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讲的情景,让雨亭心惊肉跳。
今天是双休日的星期六,上午黄鹂因为有一封重要的来信忘记带回家里,于是到办公室取这封信。楼道里没有人,空荡荡的。
她取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抽屉,那封远方来信仍然躺在那里,这是一封神秘的来信,当然也是一封重要的来信,这封信足以使黄鹂名誉扫地,当然也可能有牢狱之灾,血光之灾。
这封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在办公室里,更不能放在这个抽屉里。
因为有人有这办公室的钥匙,也有这办公桌抽屉的钥匙。
这封信不能留在这人世上,应当让它化为灰烬。
可是因为昨天是星期五,出版社人多眼杂,黄鹂不好处理它。
她悄悄地溜出办公室,却听到一阵阵呼噜声。
这声音是从雨亭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
黄鹂感到恐怖。
今天是星期六,双休日的第一天。雨亭休息。而且黄鹂听过雨亭的鼾声,这种鼾声决不是雨亭的鼾声。
雨亭的鼾声轻柔,有节奏,就像是一首交响乐,柔美,悦耳,动听。
可是目前这鼾声,一浪接一浪,凄厉,急促,杂乱,伴随着自言自语,夹杂着刺耳的牙齿交错的磨砺声。
真是太可怕了。
黄鹂悄悄地推开了雨亭办公室的门。
只见一个穿着蓝底藕荷色碎在厚布长裙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卧在沙发上。飘乱的长发遮没了她的半边脸。
一双长靴在地上,一只立着,另一只半躺着。沙发的另一端露出了一双粉红色的脚。脚色可能是油彩染的。
她的露出来的半边脸,显得十分痛苦,眉头紧皱,脸色惨白。
黄鹂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女人醒了,立了起来。
是风铃。
“你找谁?”
“我的老师雨亭。”她撩了撩头发。
“你是怎么进来的?今天是双休日。”
风铃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我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说到这时,她压低了声音。
“我就像一股风……”
“雨总今天休息。”
“你知道他家的地址吗?”
黄鹂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他家的地址,你可以打他的手机。”
风铃失望地说:“他的手机不开,我知道他恨我,他不像以前那么爱我了,咱们都是女人,女人和女人的命是相通的。妹妹,你信命吗?”
黄鹂说:“我信科学,不信命,所谓的命都是骗人的!”
风铃叹了一口气,“早晚有一天,你会信命的。妹妹,你只要告诉我他住处的方位,我就能找到他!”
“我真的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这是办公室,你回去吧。”
风铃凑上前来。
黄鹂明显地闻到一股药味。
“你能不能用你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有一个老女人找他,这个老女人长的非常丑,小眼睛,蹋鼻子,豁嘴儿,胸平平的,没屁股。”
黄鹂惊恐地后退几步,摇摇头。
风铃一步步凑上前来,说:“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好色?你们雨总是不是也好色?”
黄鹂仍旧摇头。
风铃粉红色的脚赤脚立在地上,她挽起一只粉红色的脚,说:“男人都好色,所以我把两只脚都染成了粉红色。”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们雨总啊!海枯石烂不变心!我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前不久小报上报道说,愚公移山是为了要会见山那边一个小妹子,是为了爱情,我就是当代愚公。”
黄鹂说:“我们雨总有妻子,他的妻子漂亮能干,他们的家庭生活非常幸福……”
风铃瞪圆了眼睛,说道:“我就是要找到他真正的家,找到那个女人,看看她比我强在哪里?!”
