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喝”?玉瀚天挑了挑眉,“我从前在品香楼见过你”。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提及品香楼,笑嫣心情渐渐祥和起来。
“那个时候你可是笑的洒脱,一身红衣穿梭于绿叶中,片叶不占,却是甘当豪爽二字”,玉瀚天似是真的想起了从前的事,“人人都说,一笑倾城,让人觉得你美的不是外表而是那份其她女人没有的豪气和自在”。
“是吗”?史笑嫣反倒懵了,“原来我从前还是那样的,你要不说我都快忘了”,说起来在品香楼那些日子却是最自在的时候。
“要不是见到你今晚一怒震碎石头的模样,我也快想不起来了”,玉瀚天高深莫测的双眼里破天荒闪过一丝促狭。
笑嫣哑然失笑,竟再没多想接过他手里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酒入愁肠,大声道:“好酒——,难怪从前有人说要大口喝酒才有意思”。
玉瀚天突然盯着她眸光不动,只依稀浮动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笑嫣放下酒坛,直视着他,“当日我刺杀你的时候你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略略猜中一点”。
“你该感激我才是”,笑嫣眼睛绽放出狡黠。
“哦”?玉瀚天挑眉。
“要不是我,锦玉也不会有机会救你,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位置”。
玉瀚天唇边的笑容深了深,“那你说让我如何感谢你”?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史笑嫣当即怔住。
状似深思了一阵,玉瀚天道:“对了,不如我将你心中最疑惑的事情告诉你如何”?
史笑嫣竟乱了那么一下,“你怎知我心里最疑惑的是什么”?
玉瀚天笑着喝了口酒,“那天救你的人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
身体狠狠一颤,史笑嫣犀利的视线射向他,脑袋迅速转了一大圈之后,许多的事总算是有了答案,但她更疑惑的是他的话:“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碧诺为什么要攻打轩鸾国”,玉瀚天懒懒的望向天上的月亮,“兴许是想带你回家吧…”。
“和碧诺有什么关系”?突然想起十年前那次竟然不顾和轩鸾国反目执意要带自己离去的事,史笑嫣难以控制心里的激动站起身来,沉默了一阵,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锦泪…”。
那个女人也唤她泪儿…。
“你究竟知道多少”?
“比你知道的多点”,玉瀚天笑的诡异,史笑嫣从那惊涛骇浪的情绪中惊醒过来。
“你是故意的”?故意将这些事告诉她,又保留一部分,是为了引起她的强烈好奇心。
“我是为你好”,玉瀚天笑意自然,“你每日看着皇上和后宫妃嫔亲亲我我,难道你不会觉得难受吗,那种争风吃醋的是笑嫣姑娘你也做不出来”。
“你想我自己离开”?史笑嫣咬牙切齿,可无疑他的话狠狠刺痛了她的软肋,“你果然居心叵测”。
“我居心叵测”?玉瀚天勾唇,“我这番话是出自对你史笑嫣的一番敬佩之心”。
“敬佩”?史笑嫣嗤笑,“堂堂紫霄门门主、当朝丞相会羡慕我这种小女子”。
“从前是敬佩,不过现在是同情”,玉瀚天甚是遗憾的笑了笑,“同情京城第一花魁一身傲骨的史笑嫣会沦落至此,委曲求全,实在不像你的风格”。
“同情我”?像天大很好听的笑话,偏生又生气的要命,“我有什么好同情的,我如今的位置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就算是锦玉一颗心也全在我身上”。
“这番话还是说的小声点”,玉瀚天轻轻将食指放于唇畔,“皇上还是我效忠的人,这番话通常没有人能接受”。
“你——”,纤细的指婉紧握,史笑嫣觉得这人真是厌恶至极,偏偏又是如此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的情绪竟被她轻易的操控。
“从你的眼神里我看的出你开始讨厌我了”,玉瀚天状似随意的说笑。
“怎么会,丞相大人说得对极了”,史笑嫣硬生生的将火气憋入肚里,“不过怕是让你失望了,我史笑嫣就算老死在这后宫也不会离开他半步”。
“是吗”?玉瀚天视线落在她肚子上,“可你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在外人眼里太后娘娘你是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以你的性格也不会让皇上为了你冒着大不敬立你为妃,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皇上想相认的话就只能将她转移给后宫妃嫔,然后见到你该叫皇奶奶了——”。
“闭嘴——”,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史笑嫣被他气得去全身发抖,可他偏偏又说得全部都对。
“呵…,这后宫倒是有些日子”,玉瀚天嘲弄的弯唇,“儿子成了哥哥,这样的事重复的上演”。
“你是怎么知道忆夕是——”。
玉瀚天睨了她一眼,“其实我刚才也只是随便猜猜,看来我猜的没错,那孩子还小就这么像他了,再等大点只怕会更像”。
“他已经离开了皇宫”,史笑嫣真恨不能一掌朝他击去。
“是,这倒是件好事,只不过母子分别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玉瀚天摇了摇酒坛,露出遗憾的神情,“没酒了…,算了”,说罢整理了一阵衣服站起身来,“笑嫣姑娘,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皇上今晚喝的多了些,想必又会是去找你了”。
“等等——”,笑嫣出声,“你说的事都是真的吗,我是北燕国人”?而他和碧诺好像又有什么重要的关系,那她究竟为何又会出现在轩鸾国。
“我不需要骗你,下次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再共饮一杯”,玉瀚天微微一笑从容离去。
