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汤牧回答,一声暴怒的咆哮声遥遥传来:“蓝花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再让我发现你踩坏地板,我就扒了你的皮!!!”
蓝毛小丫头顿时神色大变,被狗撵似得撞开大门,呲溜一下窜出了房间。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一头撒欢的小野猪……汤牧暗自吐槽了两句,随即取出柜子里的衣裤换了起来。
【名称】鲛人传统服饰(上衣)
【等阶】凡
【来源】金悦来自丽水恒成衣铺处购得,鲛人裁缝师武某所制,价值不菲
【效用】冬暖夏凉,沁水成息
【铭文】上裳八十,下装四十,全套一百,欲购从速
冬暖夏凉我倒是明白,可这沁水成息又是什么东西……搓了几下手中蓝色的上衣,汤牧沉吟了一下决定穿上试试。
翻到另一面中间没见有扣子,于是尝试性地把衣服套在了头上,穿T恤似地套了进去,再拿起裤子确认了一下,这套衣服正反面居然都差不多,裤子上也没有给小兄弟放风的窗口。
喉咙和兄弟有点太紧了……这谁设计的破玩意,真坑!
这时,蚌壳大门吱呀一响,一名蓝发的美人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衣着凌乱的汤牧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水袖轻掩檀口噗呲一笑。
汤牧循声望去,柔顺的蓝发盘成麻花辫,松散地垂落在胸前,鬓边的碎发挽在耳后,露出白皙秀气的耳廓,门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耳垂,一股温婉怡人的成熟美油然而生。
美妇人掩口轻笑,伸出一枚青葱玉指隔空比划了一下,汤牧只觉得背后一松,本以为没有扣子的衣服居然敞了开来,后腰处也有些微凉。
原来这衣服不是没有扣子,只是藏得比较精巧,左侧从上至下有五枚扁平的螺纹,精巧地搭在右胸口处,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件右衽的衣服,裤子的上部也有类似的搭扣设计。
居然全都穿反了……
丢了人的汤牧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手忙脚乱地脱下上衣换了过来,正想脱裤子时讪讪地停了手。虽然里面还穿着白色的中衣,包裹程度之高堪比前世的高中校服,但这儿毕竟是思想保守些的古代,当着女性的面换裤子不太好吧……
蓝发美人拢了拢宽大的长裙,柔身坐在了造型奇特的圆凳上。将窈窕秀美的身段儿隐隐透出,只可惜有些穷凶极恶,某处的规模比那个蓝毛小姑娘还惨一点。
她对着汤牧温柔地笑了笑,张口说道:“小兄弟,不必介意我,你先换衣服吧,有些事情稍后还望解惑。”
音色平和柔婉,虽然不是汤牧脑补中的太太音,但依旧宁静温和,令人心中的好感油然而生。
汤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努力了好几次,依旧没法在这位气质柔婉的美人面前伸手脱裤子,只得讪笑了一下后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能不能请您先……”
蓝发美人闻言轻笑一声,臻首微偏扭开了视线。“都是男儿郎,没想到你竟如此怕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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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男、男儿郎?汤牧抓在裤子上的手突然凝固,仿佛插在水泥里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那个……请问您是?”汤牧音色发颤地询问道。
“银壳(qiao)军主将,蓝峤(jiao)岳。”这名字想必经常被误解,蓝发美人还补了一句。“不是皎如明月的皎月,是督杭峤(qiao)岳观不尽,蓝峤(jiao)岳。”
汤牧颤抖着双手,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提好了裤子。
仔细想想,这位蓝发美人虽然衣着宽大,但样式和自己身上的相差不远,下身同样是长裤,而不是金悦来那身窈窕秀美的裙装,某处堪比蓝毛小姑娘的穷凶极恶也突然变得理所当然……
呜呜呜!第一次,不仅从绝境里逃出生天,还碰见了完全长在我审美上的人,本应已经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受打击的汤牧飞快地换好了衣服,不愧是金土豪买的衣服,轻薄透气裁剪合身,有钱真好~
耳边不再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蓝峤岳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小伙子挺不错,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很精神。”
汤牧礼貌地道了谢,不用解释我都懂,长得好的叫英俊,会打扮的叫帅气,身材好的叫健美,除了头发短没别的可夸,那就说长得精神。
蓝峤岳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拱了拱手,亲切地询问道:“不知道小兄弟是哪里人氏?那位金小姐已经将你的姓名告知,但不知可有表字?”
汤牧穿过来之后,遇见的除了大字不识的海盗就是商人出身的鼻涕精,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文绉绉地对话,只得开动大脑开始胡编乱造。
“我叫……额小生汤牧,大概算督杭人士(反正只知道这么一个地名),表字的话……杰瑞?”
没曾想对面的蓝发美人却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字为表德,与名相应,当互为表里。客人若有隐情,身世不便明说的话,还请直言相告,又何必消遣于我?”
见汤牧一脸懵逼的样子,蓝峤岳大概认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和自己以往见过的大乾人八成不是一类人,于是开口解释道:
“亲长为我等取表字之时,当与名相关,或延其义理,彰其贤德;或取之反义,以诫其行……”
“……”蓝峤岳瞥了一眼汤牧,见他懵逼依旧,终于是认清了他的文盲本质,只得无奈地掰碎了解释道:
“意思是表字不是乱取的,应先有名再依名取字,一般有四种常见的方式,比较多的两种是——要么延续其中的含义取字,如前朝名臣杨巩,字固之;要么取一个相反的意义以示警戒,比如当朝大儒刘过,字改之……”
理科僧汤牧终于恍然大悟,连忙出言道歉,蓝峤岳摆手示意不妨事,态度也依然亲和,但却少了一丝熨帖,大概也放弃了和文盲深谈下去的心思,跳过了寒暄直奔主题。
“小兄弟祖上是否有我鲛人血脉?”
你怎么也这么问啊,我长得就这么不像人吗?汤牧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族谱,确定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没在自己这儿跑偏,于是肯定地回答道:“祖上并没有鲛人血脉,最起码我印象里祖辈都是普通人。”
“奇哉怪也……听小女说,她见你借着一枚普通的鲛人钗,便可以如王血鲛人一般徒手控水;金小姐也曾说,你对鲛人钗适应得很快,大概能支撑数日无虞。
我见你确实未曾修习元气,按理来说仅仅维持化鲛两个时辰已经难比登天,可是你却……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汤牧搔了搔头,你问我我问谁啊,我摸了一把那钗子,外挂上写得就是“持之可获控水异能”,这么不科学的事儿我哪知道为什么。
蓝峤岳凝神苦思了半晌,最后恍然大悟似的两手一拍,从怀里取出了一枚月白色的玉佩,塞给了汤牧。
“说不定你对水属秘宝天生便亲和,这枚玉佩是我昔年用来衬甲的海器,也有控水之能,今日便赠你了,小兄弟你且催动一下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