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照顾不来，你就接回来到这儿来，让我来照顾。”剑锋又开始不一气来，父亲竟然病到这个样子了，剑谊现在还在一天到晚都想着他的那个什么大生意，那他的是钱，自己送几个儿子读书就不是钱了么？剑谊这个小子这么多年来总是把自己的事情当事情，而别人的事情就不当事情，真是个混蛋啊。
“要不把大侄子叫回来照顾爸爸吧，现在我还真的是在做着一件大生意了，我想把这个生意做好了，到时候或许有钱了，就能够把全国最有权威的医生请到来，这样我们或许有一丝希望，要是像现在我们这样子等着，那岂不是看着爸爸朝那个穴位走去么？”剑谊这样做了一个建议。
“混蛋，你没有权利再称呼子群是你的侄子，你没有，阿纳也没有。”剑锋“啪”地把电话挂了。他现在的态度很硬，就是希望六弟把父亲送回来到自己这儿来住一段时间。毕竟那些权威医生都已经说出“老人已经是最后的日子了，你们要是能够保证他能有吃有穿的，就让他去享受一下人间的美好吧”这句话了，而剑谊还不断的拉着父亲誉德福去医院去进行抽水，每次有半支手指那么大的针管插进父亲的腰椎处抽出黄水时，父亲誉德福痛苦的呻吟就让剑锋想打几拳六弟，那段时间里不知道为何剑锋那本身就暴躁的心情显得更是火药味十足。
“痛吗？”剑锋虽然火气很烈，但在父亲面前更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
“痛，非常痛。”见有儿子呵着，誉德福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那爸爸，你回去吧？如何？在医院里面整日闻着那气味，是不是很难闻？”剑锋看见父亲现在还被瞒着，心里就像被石头压着一样，他有时候还真的想把真相告诉父亲，以让他更好地体味他活在人间最后的日子的一切痛苦和快乐，或许知道了自己的日子有多少了，他还能想得多一些。让时间过得更慢一些，不是么？
“听你六弟的吧。毕竟我的病也不是很重却能够有你六弟这样殷勤地出钱来照料，我真的很满足。”誉德福见六弟这样大把大把地掏钱出来给自己治病，心里的舒服可不是一般的慰畅，但他不知道六儿子的那些钱在他过世后要几个兄弟一起来摊平的。
“那林李蔚给你吃的那些中药，你吃了没有？”剑锋轻轻地帮父亲洗着脚之后，也梳了头发，表情一阵麻木。
“吃了，吃了。”誉德福忙点着头，剑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根本没能够吃上那些林李蔚以接近五十岁的年龄去爬那种直拔的大松树上去摘的“寄生茶”，因为六弟妹由于懒并且说家公全都是她照顾的而生了气，把那些茶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面，把林李蔚荒废了一个星期没有做一分钱给儿子的功劳全都浪费了。而这段时间里老梁妹根本没能好好地照顾好在医院里住病的父亲。
“子群，你最近的生意好做么？”这天仅是过了中秋一个星期后剑锋拔响了长子的电话。
“好啊。”见父亲这么久没有打电话来了，而家里没有电话，所以平时很少能够跟父亲通上了电话的子群高兴地说着，“爸，我现在已经升到全省的经理位置了，现在基本工资是一千二了，奖金及出差费也提升到了三千多了。相信不久也可以回到了总部去做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钱会更多。”
“是么？”见儿子说得这样高兴，剑锋脸上虽然呈出了一丝欢颜，但却是一阵沉默。
“爸，怎么啦？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啊，不用担心，以后两个弟弟的读书费用我都是可以出的。”出来之后以前用惯家里钱的子艺也知道了钱难做，他现在更是体谅父亲的处境了，不禁主动地说。
“不是这样的。”剑锋犹豫了很久，轻轻得如叹息般地说，“爷爷得了癌症晚期了，以后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了。你能回来照顾一下么？我们全都丢开工了，钱多少都是可以做得到的，而亲情却能够有多少啊？你说是么？现在他的各个孙子都不在身边呢，而你的二弟子艺现在的成绩也提高了很多了，我不想让他因为爷爷的事情而把我们大家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水流了，你说是不是？而三弟也不能回来呢……”
