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早上,小楠去210查房,白色的床铺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
小楠心下一惊,她不用猜这个病房的主人是不是去了卫生间,床头柜上没有手机,床上也没有留下任何随身的个人物品,依着主人的性子,除非她是有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让房间显得这样干净。
小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当护士这么久,也从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谁会悄悄溜出病房,不愿治病愿意受罪。她又查看了一下房间,确认无误后,赶紧跑向了护士长处,将这个情况报给了护士长。
护士长问:“卫生间里检查过了吗?”
小楠点点头。
护士长不急不忙,带着小楠去监控室里调录像,只有确认了患者确实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她们才能给家属打电话。
“喂,您好,哪位?”电话那头传来清脆利落的女声,听声音应该有三四十了。
“您好,我们是‘空一’的护士,请问您是210病房‘徐一涵’的家长吗?“
电话那头答应了一声。
“不好意思,今早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您的女儿不在病房里,我们检查过了,确认您的女儿离开了医院。请问是回家了吗?”
女人似乎是停顿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挤出了三个字:“我过去。”
挂断电话,护士门议论起来,“她妈妈好像不着急啊,孩子都找不着了,还这么淡定?”
“就是,我很少看见210病房的家属有探望?是不是,小楠?”一个年轻的小护士问向一旁的小楠护士。
小楠没有理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徐一涵在床上的时候好像写了个纸条,然后把它压在了花瓶下,她以为没什么也就没有问,刚才却没想到这事。
“是不是和那个纸条有关?”小楠心里嘀咕着,冲了出去。
她拿起高颈花瓶,底下果真压着一张叠好的纸条,她展开了纸条,上面写了短短的一行字:
“我伤早就好了,今天去学校,勿忧。——徐一涵留。”
护士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护士长遣散了其他看热闹的闲人,因此没有人跟来。
“原来是这回事”护士长摇了摇头“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走了不知道说一声。行了,等她家长来吧”。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的时间,一个身着深蓝色皮质大衣,拎着路易威登包的中中年女人走进大厅,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着咯噔咯噔的声音,一听就是那种中高的尖头缎布跟鞋发出的声音,这和普通的女士跟鞋可不一样,据说只有能够住在基业豪庭的人才能穿得起。
女人步调沉稳,径直走向了护士长办公室。
没有多说什么,女人就看到了那张写着“徐一涵”名字的纸条,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一并在病房护士那里了解清楚了。
女人办了出院手续,没再和护士们多说什么,只是表达了这些天对她们照顾女儿的感激和今早这件突发事件的抱歉而已,就匆匆走出了大厅。小楠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那个总是喜欢“小爷,小爷”称呼的女孩子,也难怪,这么冷漠的母亲,她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卸下防备,轻轻唤一声“妈妈”。
九中的校门口,有的人穿这着整齐的校服,有的人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这个世界总有不守规则的人,比如徐一涵。
白星走在后面,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那样扎眼的徐一涵。
“涵涵”这回白星没有叫她“牛牛”,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么叫,旁人不是认为她是神经病就是被叫的那个人视神经病,怎么会有家长起这么俗的名字。
徐一涵没有听见,也难怪,白星的声音太小了,在外人面前,她总是羞于说话,好像古代未出阁的小女子,而在熟人面前,她简直像变了个人,大嗓门,高声调。
白星七扭八拐地跑上前去,拍了一涵的后背。
一涵吓了一跳,刚想骂人,一张大脸从侧面冒了出来,“妖孽,原来是你。”徐一涵怒目圆视。
白星也不服输,挎起一涵的胳膊“狗蛋,别来无恙啊,昨天你还在医院,今天怎么就跑出来了?难不成又是偷溜出来的?”
“真聪明”徐一涵得意的笑了笑。
“我看你有麻烦了,护士找疯你了?保不准阿姨已经知道了。”白星有些担心她会不会闯祸,阿姨知道了会不会又骂她。
“我留了张纸条,我妈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不想接。”
“怎么说你也应该让你妈知道你去哪了?要不她会着急的?”白星皱紧了眉头。
“她才不会呢?老爸出差,又不用管我,她乐得自由。”
白星掏出胳膊,在一涵脸上使劲掐了一下:“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妈白养你了。”
徐一涵吐了吐舌头,又挽上了白星的胳膊。
医院门口的银色奥迪并没有开走,车里的女人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看手里的纸条,她犹豫了,是去公司还是去学校?九中离这不远,拐个口就到了。可公司里还有个会,她得准备。
她知道女儿是去了学校,她打电话给了九中的教务处长,教务处长又把电话打到了保安室,保安说,有个像小伙子的女生刚才进了校门。
犹豫了半天,她把纸条塞进了衣兜里,启动了汽车,车子顺利得开出了医院户外的的停车场,驶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