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王府,就听知书说起来,昨日白良荣从倾心阁离开后,把江以柔关在书房里整整三个时辰,说是在审问,可她出来的时候分明脸色惨白,连路都走不稳,一看就是受过刑罚。
白良荣那些手段,众人都是有所耳闻的。
最终等待江以柔的,是一个谋害西凉王子嗣的罪名,不仅剥夺了她当家作主的权利,还把她从原本舒舒服服的院子里赶去祠堂,罚她跪上十天十夜,虽然现在天气没那么冷,可祠堂是什么地方,潮湿阴冷,十天十夜,这双腿怕是不知道要落下多少病根。
对于这个结果苏浅那是相当满意,至于上回手持利剑削掉侍卫脑袋的事情,哪怕白良荣拼命压制,却还是让传了些风言风语出去,这让下人们看苏浅的眼神都变了。
还好苏浅平时也不怎么在花园里逛游,因此并不在意这些。
第三天的时候,唐见清那边也传来消息,江以柔在出嫁以后和丞相府的来往少之又少,因为是庶出,而且亲生母亲早已去世,所以她手里的势力可见并不是丞相府的。
既然不是丞相府的,那不然是谁的?
苏浅心中依然存在疑惑,却只说一句知道了,便让唐见清尽快搞定温玥的事情,她可是十分珍惜这个外挂金手指的。
当天下午,苏浅听说白良荣为了让冯欣香好生养身子,便封锁了江以柔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冯欣香,所以苏浅让人把这个消息有意无意地透露给冯欣香身边的宝儿。
在香玉阁养身子的冯欣香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
自从徐琳儿被白良荣纳为妾室,就是一人独宠,只是冯欣香出了这档子事儿,一连好几天白良荣都待在香玉阁陪她,由于冯欣香的枕头风吹得格外好,江以柔的日子越发凄惨,到最后十天过去,白良荣直接让她待在祠堂里,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徐琳儿大概是无聊得紧,也三天两头地往倾心阁跑,时不时就会和陆绾绾撞到一起,但陆绾绾基本对她不冷不热的。
这日,苏浅刚送走来自己院子里侃大山的陆绾绾和徐琳儿,就听见知书来报,说是江以柔抹脖子了,苏浅下意识地问道:“死了吗?”
“没有,被派去照顾她的丫鬟及时发现,已经救下来了。”知书答道。
苏浅轻轻“嗯”一声,又问道:“白良荣知道吗?”
知书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那他什么反应,知道吗?”
知书想了想,答道:“王爷听说人还活着,只答了句活着就行,就连大夫都没有请一个去看看。”
苏浅扬起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轻声道:“走吧,去祠堂里看一看江以柔。”
“是。”
在知书和逸疏的陪同下,苏浅来到祠堂,祠堂的地理位置很偏,潮湿阴冷,苏浅穿得单薄,就这么走进去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守在房间门口的小丫鬟看到苏浅,连忙迎上来:“参见王妃。”
“无须多礼。”苏浅摆摆手,说道,“我来看看江侧妃。”
小丫鬟听到这话,眼皮就是一跳,心中十分疑惑,不是说江侧妃陷害了王妃吗?怎么现在王妃还这么好心地过来看望江侧妃?然而主子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她一个奴婢妄论,所以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将苏浅迎了进去。
此时此刻,江以柔虚弱地躺在狭窄冰凉的床铺之上,脸上的纱布已经拆掉,露出里面被烧伤的皮肤来,因为没有药物的作用,那巴掌大的一块皮肤已经开始腐烂,混着污血,看起来恶心极了。
让原本就只有三分姿色的她看起来更是姿色全无。
仿佛察觉到有人,江以柔以为是白良荣,睁开眼看见苏浅站在她床头时,瞬间不淡定了,张嘴开口就骂道:“你个贱人来这里做什么?”
“贱人?”苏浅嗤笑一声,眸子里充斥着不屑,她淡淡地看着江以柔,“江以柔,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到底咱俩谁更下贱一些?”
“苏浅你别得意,等我东山再起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江以柔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想东山再起?”苏浅先是一本正经地问道,下一秒,却哈哈大笑起来。
江以柔怒声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一个傻子,江以柔,你说你连自杀的招使出来他都不理你,你还怎么东山再起?你凭什么东山再起?”苏浅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近江以柔。
那双冷得能散发出寒气的眼眸只把江以柔看得心惊胆战。
“你懂什么,王爷他——”江以柔不服气地吼出声来,可前半句刚出口,后面那半句不会不管我,却终究没有底气说出口。
是啊,连自杀的招数都没人理,她凭什么东山再起。
就在这时,江以柔突然掀开被褥,从床铺上“扑通”一声滚到苏浅的脚边,她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浅:“王妃,王妃你有办法帮我对不对?我一定对你还有用你才会来找我的对不对?王妃,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再在祠堂里待着了,我求你了,我再也不跟你作对,再也不跟你作对……”
说到最后,她竟然哭出声来,眼泪一个劲掉,苏浅直直地盯着她,极力辨认她的模样是不是演出来的。
看了好半天,才确定江以柔是真的怕了。
她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江以柔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一定如实回答,知无不言。”
“第一个问题,你手里的势力从何而来?我查过,你自从嫁入西凉王府,就没怎么和丞相府联系过,所以别告诉我是丞相府的。”
“是……”江以柔听到这个问题,略微有些迟疑。
苏浅看出她的迟疑,正准备拂袖离去:“看来江侧妃还是比较喜欢待在祠堂。”
江以柔见她准备要走,赶忙抓住她的衣角,生怕自己丢掉了这个救命稻草,大声道:“请王妃屏退左右!”
“你们都先下去吧,知书逸疏,在门口守好,别放任何人进来。”苏浅就压根没想过要走,作势留了下来,屏退左右后,才将江以柔扶起来,让她重新坐回床上。
倒不是她多么地有同情心,只是不想废了这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