“爸。我即刻回去。”子群还未等父亲说完话。
“但你一回来，那以后上去就很难再爬到这个位置了。”剑锋不禁也为儿子的前途着想，现在他心里是非常非常矛盾的，自己不仅不能帮得上儿子一点儿，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又要麻烦他啊。
“没事的，现在主要是锻炼了。”子群咬了咬牙狠狠地吸了两口烟，第二天就回到了防城的那个医院里。
“爷爷，我回来了。”长得牛高马长的子群回到了医院里面就和爷爷打了个热情的招呼。
“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生意不好做啊？爷爷的病也不是很重呢，你何必这样辛苦。”誉德福虽然对孙子的回来很是欢迎，但还是怀疑地问，毕竟他可是从来对剑锋有偏见，所以对这子群这三兄弟也是有相当的偏见的。
“没事的，我的生意准备也做到港口市来了，”子群为了宽爷爷的心，同时也不让他怀疑，“解释”着说，“我现在已经是区域经理了，我给你看一下名信片。”子群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信片，但他昨天也知道自己这样回来，自己这个经理是很难保住了，毕竟现在的竞争太过于激烈了，明争暗斗。
“哦！”见孙子这样有出息，誉德福也不再根深问底了。子艺看着对自己的那张名片很感兴趣地盯着望了许久的爷爷，不禁一陈辛酸，想起了自己刚上中专的时候他可是向爷爷奶奶借过钱的，但那时奶奶不肯借钱给自己时，爷爷怎么就不能帮自己说一声呢？这样的一个活得很中庸的人却很快走完了他人生的旅程。七十多岁了，但怎么觉得还是太短了呢？爷爷他会不会觉得他的一生走过也太快了，那世界所有的人是不是都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很短，百色巴马长寿村的那些一百四十岁他们竟然能够比爷爷活得两倍的年龄，那他们活出来的那七十几年是不是觉得很幸福，他们那种能够超越了人生对人类“七十古来稀”的人心里会不会感到很自豪，但是不是过了七十多岁之后，人一般就自然而然地不再那样思着创造什么的，那后面的人生他们活得岂不是像梦一样？那样的人生好啊，还是那些在不再有创造能力的年龄里面就悄然的人生好？假如爷爷能够活到一百四十多岁，而自己这些孙辈们都走离开这个世间了，那他以后又会有何种心境？那时候他会先择自杀而死么？
“但还是长寿好啊？是不是？爷爷。”
“啊。”誉德福忽然见孙子这样询问，不禁应了一句，“当然啊，长寿最好了，毕竟能见到子孙满堂。”誉德福的文化水平也只能让他作出这样最真实的回答。
这段时间里子群又再住在了六婶的家里面，老梁妹似乎还不懂得自己家公的病情，见侄子的回来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了，这个以前不怎么说话内向的女人现在居然也摆了一点儿阔太太的意味了。但她依旧有时候连饭都没有煮给了子群吃，这时子群也明白了为何六叔要在外边找女人了。
“大孙啊。你怎么吸这么多烟啊？”这天誉德福这样询问，子群不禁习惯地皱了皱了眉间越来越深的皱纹，望了眼坐在爷爷身边的奶奶苏凤，只见她脸上浮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那是她只要在什么背后说坏话时掩饰不了的习惯。子群不禁在脸上浮出了一丝不屑，但他决意是不敢在爷爷面前表现出来的。
“子群啊，人为何这么瘦，你是不是吸的烟有点不对啊？”这天三姑誉剑春也这样问。
“啊！”子群这才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奶奶到处和自己的亲人说自己吸的是白粉烟，眼不禁瞪了一下，然后再望一下自己那瘦疲的身躯。不禁心里更是凉了起来，奶奶啊，你怎么一辈子都是没有一句好话的啊，我这么瘦是因为我在外面一天到晚都是以生啃方便面来度日子的，烟吸的也是那些差烟，而好烟却让给那些顾客，而我现在丢开了工作回来照顾爷爷，你却开始说我是因为没有了工作才回来的蹭惚吃的，想想，子群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继续深默，谁叫那是奶奶呢。但亲人对自己的不信任，那是多么悲伤的事情，在外面人家可以对自己任意地诽谤，任意地责骂，自己绝对可以不太放在心上，但那是亲人啊。
