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我们分别十年都能走得一起,还有什么好怕的”,笑嫣流泪的说。
“说的也是,老天爷总不会这么残忍的”,夜锦玉薄唇终于勾出了微笑,低下点点她的鼻尖,又吻了吻,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等会儿出去的时候要装作很生气的模样”。
“嗯”。
“还有这段日子最好不要来瞧我”。
“笑嫣…”。
“什么事等攻进了洛城再说”。
“好,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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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夜锦玉诏书昭告天下娶南国梓王之女朱桑青为后,隔日兴城城门打开,夜炫麟率领十万铁骑兵一路从兴城直攻洛城,军队上下不伤任何百姓,远在轩鸾国境地的尚思淳率领三十万精兵赶往南城。
五日后,史笑嫣、夜瑾逍一群人继续坐船慢行,夜锦玉当先骑马率领玉瀚天、罗盛赶往兴城,朱梓召在王府中大设宴席,饮酒畅谈。
“俗话说少年英雄,今日一见皇上果然名不虚传”,时至春日,朱梓召穿着深色蟒袍,虽然年过四十,可也是儒雅翩翩,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微笑时嘴角鬓须微微上扬。
面对这样一个人夜锦玉自然是不敢大意,举起杯从容起身,方笑道:“朱王爷这话说是说笑了,朕哪还称的上是少年,若是朱王爷在朕这个岁数时怕后代都有了”。
朱梓召说道:“今日不管年龄,在臣眼里,单凭皇上这份能攻占南国的雄心当世帝王大都是想可又有谁敢为,只有皇上有这份魄力,臣是万分佩服”。
“朕能长驱直入,朱王爷功不可没”,夜锦玉举杯站了起来,两旁的臣子也跟着站起来,“这杯酒朕敬你了”。
“不敢当”,朱梓召说笑着摆手,“皇上既然不嫌弃愿意纳小女为后,臣自然是皇上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哪有不帮一家人的道理”。
夜锦玉心里冷笑,脸上却摆出一副十分欣慰的笑容,“朱王爷这话说得倒是对,都是一家人了”。
“皇上,臣小女早已对皇上仰慕已久,今日难得皇上驾临寒舍,不如见一见如何”?朱梓召试探性的问道。
夜锦玉有些不愿意,正想如何委婉的拒绝时,身边的夜炫麟大笑着站起身来,“哈哈,皇上自然乐意,可在你们南国来说这可不合规矩了,本王可是听说新娘子出嫁前是不能见新郎的”。
“朱王爷,还有这规矩吗”?夜锦玉故意讶异的问。
“回皇上,的确是的”,朱梓召只得讪讪的点头,“不过——”。
“既然如此,入乡随俗,朕更得遵守才是”,夜锦玉不着痕迹的截断他的话,“正巧朕和二王爷已经有好几月没见了,今日难得重逢正好彻夜长谈”。
“那臣只得待会儿去告诉小女让她先不要着急,等皇上进入洛城迎娶她之时便是见皇上的时候,这路程算起来想是也没多长了”,朱梓召赔笑着说。
夜锦玉焉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恨的牙痒痒,偏偏又无可奈何,一场晚宴下来,憋的一肚子怒火,酒过三巡之后,直到深夜,假意说有些醉了,方才夜炫麟一同离席回了房间。
“这个该死的笑面虎朱梓召,待大局稳定之后看朕不好好收拾他”,回到房间,夜锦玉阴冷的发泄满腔怒火。
“成大事者这些事势必都是要忍忍的”,夜炫麟对今晚这场晚宴也颇为反感,“明里摆宴欢迎你,无非就是在暗示你回了洛城就得娶他女儿”。
“朕这皇帝真是当得窝囊”,夜锦玉一张英俊逼人的脸暗黑难看,“事事都要受制于人”。
“历代有几个皇帝不是这么走过来的”,夜炫麟坐在他旁边,叹了口气,“尤其是开国皇帝,先前收到你要攻打南国的消息我就知道这条路是不好走了,不过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也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我们才能夺了这皇位,现在这位置还没坐稳,又有人家想着法子来攻打我们”。