黄鹂退了出来,她匆匆下楼,找到门口的保安,把情况向保安说明。
两个保安跟着黄鹂匆匆上楼,来到雨亭的办公室。只见办公室的门锁着。
黄鹂有雨亭办公室的钥匙,她用钥匙打开门,风铃不见了,沙发上丢着一份报纸。雨亭办公桌旁边墙壁上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我让你走投无路!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
保安甲说:“我们并没有看到她进来啊。”
保安乙说:“早晨八点,她硬要闯进来,我把她拦住了;我说今天是双休日,出版社没人。她已经在门外呆了一宿,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黄鹂说:“我们报警吧。”
保安甲说:“报警管什么用,对这种精神病人,公安局也不好办。最好的办法是设法找到她的家属,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保安乙说:“进精神病院要征得病人家属的同意,需要一大笔费用,食宿费、医疗费也不少。不知她有没有单位,如果不是公费医疗,一般家庭承担困难很大。”
黄鹂担忧地说:“如果住进精神病院,关在大铁门里,整天面对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精神病人,甚至还有狂躁型的精神病人,也够可怜的。我看这个女人精神上确实有毛病,但不是那么严重的精神病人。”
保安甲说:“反正是不安全,不能让她进工作区,因为精神病人往往丧失理智。”
保安乙说:“就是雨总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证,因为病人容易失去控制,特别是具有妄想症的病人。”
两个保安走后,黄鹂给雨亭打了电话。
妈妈见雨亭闷闷不乐,忙问何故。
雨亭不愿让妈妈知道实情,为他担忧。
妈妈一生实在太辛苦太劳累了,本来出身大家庭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天生丽质,令人羡慕,起初幸福生活来得太快太顺利,可是由于政治风云的变幻,前夫在反右中夭折,后夫在文革的磨难中结合,后坠崖而亡。妈妈太不幸了,命运给予她的磨难太多太多。雨亭越来越觉得妈妈的神经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神经质,一有风吹草动,便惊恐不安。可是她又愿意一个人独自生活,默默地守着爸爸的书房,守着前夫和后夫的遗像,这两个优秀的男人都是她崇敬和爱慕的对象。而且妈妈是一个职于幻想喜欢憧憬的人,她内心善良,清纯,洁净得就像一池清水,没有波澜,没有涟漪,没有泥沙,没有污物。雨亭希望妈妈永远保持这种心态。但是她深居简出,不愿意参加老年时装模特队、老年迪斯科舞蹈团之类的组织,也不愿参加小区组织的各类活动,她愿意一个人安静地生活,安静地思考,安静地读书。因此,雨亭怎么能将风铃日益骚扰的烦事向妈妈透露一丝一毫呢。他接黄鹂电话时,故意压低声音,少回话,生怕妈妈听见。妈妈确实很关注儿子的一举一动,注意雨亭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雨亭也是她生活的支柱,她一点点地抚养培育雨亭到成年,直至他考上大学。她为他倾注了不少心血,在雨亭失去父爱的日子里,她尽可能给予他更多的母爱,生怕他受委屈。雨亭上小学时,她要为他买上等的书包和文具,为他选择比较高档的四季服装;她尽自己的能力尽量满足儿子的要求。雨亭喜欢文学,喜爱文学创作,她又不愿挪用前父书房书柜里珍藏的文学名著,于是亲自跑到王府井新华书店,为雨亭购买大批的文学名著,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斯汤达的《红与黑》、哈代的《还乡》、歌德的《浮士德》、维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巴尔札克的《高老头》等。雨亭喜欢读外国的悬疑小说,妈妈又几乎跑遍全市的书店,给他买来《福尔摩斯探案集》、希区柯克的《蝴蝶梦》、克里斯蒂的《尼罗河上的惨案》、金田一的《八墓村》、斯蒂芬金的《危情十日》等,尽量买精装的书籍。雨亭自然也不辜负妈妈的心意,以出色的成绩考取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以后又成长为颇有名气的作家。诚然,妈妈钟爱儿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长得太像他的爸爸了。气质、风度、举止,特别是对文学的酷爱和阅读图书的习惯,就是比他爸爸少了一副眼镜。
妈妈问雨亭:“谁来的电话?”
“是黄鹂,谈的是出版社的事。”雨亭装做漫不经心似的回答。
“双休日也不让人安生。”妈妈说完,到厨房去了。
她从冰箱里取出昨天买的鲜牛肉,她要给儿子炸牛排,这是她最拿手的珍肴,也是雨亭最喜欢吃的食物。
雨亭坐在沙发上,机械性地打开电视机,又是《梅花档案》,这部具有恐怖色彩的悬疑电视剧又在重播,据说是应许多观众的要求重播。
他心不在焉,仍在想着风铃的事。
风铃在派出所对警察的允诺,看来已成为一页白纸,对于这个精神病人的出尔反尔,雨亭也深深感到是疾病所为。如果对派出所警察说明,也可能警察会收容她,想方设法遣返她回到当地,或者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也可能再次对她进行教育,再让她做出许诺放她出来。
实际上她是一个病得很重的人,但是每天她还知道服药,一边服药,一边还在作践自己。可见她在情感上的创伤太深了,她受的伤害太重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走到这一步呢?当时健康的她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她有可能是一个理智正常热爱文学热爱生命的文学青年,一个对未来充满幻想富于创造力的女子,一个好学不倦乐于助人的优秀青年,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走到这一步,成为丧失理智失去自控能力装神弄鬼的精神病人呢?