有几天子群气得最终没有去医院，而惦记着家里的那些病人的钱，还有家里还养着的鸡，那可都是钱。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丈夫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但她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悲伤，真的没有，她甚至觉得心里有点欢喜，为什么啊，因为以后自己再也不再伺候这个糟老头子了，她对这个老头子早就不满意了，毕竟自己这么有能力，但几个儿子还是一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但要是这个老头子一病，就有着各个儿子都齐齐涮地回来看他，问候他；凭什么啊，这个老头子还不是因为有那两文工资，还有一时地哭着，就凭这些就能够获得儿女们的同情，那我也会啊，我也会哭啊，并且哭得比他更大声，自己和那些病人烧艾火的时候赚的钱比这老头子要多得多，但这老头子还不是仗着这些长大了的儿子的面子开始在这几年里不再那样怕自己了，他开始不时地骂自己了，而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要去海里去拾螺、敲牡砺给他吃，吃他图烧酒。但这些儿子每次回到家里还是一声声地叫着爸爸什么的，那些孙子也是听着他们的父母的话，只是对爷爷最疼爱有加，而对自己这个奶奶更是没有放一点点在眼里了，特别是剑锋的三个儿子，还有剑泽的那个儿子，对自己的那种眼神，竟然是那样的残酷，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就是想利害一点儿，以后我即使到老得差不多了，还不是照样可以能够独立生计，但有时候时时地从心底里袭来的孤独让她受不了。
“孙啊，你转过身去。”由于誉德福的手开始更加颤抖，连裤链都拉不开了，而身边只有孙子子群在，子群在帮他拉开了裤档想帮他把生殖器弄出来，但誉德福还是不肯让他了。
“那爸爸平时不是也这样帮你的么？”子群这段日子里一直帮爷爷前前后后地忙着的。
“因为你爸爸是从我这儿出的，而你不是。”誉德福显得有点不耐烦。
见爷爷有点生气了，子群则还是迁就了他。
“德福哥啊，没想到你的这个儿子真的是孝顺啊。这么多天来从来没有见他离开这儿呢。”旁边的几个病号不禁羡慕地说。
“哦。你说的是他啊。”誉德福听了还是一阵高兴，“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孙子，经理来着，专门从南宁那儿赶回来照顾我的。”
“哎哟，没想到人家的孙子也这样听话，而我的那些儿子都不能做得这么好呢？”那邻床病号不禁叹了一句，是为子群赞叹。
“是啊，以前是我的儿子们来照顾我，现在孙子长大了，就由孙子来照顾我了。”誉德福虽然前几天还为儿子们很少时间来陪自己而生气，但现在有人赞叹自己子孙们的殷勤，不禁有点骄傲起来。
“阿爷。”子群用方言口音称呼着爷爷，“你现在已经有曾侄女了。”他为了让爷爷高兴，竟然把自己最陷私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你怎么这么风流啊，这样风流可不好。”没想到誉德福却一点儿也不高兴，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当经理，交际一定要好的，但这几天里他就目睹了那些漂亮护士们对自己孙子的那种暧昧的眼神，而子群却装着无意有意的，他就有点不打一气来，“年轻人应该把所有的精神都投入到事业中去，而不应该浪费了时间。”
“好的。”子群忙应承着。
“那说一下你的那个曾孙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誉德福又问，虽然孙子还没有结婚，但毕竟自己能够做别人的曾祖父了，那也是一种生命的骄傲，不是么？
