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歧的视线又扫过几道观望的目光,因为温歧身上散发的冷意,那些人也都挪开了眼睛,再没敢往这边看过来。
温玉恒看了温歧一眼,笑道:“移动冰山还是很有好处的,这样咱们就有更多的时间说一说这卿月了。”
温歧握住杜薇的一只手,看着她露出的脸微微皱眉,可看杜薇额角香汗淋漓,又不忍心让她热着,便只能继续释放杀意,让那些窥探的人敬而远之。
他道:“说那许多做什么,娘子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所以,娘子说的来卿月打劫的事情真的是多虑了,人太多拦路客是绝不会放进来的,当然咱们除外,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幸运的躲过拦路客的追杀,又有多少人能进了这守卫森严的卿月国大门?你看城门口守卫寥寥无几,可暗地里的那些,算起来,卿月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怎么也不会在固守之下还能抵抗拦路客的侵蚀。
咱们入城,是规规矩矩来的,人家还有求于咱们,自然客气,但凡咱们做点什么,也不会是如此的局面了。不过娘子放心,以为夫的本事,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定然会护住咱们一行人周全区区几万人马,还奈何不了为夫的。”
温歧说完,再一次冷眼巡视了周围一番,让几个猥琐的眼神直接低头发颤。
随后,杜薇看向他,顿时额角抽搐,这家伙居然在威胁过别人之后,秒变小狼狗,对她笑的十分恶心,眼睛里完全都是:我好厉害娘子快夸我啊,快夸我啊。这夸张的表情怎么看都配不上他那张鬼脸面具。
杜薇朝他翻了个白眼,凑近温歧咬着贝齿道:“你给我适可而止,这里是别人家,咱们是客人,有个限度好么?咱们现在也算是有求于人的。”
孔雀开屏也要看时间地点啊!这是什么场合?怎么可以胡来?本来卿月国女子地位特别低,她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奇怪的了,温歧还这般腻歪她,现在周围全是什么眼神?脑子里肯定都在猜测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狐媚手段,居然这样讨得主人欢心,还给带上了这尊贵的皇宫宴会上。
温歧轻嗤一声,又夹了一筷子的菜凑近杜薇道:“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相公,咱们又没做什么逾越的事情,你若见了街上的情况,就不会这般大惊小怪了,不过娘子,若是一会儿有什么看见了觉得不适的,你也得给为夫挺住,若是看不下去,就闭上眼睛,为夫抱着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杜薇瞪了他一眼,完全不在乎,一会能有什么可怕的,宫宴啊,宴请的还是他国的王爷,可不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出事情?
然而,一切都按照温歧警告的发展了下去,卿月的皇帝依旧没有来,最后,殿内的人都满了之后,那个给温歧隔空敬酒的男子站起身子对着温玉恒拱手道:“我是卿月国的皇太子金泽,今日父皇临时有事未能及时过来,特命我在此给诸位配个不是。”
说着,他端起一杯酒继续道:“我自罚一杯,咱们就开始尽情的享用。”
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对着温玉恒问问颔首,在温玉恒也举杯喝酒之后目光转向温歧。
温歧将酒杯拿起在手中把玩,眼睛始终盯着酒杯,那模样让人捉摸不透,金泽有心继续劝酒,却因为对方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寒意而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只好又看向温玉恒。
温玉恒内心很无奈,醋坛子打翻了正事都不打算办了,这是将这个烂摊子完全丢给他了么!
温玉恒内心抓墙,面上却对金泽微微一笑,略微苦恼的看了温歧一眼道:“殿下见谅,这是我家小儿,平日里惯得很,不怎么管教,因此才如此无礼,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自然是要海涵的,毕竟自家父皇也给人下马威了,人家也没说什么,金泽笑笑,正要说话,忽听砰的一声,他转头看去,只见温歧手中的酒杯已经没有了,从他的指缝里洋洋洒洒的落下许多银色的粉末。
杜薇一脸的抽出,默默的抓起他的手,用力掰开,小心的打扫,嘟囔道:“干嘛这么激动,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说,真要是扎着了可怎么办?”