不只是因为喝了烈酒的缘故还是今晚知道的事太震惊,史笑嫣忽然茫然的跌上石凳,脑袋轰隆隆的找不到焦距和理智。
他说碧诺…是为了带她回家才会一直攻打轩鸾国。
他说…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娘亲。
还有她的忆夕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母子分离的累,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累,身世迷茫的累…,一切的一切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太后…”,直到小碧和如春寻了过来,想是等的时间太长了,怕她会出什么意外,不过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这趟散心越来越糟糕了,“该回永禧宫了…”。
史笑嫣想起最后玉瀚天离开时说夜锦玉今晚可能会去找她,干脆坐着懒得动了,“再坐会儿吧”,她今晚并不想去面对夜锦玉,心想他要是真去了等不到自己自然会走的。
如春和小碧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又在一旁站了许久都累的想打哈欠时,史笑嫣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返回永禧殿。
永禧宫静悄悄的,史笑嫣如释重负的感觉刚冒出来,德福的影子就灰头土脸的冒了出来,“哎哟,我的太后娘娘您可总算回来了,皇上今晚喝醉了酒一直在等您”,说话间压低着声音指了指黑漆漆的拂云殿。
笑嫣苦笑,心里琢磨着这玉瀚天究竟是不是神啊,什么都能被他料到,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也躲不掉。
“奴才被他赶出来,好半天没声音了,应该是吧”,德福深思着点点头。
那就好。
笑嫣长舒了口气,往另一边走去。
“哎呀,太后娘娘您不进去吗”?德福指了指里面。
进去做什么,闻着他身上沾着别的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睡觉过夜?史笑嫣心里不是滋味,嘴里只道:“他既然睡了,我进去只会吵醒他,明早他起来你就服侍他上朝就是的”,交待一番便又在永禧宫寻了一间宽敞的房间住下,这间房原本是留给夜忆夕的,今晚反倒成了她歇息的地方了。
史笑嫣心烦意乱的躺在床上,越加的不是滋味,这十月怀胎可是从生下掉下来的肉,从小到大她都是当命根子一样照顾着,离开她最长的时间也就是有一次夜胤羽带他出去狩猎,也不过十日的时间,这次竟然都快离开她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没有她陪着他会不会哭,回忆起夜忆夕每每撒娇的拉着她的手含着泪叫“母后”的情景,眼泪竟抑制不住的垂落了出来。
如此反复思索着昏昏沉沉到了下半夜,身体好似觉得寒冷起来,拉了拉被子,迷糊的睁开眼睛,隐约的一双幽暗如冰的眸子在面前动荡,又闻到一股酒味,猛的全部清醒过来,彻底睁开眼睛望着站在床榻边沉侵在黑夜里的身影,那双寒冷的眸子太过明亮,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有丝不安的倏地坐起身来,“你——你怎么进来了”?
“你哭了…”,夜锦玉朝她倾斜了身子,今晚的嗓音格外的浑浊低沉,手伸向她,大掌牢牢箍住她柔弱的肩膀,“为什么要哭,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痛苦吗”?
史笑嫣身体被他摇的发晕,“不是这样的,你喝醉酒了,冷静点”。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为什么要躲着我”,夜锦玉跪坐上床榻,用身体阻挡住她要逃走的身体,“我整个晚上一直在等你,好不容易回来却不愿意回房,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怕吵醒你”,笑嫣无比的疲惫,“你明天还要上早朝——”。
“你不要总是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你以为你不知道你根本就是想躲我,那首诗我都看到了,你不想再陪着我了”,他阴沉的语气痛心疾首,“你不守信用,不守信用——”。
“我没有…”,笑嫣无力的挣扎,“我答应过的事就会做到”。
“什么意思,你是在同情我是不是”,更加的怒不可遏,“你觉得有愧于我,你觉得是你间接害我的手残废,你才会同情我留在我身边——”。
“不是这样的,你醉了,明天再谈好不好”,笑嫣被他摇的头昏脑胀,喉咙里涌出一股恶心感,拼命忍着,“我要是不爱你,就不会答应帮你生孩子了”。
“谁知不知道你也是因为内疚才生孩子的”,夜锦玉似乎真的喝多了,用力的大吼:“你瞧你这几天冷冷漠漠的模样,哪只眼睛正眼看过我,我不去找你你也不会来找我…”。
史笑嫣本就无比累了,被他嚷了一阵,更觉累了,她不是不心疼他,可是他只看到他自己的苦,却看不到她的痛,她也明白,就算自己吃醋了,他也只看到自己吃醋而幸灾乐祸,那份无法体谅她的心情让她觉得悲哀、难受,所幸闭上眼静静的听他发泄。
夜锦玉瞧她冷漠的表情,被酒精冲昏了头脑,更加怒不可遏,“好啊,你现在是连看我一眼都厌烦了,你觉得我厌烦,我偏要你瞧,偏要你看我——”。
说罢粗暴的将她身体拉入怀里,手指蛮横的沿着她下颚延伸下去,乱七八糟的掐住她颚下的喉管,手臂也箍的她脸颊疼痛不已。
“夜锦玉,你给我放开——”,双手推搡着他的手,她可以随便用内力将他震开的,可是她怕伤到他,就在这犹豫的时候,疲惫的身体猛的被力道一摔,竟没坐稳,跌倒在床上,腹部恰好朝下,剧痛袭来,疼的冷汗都泛了出来。
夜锦玉茫然的脚步晃了晃,冲上去抓住她的后背提起来,“别给我装死,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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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小虐。。。。没多久就能结局的。。亲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