“阿公啊，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子群边帮爷爷削水果一边说，“我在外面流浪很凄凉的，当时在南宁要不是投靠了一个姓肖的姑娘，我真的是无路可去的。我这样瘦其实真是饿瘦的，不是吸那些什么烟。”子群也想辩白一下。
“那可是你还不结婚呢。要是能把她抱回来该多好啊。”誉德福虽然对自己妻子苏凤从卓越紫那儿抱回来的“小女儿”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对自己的小曾孙女他可就有一种无法割断的感情了。
“好的，等你病好一点儿后，我上去工作，一定要把那小曾孙女抱回来。”子群也知道自己把那曾孙女的希望很渺小，但他还是应承着。说这话时他的心里真很悲凉，他前段时间里也抽空去看过那小女孩，那脸上浮出来的苍茫和自己的竟然是那样的像，每次见到她，自己的心里就好像在滴泪一样，父亲的心啊，怎么这么早就让子群品尝到了，自己可是才二十一岁呢，而自己的二弟要到时大学毕业的时候也已是二十三岁了。
但子群也怀疑着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因为老肖妹也是个风流人物，平时自己不和她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去找其它男人的，她可曾经说过子群的生殖器小呢，这曾经让子群很是窝火，那意思就是直说她见识过其它人的命根子，人家的比自己的要大，那岂不是对自己这个男人的尊严最大的打击。当时他曾经把这件事情同自己父亲剑锋说过，那时剑锋还笑得合不拢嘴来，以为自己是在说笑话，但子群却一直都摆不脱这个屈辱。
那孩子竟然是怀胎八个月就出世了，子群这就更不相信这个私生女孩子是自己的女儿了，但老肖妹却说这个就是自己的，这让一度离开了老肖妹的子群的心里颇不是滋味，特别是见到那小女孩子后，子群心里甚至浮出了“即使不是自己的女儿，也要收养她一辈子”的想法来。
小女孩子来到了这个世间已经有半岁了，知道了一点儿消息的剑锋曾经叫子群把她抱回来，毕竟家里再穷也能养得起那孩子，不是么？并且剑锋也相信自己再苦也苦不了孩子，自己的家教又好，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继续把自己的孙女培养成一个大学生呢。
但老肖妹的家里决意是不会让自己的外甥女让子群这个“流浪汉”抱走的，毕竟他太“穷”了，并且南宁人比较喜欢女孩子，因为养女孩子能够帮她打扮，带出去让人家看了也能称赞着。
“子群，让你看一下我前一段时间里照的照片。”这天誉德福身子痛了一会儿，在打了吗啡因后兴奋地说，那在骨椎那儿疼痛的针口在毒品的控制之下也变得轻了许多。
“是么？”子群不禁凑近了过来看，心里酸得表情就皱了起来，转过身去一滴泪水叭地掉在地上，那可是爷爷的遗照啊，没想到父亲和那些叔叔们已经帮他照好了遗照，但爷爷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呢，他还拿出自己将来的遗照给别人看，爷爷啊，你怎么就不知道一点点儿。
“果然好看，阿公你年轻时一定也是个风流人物来着。”子群忙装走着去把窗帘拉开一点儿，在这个途中把眼泪擦去，才回到了爷爷的身边有滋有味地看着。
“当然，爷爷年轻可是个美男子。”刚刚拿照片过来的誉剑锋笑着说，“他年轻时比子群你还要高，他可是超过一米八的身材的，年轻唱采茶剧时可是扮花旦的。”
“花旦是怎么样的？”子群虽然对音乐也是相当的了解，但他也装着不太懂的。
“呵呵，亏你还出外面走过这么多的路。”誉德福笑了，“花旦就是女生啊。”
“呵呵，看来爷爷年轻时真的是个美男子了，一般美男子都长得有点像女人，爷爷，你看喔，陆毅，苏友朋，林志颖那个不是有点女人味的。但他们的性格却又是最硬的，看来爷爷你年轻一定有很多女人来追你了。”子群也不顾奶奶在身边。
“照片的六堂弟，二堂弟他们都高高大大了。但怎么没有我们一起照啊，过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照一下”这时只有二十一岁而已的子群心里竟然老得像四十几岁的人，看着爷爷这几天瘦下的脸庞，重情义的他觉得好像有一把刀在心头里割着一样。
