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碎这个连字都不认识的男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决然,他颤抖着松开陈鸳鸯,一步一步朝着阳符走去,在走路的同时他还用力地擦着眼泪。
那些一直都在帮南信一起哄的观众连忙说道:“哭个屁啊,大老爷们了还在哭,你没种就赶紧滚下去。”
“就是,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一样。”
“这种人,只是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我听着那些人的冷嘲热讽,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人们都是纷纷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而我死死地瞪着他们,咬牙道:“有谁规定男人不能哭了?就算他在哭,就算他在流泪,至少在我看来他现在都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郑荣光沉声说道:“请观众席的人们先不要说话,至少尊重这一刻吧。”
陈大碎终于走到了南信一的身旁,他发抖地伸出了手,一把抓起阳符,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今天愿意用魂飞魄散的代价,来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话!”
说罢,他又是扭头看了看陈鸳鸯,那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泪水,随后他狠下心直接把阳符给吞了下去。
随着阳符被吞下去的一刹那,陈大碎的身体忽然就开始急剧透明,他面目狰狞,青筋暴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
虚弱的陈鸳鸯看见这一幕,她好几次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力气,甚至连大喊的力量都没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吞下阳符,说话的声音犹如蚊子一样细小:“不要……爸爸不要……”
陈大碎忍着阳符带来的痛苦,他看着陈鸳鸯,呢喃着说道:“对不起宝贝,爸爸当初不该打你。我这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就是吃了没读书的苦,到了社会上谁都嫌弃我。当我有了你之后,我就在想将来我的孩子不能被任何人嫌弃。你就跟我幻想的一样,是我最大的骄傲,也是我最大的依靠。对不起,当年爸爸只是太伤心了,所以才动手打了你,我不怕自己在外面受到多少人的鄙视,被多少人看不起,我只怕我最疼爱的女儿,也会嫌弃我……”
陈鸳鸯好几次想从椅子上爬起来,但都是无济于事,她只能恳求地看向我,而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已经吞下去了,想拿出来也不可能了。”
陈大碎在人们的注视下,一步步朝着陈鸳鸯走了过去,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陈鸳鸯的脸蛋,而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极为透明,就在他快要走到陈鸢鸯面前的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无力的跪在了地上,身体也化为星光点点开始消散。
在最后一秒,他对着陈鸳鸯挤出了一个笑容。
整个委员会里,都是一片寂静。
我看着陈大碎就这么魂飞魄散,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已经可以证明了吧?他已经按照南信一所说的做了,那么南信一也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而认罪。”
大家都是纷纷把眼神投到了南信一的身上,只见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我只是说了句气话而已。”
“什么?!”
我顿时睁大眼睛,而南信一满不在乎地说道:“真好笑,大家都有说气话的时候,我刚才也是被他们污蔑了,所以气的不轻才说出了这样的气话。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家伙竟然真的会吞下阳符,这难道还要怪我吗,他难道连基本的智商都没有吗?”
我勃然大怒道:“他之所以吞下那个阳符,是因为你已经承诺过他,如果他愿意抱着跟你一起死的心态的话,那你就认罪。”
南信一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对呀,但我是开玩笑的啊,兄弟。”
我心中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连忙就对郑荣光说道:“会长,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执法委员会,他在这么一个庄严的地方,却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陈大碎已经用魂飞魄散的代价来证明了自己所说的是实话,而这个家伙他却不敢兑现自己的承诺,如果人人都这么做的话,将来还有谁会相信执法委员会?”
郑荣光陷入了沉思,而就在这个时候,叶莲却是忽然开口了:“这件事情我们本来就不支持,因为这里是要讲究证据的地方,不是让你们赌气的地方,那陈大碎他自己要吞下阳符能怪得了谁呢?假设我跟你打赌,我要你吞下一包刀片,如果你吞下了那算你厉害,然后你真的吞下那包刀片死了,难道我也要承担责任吗?”
我心里本来就气愤,一听见叶莲这么说,顿时勃然大怒道:“你这个娘们,就别在整天胡乱放屁了,你他妈的是执法委员会的人,你现在张口说的都是什么东西?陈大碎连一个字都不认识,他来到了那么正式的场合,他相信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结果你现在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如果你这个娘们儿连基本的讲话都不会,只会张口就喷粪的话,那你赶紧给我滚下来!”
我这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们全部都是目瞪口呆,每个人都犹如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我。叶莲更是勃然大怒,她咬牙道:“周铭,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我面对着叶莲的威胁,一点都不惧怕的抬头挺胸说道:“别说让我再说一次,就是让我再说十次一百次,我都认定了你是一个只会张嘴就喷粪的婊子。你怎么不告诉大家,你之前做过什么样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大家,你在道兵考核的时候忽略了自己评委的身份,直接就对选手下手的破事儿!”
叶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低吼着说道:“我想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他周铭就是一个情绪激动,只会胡乱说话的小子。这种人说话是不可信的,我提议判周铭败诉。”
我死死地咬着牙,瞪着叶莲。而这个时候门口处又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元道门弟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陈大碎已经用魂飞魄散来证明了自己的话,那么南信一就要履行承诺,哪怕他是我的徒弟,我也请求委员会,判他死刑……”
我们都是扭头一看,只见三长老靠在门口对郑荣光耸了耸肩,说道:“还请会长给我一个面子,也让我的弟子南信一死得有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