这其中一定有深刻原因。
雨亭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他忽然升起一种意识,他应该挽救她。
他感到自己有责任来挽救她。
这时,妈妈已经端着一大盘炸牛排从厨房里走出来。
妈妈把牛排放在餐桌上。
雨亭闻到了一股牛排的香味。
这是他最喜欢闻的味道。
雨亭这几天坐在办公室里,一望见右侧的墙壁就有点发慌。
风铃留下的字迹已经被洗刷一净,但是那一个个字眼仿佛还在眼前摇晃,在他的脑海里抹不掉。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我让你走投无路!”
他的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只露出苍白的半边脸,菜色的脸。一只呆滞无神的眼睛从乱发丝中滑落而出,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明显的难闻的药味……
门,忽悠忽悠开了。
门口无人。
雨亭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是不是风铃又来了。
雨亭紧紧地盯住门口。
黄鹂出现在门口,她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雨亭有些生气地说:“黄鹂,你怎么也来吓唬我?”
黄鹂说:“刚才我想到您办公室里来,刚走到门口,来事了,我刚才到卫生间处理了一下。”
“你说话隐讳一点好不好,什么又来事了,编个瞎话不行吗?”
“雨总,您知道我说话坦坦荡荡,实实在在……”
“有事吗?”
黄鹂走到雨亭桌前,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
“雨总,这儿有一篇报道,我觉得写的不错,这些日子我见您有点迷糊,都是那个女鬼搞的鬼,我拿来给您看看。”
雨亭接过报纸,只见是:部分青少年易受迷信毒害。
“当调查问卷问及你小时候如果不听话时,长辈是否用‘鬼怪’吓唬过你”时,21%的学生表示有过这样的经历;79%的学生表示没有。从年龄上看,年龄比较大的青少年有过类似经历的比年龄小的青少年多。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过去家长在教育孩子的方法上有一些不科学,不过年龄比较小的家长要好一些。
那么,是否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之说,11%的学生表示相信;34%的学生表示说不清;55%的学生表示不相信。可见,多数学生不相信封建迷信的说法。
和同学在一起时是否经常会讲一些鬼神之类的故事,16%的学生表示经常会;47%的学生表示偶尔会;37%的学生表示不会。
是否参与过与封建迷信有关的活动,14%的学生表示参与过;86%的学生表示没有参与过。
是否去过与封建迷信有关的类似“鬼宫”之类的场所,39%的学生表示去过;61%的学生表示没去过。
讲一些鬼怪故事、参与封建迷信活动或参观封建迷信场所是出于什么原因(可复选),71%的学生表示好玩;64%的学生表示刺激;46%的学生表示是好奇心作崇;34%的学生表示觉得挺有意思的,反正同学们有参与的,自己也就跟着凑热闹。
当问及“你是如何看待封建迷信”时,89%的学生表示封建迷信不值得一信,一点科学性都没有,完全是胡说八道;7%的学生表示,有时候这些封建迷信也挺怪异的,你也不能完全不信,有时候也要因事而议;4%的学生表示封建迷信的可信程度还是非常高的,他们参与的一些活动真实率都非常高。
封建迷信是否对人生观、世界观的影响大,7%的学生表示比较大,21%的学生表示一般;72%的学生表示没有什么影响。
身边同学受封建迷信影响的程度是否严重,13%的学生表示比较严重;37%的学生表示一般;50%的学生表示不严重。
黄鹂睁大了眼睛,问:“雨总,你说这世界上有鬼魂吗?”
雨亭说:“你是不是共产党员?这世上有什么鬼魂,都是人闹的。”
黄鹂进一步凑近雨亭,神秘地说:“我看那个女人就像鬼。”
雨亭轻轻地推开她,“她是精神病人。你离我远点好不好,是不是又抹那种油了,劣质产品!”