温歧低头看她,目光万分委屈:“就是不小心,我没用力。”
他就是故意的,娘子好半天都不注意他了,看娘子多心疼他啊,就得这样,满心满眼的都是我才好。
杜薇不知道温歧内心的鬼畜想法,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却不见温歧说话,抬眼,就看见温歧那墨黑的眸色,顿时心生不忍,叹息一声,握着他的手指头把玩。
两人你侬我侬,金泽面色有些发青,看向温玉恒冷下脸来问道:“不知道令公子这是何意?”
温玉恒丝毫不慌张,稳当的站着道:“方才就说了,他脾气不太好,可能是这里的目光太肆无忌惮,让他特别生气,所以,烦请诸位把持住自己,虽然这里是卿月,可我们来自牧云,我,是牧云的千机王。”
王权至上是所有国度的规则,否则,此时也不会有诸多大臣过来陪聊,卿月固步自封,太自以为是,以至于,忘记了,哪怕是女子,在他国,若有着贵不可攀的地位,在此处,也绝对是不能亵渎的。
温玉恒也只是借题发挥,当然,方才那一说他也是故意的,老子天天说,天天刺激,就不信你到最后还不认老子。
温玉恒说的话彬彬有礼,威严不可侵犯,让金泽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已经年近中旬,可卿月国的形势,让他从未接待过外来皇族,面对如此压迫,自然是受不住的。
此时,他已然被压制的额角冒汗,浑身发抖,可奈何此时在大殿之内的皇族只他一个,他僵硬的扯扯唇角,裂出一丝笑意,道:“千机王说的这是什么话?从王爷带着父皇信物而来,卿月国上下就将王爷尊为上宾,如何有不规矩之说呢?”
说完,他看了看温歧,似乎是恍悟的说道:“莫非王爷说的是令公子身边这位女子?”
温玉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怎么?殿下以为本王会带着不相干的人参加这至高荣耀的宫宴?本王可没有你们卿月国男人的那些兴致。”
温歧冷哼道:“再敢冒犯,休怪我下手无情。”
真真杀意毫无顾忌的蜂拥而起,就连杜薇都感觉后脊背发凉,她看着温歧,带着面具的侧颜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却看得杜薇红唇够勾起,满心欢喜。
只是此时境地,温歧不能杀人。
杜薇回眸,看向金泽微微一笑。
这一笑,顿时引起众多人的抽气声,卿月国女子众多,不乏美女,可如杜薇这样笑的如沐浴日光一般的却一个没有,这样的笑容在卿月国来说太过陌生,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颜,都透着无尽的希望魅惑,也太过吸引人。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就在金泽也因为杜薇这一笑愣住的时候,旁边席位上起身一名公子,晃晃悠悠的就走了过来,站在杜薇的面前,双眼无神,看来是方才自己喝高了。
温歧眸光一变,就要出手,却被杜薇一把摁住了肩头,他皱眉看去,杜薇已经起身,和那位公子平视。
那公子见杜薇起身,毫无惧意的对着她施了一礼,有些呆愣,也有些兴奋,趁着醉意直接道:“好一个绝美的俏佳人,如此美貌,在下也只是在书本中见过,公子拥有如此佳人,旁人看一眼都不得,又为何要让她公之于众呢?怕也是做做样子罢了,既如此,公子可否出个价格,在下买下来,也省着您看都不让看,让我等痴缠于心。”
这话说的算是恭敬,反正就是想着从温歧手里将杜薇买下来,而且是打算强买,然后和在场的所有人共同享用。
这话已说出来,不但是温歧怒了,温玉恒也险些裂了脸,他冷眼看着那个男子,像是看一个死人。
温歧没动,杜薇想要自己处理,便自己处理,若处理不了,他兜着就是。
杜薇依旧笑着看着那男子,很难看得出她是否生气,是否有惧意,又是否愿意被买下。
那公子还在思考买下来之后怎么享用,便听杜薇说道:“这位公子口气不小,不知道公子是什么身份。在这卿月国的大殿之上,可以无视太子殿下和皇族正在宴请的贵客讨价还价,贪图的还是他的发妻,这般做法,是否寓意着公子对卿月国此时的皇室有不臣之心?对我牧云有着不善的野心?”
这话一出,温歧笑了,温玉恒笑了,金泽怒了,公子愣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臣之心?我哪有?你是什么使臣,不过是区区女子罢了,我卿月国多得是,不过是看你有几番灵动,心生怜惜罢了,你不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