的，九重宫阙也空空的，放眼望去，一个人也没有。
我知道，以莫瑾的性格，大概只是在长安城四周安排了焚城的人手，其余，大抵统统都遣走了。
而他自己，却留在了长安城内，九重宫阙内。
因为他是这魏国的君王。
我跑进九重宫阙，发了疯似的寻找他，我知道他定是在这九重宫阙内，一间间宫阙轮着找，议政大厅，书房，他的寝宫……都没有找到。
最后，是浅梅阁！
院落，门上挂着的匾额，朱漆门，门上生锈的一两个铁钉，满院子的梅树芳香，一如既往，就好似昨日我离开时一样，只是少了来来往往的宫人。
明明只离开了一天，却恍然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我一眼望见院子里那个长身而立的身影，他站在内门前，背对着我，正对着屋内，一袭红衣，衣服上的金丝绣着的牡丹栩栩如生，墨发冠得好好的。
他的身影单薄，孤独一人，仿佛孑然一身。
“莫瑾！”我喊了他一声。
他一怔，似乎呆住了片刻，随后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当对上我的眼睛时，他整个人分明呆住了。
唇角颤抖，蠕动成个口型，那分明是：“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