黄鹂后退了一步,撅着嘴说:“人家干得那么好,也不多发点奖金,一个月就那么点钱,可不就凑合抹这个吗?您就凑合着闻吧。”
雨亭道:“你那点钱还不是都给了那个小白脸了,别当我不知道。小白脸,小白脸,没有几个好心眼,你长得平平,非找一个美男子,小心点,这年头花言巧语的人多。”
“人家也是心里美,他还写了一手好书法呢,昨晚还送了我一幅对联: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对了,雨总,您打开电脑上搜狐网,有一条消息叫人心惊肉跳的,西班牙著名‘鬼屋’频现鬼脸……”
没等雨亭发话,黄鹂打开电脑,翻到搜狐网,调阅一篇报道,并配有照片。
据外电报道,西班牙有一座著名的“鬼屋”,座落在盛产橄榄油的马吉纳山中的贝尔米兹村里。30多年来,这个鬼屋不仅让那个偏远的山村居民困惑不解,也让成千上万的科学家和幽灵怀疑者颇感兴趣,他们纷纷到那里试图目击“贝尔米兹鬼脸”这一怪异现象。
现在,西班牙版的“X档案”又打开了,房子里最近又出现了新的“鬼脸”。老妇人玛丽亚·戈梅兹·加马拉就是在这座房子里出生的。1971年的一个早晨,玛丽亚·戈梅兹·加马拉走进自己的厨房,突然发现混凝土地板上出现了一张脸,紧紧地盯着她。老太太吓得够呛,她立即把她的儿子米加尔用镐头把那块地板挖掉。
近日,米加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他说:“我用镐头把混凝土地板刨掉,然后用新的混凝土重新把地板修好,整个地板看起来像是新的,可是让我一生中感到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第二天清晨,那张脸又出现了,而且就在同一个地方!”
不久,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几个星期、几个月、几年来,在那个第5号房间里,一群一群的面孔在那里出现、移动,米加尔说:“就好像有人在我们家里召开幽灵会议一样。”消息迅速传播开来,那些“鬼脸”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有些人不远千里跑去看个究竟,连一些科学家也对这种现象感到不解。可是这却让罗马天主教的权威们惊慌,他们试图平息这一现象,指责不明真相的人设立骗局愚弄容易受骗的村民们。
特异现象的调查人员来到那个房子,在房子主人的同意下更换了地板,并把那间房子封闭了3个月。当这些调查人员重新回到那个房子里,那些“鬼脸”又出现了!调查人员还在那个房子里进行了录音,结果录到了奇怪的声音,似乎是那些面孔在相互交谈。
从那以后,这座房子就全世界闻名了,房子主人不仅要与那些奇怪的面孔分享房子,有时是正常的脸面,有时只看到凶恶的眼睛盯着你,或者手脚张牙舞爪地伸出来,房子主人还不得不接待络绎不绝的慕名参观者。
直到今天,“贝尔米兹鬼脸”也是一个没有解开的神秘现象。玛丽亚老太太今年早些时候去世,令人惊异的是,就在10月17日,“鬼脸”又出现了,不仅老太太的房子里有,另有一家的房子里也出现了这种怪异图象。
“西班牙超心理学协会”主席佩德罗·埃莫罗斯证实,那些面孔又出现了。他说:“我们将要进行新的调查,比以前进行的调查更彻底。”他补充说,在玛丽亚老太太死前不久,该协会在她的房子周围保留了一些混凝土地板,另有一些则放进了条件良好的实验室里。那间房子的混凝土地板上出现了更多的面孔,其余的房间则没有。
经过调查发现,那个房子的地基下曾经挖出好几块骨骼。进一步的调查发现,那个房子建在一个古坟场上,一开始那个墓地是罗马人的,在摩尔人占领时期又成了穆斯林墓地,最后成为基督教的基地。因此有人提出了“鬼魂说”,可是,这一说法并不令人信服。
有很多人要求在那个经常出现“鬼脸”的房子里过夜,但遭到拒绝。
黄鹂说:“雨总,看到了吧,这个现象怎么解释?”
雨亭说:“这只不过是一个特殊现象,背后肯定有原因。”
黄鹂诡秘地一笑,“雨总,你总觉得自己胆子大,自诩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我考考你,男人一生最应当去世界上哪些地方?”
雨亭略为思索了一会儿,答道:
1.西藏:有人在那里第一次失眠。
2.南北极:零下六七十度的低温都不怕,生命中还有什么最长的寒冬?
3.柏林:最坚韧强悍的都市,光名字就给人重金属的感觉。
4.撒哈拉沙漠:你的肌肉是否能抵御五六十度的高温?你内心的激情是否比太阳还火热?