“好啊，好像我和你那一家人合影只是在一九九四年的清明节在大板祖面前的那张合影了。”没想到誉德福现在还记得。
“看来爷爷还是没有完全忘记了我们。”晚上子艺同来这儿来看望爷爷的父亲这样说。
“亲人嘛，谁不是都惦记得么？”剑锋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儿子的笑容。毕竟子群是第一次面对亲人的逝世呢，而剑锋可也是自从一九七四年子群的曾奶奶过世后，家里也很少发生葬事了，那段日子时剑锋也是很年轻，但那似乎很淡忘很淡忘了。其实这句话剑锋也是说来安慰自己的，誉德福夫妇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惦记过自己，也只有誉剑锋心里最记得清楚了，誉德福那个儿子都爱，但苏凤却是把自己的儿子一个个地从自己的身边全赶出去。有时候一想到自己这几兄弟全都跑出来了，却留着父亲誉德福在家里受着老太婆的气，剑锋就觉得心里不好，他也经常想把父亲接出来住的，但几个儿子都正在读书，用出的都是钱，剑锋夫妇这么多年来吃的都是什么菜，这么多年来剑锋的耳朵全聋了，但他没有告诉别人而已，他知道这是营养问题，只要自己再熬几年，这些孩子出来，把那些债全还了，那自己就轻松得多了。心里舒服可比生活困贫好得多。到时候自己再贫苦也可以让父亲住近自己了。
剑锋知道父亲誉德福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到那儿全部走出来的儿子家里吃着几颗花生米图几两烧酒，也觉得比住在农村的那个家里吃着苏凤为他做的生珍海味要强，因为他住在儿子们的家里，村里的那些村民就说这是他的儿子在孝顺他，这样就显示得他要比那些同龄人要有福气。他也正是为了这口气才经常去到誉剑文或者誉剑谊家里去，尽管他住在那儿有可能连饭菜都吃不饱，睡的也仅是沙发床，但他就是愿意。他这个从小就是被子群的曾祖母惯怀的大少爷可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农民来看待过的，他总是认为自己应该像那些城市的人那样斯斯文文地走在大街上，有时间也去打打太极拳什么的。
“什么都是迟了。”誉剑锋也发了一会儿怔地和儿子坐在外边的坝上，这个坝就是建在自己在八五年时带着子群工作并生活过的拆船公司的地方，“江山易改，人亦改。酒醉换得万事休。你也给一支烟给爸爸吧。”这时剑锋竟然问起了儿子要了一支烟，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没有抽过烟了，而刚才儿子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敢抽烟的。
“给你。”子群犹豫了一下，看来父亲的确是很伤心很伤心，否则他也不会打破这个原则问自己要烟，他帮父亲点好了，才递给父亲。
“你也抽一支吧。”剑锋仅是把烟放进嘴里含了一下，然后就放在手边上，他拿烟是用来熏一下海边上那大蚊子，见到儿子那吞口水的样子，也只得说了句。
“今天四婶来过了。”子群望着海上的那轮明月，又想起了小时候依偎在父亲身边的那段日子，“不过她来到这儿呕了很久，还吐出了血。”
“是啊，她是乘不得汽车的，”剑锋见儿子那深深吸烟的样子，不禁被咳嗽了好一会儿，“以后就少吸一些烟吧，爷爷这病在八九年时检查就肺部有一点黑影了，就是因为吸烟所弄成的。现在他或许可以走得很干脆，但你看现在我们这些家人是多么的伤心。”剑锋随即把烟灭了，“四婶这人也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要不是我说她有一天也会老的，现在在儿子面前做得够绝情的话，有一天她的儿子将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待的这句话来。她根本不会来的。而我也叫她骑着你四叔的摩托车来的，但明明知道会这样，为了呕气却愿意让自己乘汽车，这是活该。”剑锋对这个四弟妹从来没有什么好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