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有这兴致?”一涵嘲讽着。
“那可不?生活总要有点花香。”
白星轻轻的把瓶子放在桌子上,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百合,拿到嘴边,又不自觉地嗅了嗅。这味道真好闻,清淡,雅致,犹如一副泼墨的山水画,一把江南烟雨的油纸伞,一双透明的眼睛。绝美的组合。
白星背对着车辰,对他说:“百合很原生的,你多看看它,心情也会好很多。”
车辰不经意笑了笑,“你真有意思,怎么会想起送花?”
白星说:“不送花送什么?”
车辰不说什么了,他换了一个话题:“这种百合叫香水百合,是百合科中的女王。”
白星和一涵愣了愣,白星不晓得他还有会看花的本领:“你怎么知道它是哪个品种呢?百合的品种也有很多呢?
”在它的花瓣上是看不到的斑点的。你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吗?”车辰问到。
白星摇了摇头,她只觉得百合淡雅,味道好闻又不那么刺鼻,才选了百合。
“嗯~”车辰若有所思“你可以回去了解了解。”
“不打算告诉我了吗?”白星以为他会接着解释,反问道。
“不打算。”车辰一口否决。
好吧,这人真决绝,白星想着,不过她还是很开心,至少因为这束花,这个原本单调的病房充满了一丝丝生机,仿佛也透进了一点点阳光。
不是这房间里透进了阳光,而是在某人紧闭的心门里,那仅有的两束不那么重要的花打开了他的心门,一点光亮挤进了缝隙,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潭水中,叮咚一声响,打破了沉寂了许久的水面。
车辰什么都没说,他并不想说什么,男人惜字如金,叨叨可不是他的本性。
白星装好了花,转过身坐在一涵的旁边。车辰盯着她的脸,他好像清醒了一些,在混沌的边缘苦苦挣扎。
“你叫什么?”车辰问。
“白星”白星回答。
车辰没问徐一涵,一涵也不在乎他问不问,她本来就是陪白星来的。
“我知道你叫什么。”白星加了一句。
车辰撇撇嘴,点了点头。
“白星。天上的星星?”车辰喃喃。
“你会关心星星吗?夜晚的时候。”车辰又抬起来头,认真地看着白星的眼睛。
白星想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她很少关注过自己的名字。小时候问过父母她的名字有什么寓意,爸爸说,像一颗小星星,能够闪闪发光;妈妈说,像一颗小星星,能够被人守护;她说,星星可以照亮黑夜,一颗照不亮黑夜,很多很多小星星聚在就可以照亮黑夜了。爸爸笑眯眯的用大手摸着她的头,对她说,不需要宝贝儿照亮黑夜,只要宝贝儿开心快乐就好了。
“嗯~会关心星星。星星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是呀,星星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车辰在学校后角第一次为了白星打架的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个女孩的名字。
白星。纯白的白,星星的星。
走出空一的大门,徐一涵拉下了脸,严肃的问白星:“你买花的钱哪来的?”
白星随意回答:“自己的呀。”
“你钱不都拿去给他买吃的了吗?”
“我带了手机,手机里还有一些。”
一涵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白星为了买束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别看这小妮子表面上是个非常听话的邻家好妹妹的模样,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倔驴子。只要她认定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比如买花这件事。一涵想,如果当时没有钱,她也一定会想足一切办法买到。向陌生人打借条,向花店老板装可怜,这种拉脸皮的事儿,她准干的出来。不过那要看陌生人理不理她,花店老板吃不吃她这套。
周末傍晚,白星一家吃过了晚饭。白妈在厨房里洗碗,白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CCTV1 频道的《新闻联播》。
主持人欧阳夏丹和康辉正装出镜,一唱一和,白星在一旁也陪父亲看着。
“你说说,现在当个医生也不容易,医生那么辛苦,医患问题还层出不穷,这帮人啊不知好歹。”白爸总喜欢看节目的时候发表一些自己的观点。
“不过也是,有的是好医生,有的不是,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不好的医生就该打,法律治不了,总有人能治他。再说了医院一次消费就那么高,普通老百姓哪能治的起病呀,有点牢骚不也正常?”
“行了,看个电视都不安分,那嘴皮子不磨磨我看你是闲的慌。”白妈的微弱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白星也不说话,她突然想到了林阿姨,不知怎的,她多么希望车辰的母亲不是医生,多么希望小车辰能够在儿时吃到妈妈做的每一顿饭。可是这样简单的诉求,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够得到的,对于有的家庭来说,这是一种奢望。
“爸,你说人生病了怎么才会好的快?”白星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一句。
“嗯?你生病了?”白爸扭头看着白星。
“没,我就是想问问。”她有些失落。
“生病的人都怕冷,多晒晒太阳,缺什么就给他什么。”白爸又把头转向了电视。
“别听你爸的,尽知道瞎说。那得了皮肤病的人还不能见太阳呢?越见越严重。”白妈在厨房里大声说。
“噢”白星小声吭着,点点头,她觉得,爸爸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