5.马里亚纳海沟: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把珠穆朗玛峰放进去,也不会露出水面。
6.德雷克海峡:还没有人横渡过这条位于南美洲南端与南极洲之间世界最宽的海峡。它东西长约300公里,南北宽达970公里。
7.长江上游漂流:在世界最著名的河流中,数长江的水流落差最大,地貌最复杂,也最具挑战性。漂流一次,终生无憾。
8.澳大利亚中部荒漠:骑骆驼在这里行走400公里以上,曾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全球最刺激的旅游活动。
9.科罗拉多大峡谷:最著名的地质博物馆。
10.复活节岛:到过、思考过,这就是最大的资本。
11.百慕大:生命最玄妙的地方,也许是外来星球的一个玩笑。
12.开罗:巨人恺撒在那里试图征服世界,结果却坠入情网。
13.雅典:欧洲人说,雅典是人类的童年戏耍的地方。
14.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的发祥地,一千年黑暗的中世纪结束于此,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转折点之一。
15.威尼斯:这座城市的主角是最缤纷的水。
16.巴格达:《一千零一夜》由这里讲到了全世界,一讲几千年。
17.北京:北京的老城墙早被拆除了,但是它魅力永恒。
18.耶路撒冷:1000000000的基督教徒,600000000的伊斯兰教徒,以及10000000的犹太教徒,把这座城市视为圣城。
19.莫斯科:看莫斯科,可以不断穿梭于东西文化。
20.伊斯坦布尔:一位加拿大知名旅行家说,我对伊斯坦布尔的一切都着魔,包括那里的古下水道,我宁愿在里面呆上两天。
21.马丘比丘:这里可以闪回最近发生的一次文明灭绝。
22.吴哥窟:一个僧人在寺庙的顶端平静俯视,你的一切都被它关注。
23.西安:它是一座辉煌的废都,当它是世界之都时,其他城市还是不毛之地。
24.尼泊尔:有那么多的僧人因为苦行而快乐,这是离人类最近的天堂。
25.北京东城喜雀胡同10号神秘大院,鄙人在最恐怖的环境里完成了文革手抄本《粉红色的脚》的创作,在那文化饥荒的年代点燃了一簇文明之火!
黄鹂哭道:“雨总,最后这一个地方确实是不凡之地,但算不上男子汉最应当去的地方。”
雨亭说:“那院里住着3个精神病人,一个是政治疯子,满嘴乱骂政府。一个是粉刺怪,狂躁型,拿着菜刀猛不了冲出来,见人就砍。一个是花痴,下雨天,光着屁股跑出屋,冲着你又笑又跳,你说恐怖不恐怖?”
说到这里,雨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呀可惜,如今这一片已经成为废墟,历史真是无情!这真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黄鹂说:“雨总,你又诗兴大发了。”
雨亭说:“黄鹂,如果有一天你再见到那个叫风铃的女人,你问问她,她究竟是哪里人?家住在什么地方?最好多问问她的经历。”
“就是那个女鬼?躲都躲不及,还招她,雨总,你还嫌不够恐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雨亭像是对黄鹂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傍晚下班时,老庆打来电话,老庆说,雨亭,好多天没有见了,很是想念,晚上一块出来吃个饭,坐一坐。
雨亭同意了。
5点半,雨亭刚走出办公楼,老庆已经把阳光轿车停在门口。
老庆从车窗里探出胖胖的大脑袋,笑嘻嘻地说:“大总编,快上车。”
雨亭坐在老庆旁边,老庆上下打量着他,说:“哟,瘦了,面有菜色,听说你遇到鬼了。”
雨亭苦笑了一下,说:“你消息好灵通。”
老庆踩动油门,轿车箭一般冲出去。
雨亭叮嘱说:“慢点开。”
老庆得意地哼起小曲,说:“想当年我在出版社给你当助理,帮你搞改革,风风火火,把那些捣蛋鬼、自在鬼、混事鬼、倒霉鬼都给整了,我就是当代的钟馗!我一离开出版社,那些鬼都活了吧?雨亭,你在官场上三起三落,滚打磕磨,也不怕那些搞鬼的鬼了。”
雨亭说:“开车要集中精力,你还是那老毛病,喋喋不休。”
老庆笑着说:“雨亭,实际上我现在成了自在鬼了。”
老庆将轿车开到万寿路附近一家蒙古风味自助餐厅门口,停好车,与雨亭走进餐厅,拣了一个座位坐了。
老庆拿过放在桌子上的白酒、红酒、啤酒,分别掂了掂,说道:“这家餐厅是新开的,一会儿还有蒙古歌舞演出呢。”
雨亭随老庆来到前面餐厅,有各种现烧现炒的蒙古风味菜肴。雨亭拿过一个盘子,盛了羊肉串、烤羊腿、三文鱼片、炒羊腰子,又盛了些炒饭,回到座位。
一忽儿,老庆端着两个盘子回到座位上,雨亭一看,有涮羊肉、羊腰串、烤羊排、羊肉泡馍等。
雨亭笑道:“老庆,你还嫌肚子不圆呀,晚饭不要吃得太多。”
老庆一边嚼着羊腰串,一边咧开大嘴笑着说:“吃自助餐我最合算,我能把老板吃穷了,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雨亭说:“你看过DVD‘七宗罪’吗?”
老庆点点头。
“那个第一个被害的人就是撑死的。”
老庆一摆头,说:“那是被那个精神病人喂死的,他一共喂了他十二个小时,胃都撑破了,肛门也撑伤了。言归正传,雨亭,我问你,你最近生活怎么样?”
雨亭摇了摇头,“不太好,有个精神病女人追得我无处可逃,妈妈家里也总是疑神疑鬼的。”
老庆说:“还是跟嫂子讲和,回家去吧。如果那个女鬼再找你,你叫我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是写《聊斋志异》的蒲大爷再世,专跟女鬼交朋友。”
雨亭又去取了桂元、白兰瓜、西瓜等水果,老庆已把一瓶啤酒喝光。
雨亭埋怨道:“你开车不能喝酒。”
老庆说:“你还不知我的酒量,这点啤酒不算什么,我开车稳着点还不行吗,遇到警察绕着走。”
雨亭用手揉着腰。
老庆关切地问:“怎么了?”
“腰椎不太好,可能是坐办公室坐的。”
“我有个主意。一会儿到桑拿按摩一下,一按就好。”
雨亭说:“你可别带我到有色情服务的桑拿去。”
老庆笑着说:“你是领导干部,我哪儿能带你到那些脏地方去。”
吃完饭后,老庆开车带雨亭来到亚运村附近一家桑拿。
这家桑拿宽敞华丽,雨亭洗完澡后叫服务人员搓背,平时他最喜欢搓背,一是自己洗浴也没有这么细致,特别是后背手够不到的地方,二是服务人员搓法细腻,也有一定的按摩动作。搓过澡后,服务人员问他用不用细盐搓,他摇摇头。他觉得盐搓在身上,有些生疼。服务人员又问他用不用鲜牛奶搓,说鲜牛奶润身保健。雨亭又摇摇头。
雨亭换了一身桑拿服,来到二楼休息大厅歇息。
老庆已要了一壶热茶躺在那里,他一般不愿搓澡,先走上来。
雨亭躺在老庆的左侧床上。
老庆问:“爽吗?”
“爽。”雨亭应了一声,然后倒了一杯茶水,绿茶的清香扑鼻而来。
老庆叫来一个服务员,说:“采耳。”
一忽儿过来一个服务员,手提台灯、小工具。老庆示意他给雨亭作,因为他知道雨亭喜欢采耳。
采耳完毕,老庆引雨亭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单人床,还有电视机。
领班走过来,问要什么服务。
雨亭说:“按摩。”
领班问:“是泰式,还是港式?”
雨亭说:“港式。”
领班说:“那我领几个小姐,挑一挑。”
雨亭说:“随便叫来一个就行了,我实在累了。”
老庆说:“我就在你隔壁,然后大厅见。”
老庆和领班出去后,雨亭一头栽在床上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儿,雨亭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一个小姐走了进来,她把灯光调得很暗,然后轻步来到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地为他按摩。
这个小姐穿着白裙子,长发时不时扫着雨亭的脊背,他觉得像无数小虫在脊背上爬着。刚才小姐已经熟练地脱去了他的上衣,他仅穿着一条短裤,这是桑拿服,紫红色,缀着细花。
灯光很暗,暗得近乎黑暗。
小姐的手法娴熟,在他的颈间、脊背熟练地按摩着,按摩的动作也是那么利落,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她开始在他腰间动作,手指甲似乎很长,时不时触碰着他的皮肤。
她开始在他的臀上按摩,在股间,在腿部,大腿和小腿……
她熟练地做着,没有声息,只有长发不间断地扫打皮肤的感觉……
已经做了约摸半个小时了,小姐还是没有叫雨亭翻过身来。按照惯例,做到一半,应该叫客人翻转过来,再按摩客人身体的正面。
小姐悄无声息……
雨亭不知怎的感觉到一种恐怖。
她为什么默默无言?
又为什么没有让他翻身呢?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
大吃一惊。
这小姐披头散发,长发遮住她的半边脸。
她的脸色惨白,眼睛呆滞,呈现出灰褐色……
她是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