“他们不死,朕就得死”,夜锦玉薄巧的唇蠕动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二哥,你的口气和笑嫣倒是很像”。
“她也是这么说的”?夜炫麟怔了怔,绝美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从前我就觉得她聪慧过人,现在皇宫里呆的久了,更是将她磨练的睿智沉稳了,幸好她不是我们的敌人,她若是你的皇后定能给你很大的帮助——”。
“就算她不是朕的皇后,她也无时无刻不在帮助朕”,夜锦玉眉头紧蹙的反驳。
夜炫麟哑然,“你进宫之前还说什么对她不会有感觉,早就忘了她,你看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拼命维护她了,这女人不知是你的魔障还是你的幸运符”。
“那是心麻木的太久了,直到重新遇到了她才找回那种感觉”,夜锦玉摸着自己的心口,目光纯真,“像是鲜血都在沸腾的感觉,恨不能无时无刻都跟她在一起”。
“你倒是个痴情皇帝”,夜炫麟摇头哂笑:“可别说你们俩现在身份悬殊的,你现在都要娶那个朱桑青为后了,我可告诉你,朱宣是不会就这么罢手的,两国是会有长久的战要打,朱宣在兴城这块的势力一日不除,你就得一日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朱桑青,否则朱梓召若再来一个叛变你就成瓮中之鳖了”。
“不用你说朕都懂”,夜锦玉烦恼的站起身来,“二哥我现在没什么信任的人了,自从我登上这个位置以来便觉得没什么意思,有时候我常想或许二哥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二哥只要你愿意,待大局稳定后,你若想要的话朕就将这位子让给你”。
夜炫麟一愣,凤眼飞扬出笑意,“你也会玩这招了,懂得用条件让我为你——”。
“我像是开玩笑嘛”,夜锦玉不再自称“朕”,语气再寻常不过:“你说的不错,不论我位置坐的再高,就算我拥有了这天下,可我和笑嫣的关系永远也是偷偷摸摸的,天下人能接受一个太后做我的皇后吗”。
“可你把这女人也看的太过重要了——”,夜炫麟不以为然的说,“天下的男人谁不想江山、美人都在怀,我觉得以史笑嫣这样的女子,她若是真爱你,不管你娶多少女人,她都不会离开你的”。
“为什么”?夜锦玉十分不解,“二哥,你说的很对,让我纳朱桑青为后也是她提出来的,虽然是演戏,可她爱我,难道也不会担心我会真的喜欢上旁的女子吗,一个女人怎么舍得和另一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这就是她的不同之处”,夜炫麟笑道:“这个女子从来是喜怒不形于色,褪去了从前的青涩、经历的越多,她的隐忍程度是连我都自愧不如的,更何况是在后宫里生活了十年还能平安无事生存下来的女人,她做事从来都不会贸然出手,大都是经过生思熟虑,没有把握的事她也不会去做,她知道你爱她,料定你怎么也不会变心,甚至她若越爱你,就会越隐忍退让”。
“有这样的道理吗”?夜锦玉完全茫然。
“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样的,事实上你们俩就是两个完全极端不同的人”,夜炫麟俯下身,漫不经心的玩着桌上的蜡烛。
夜锦玉拧眉不悦的说:“二哥,你好像很了解她”?
“京城的头号花魁总得摸透清楚点”,夜炫麟状似无意的随口回答着:“兴许是她太了解我们几个兄弟了…”。
夜锦玉想了想,笑着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我也好,还是夜随烯…”,夜炫麟含笑的声音逐渐压低,“我们都会誓死效忠你…”。
“既然如此——”,夜锦玉转身走到一处摆开棋盘,“这场主宰天下的棋盘,二哥能不能助我一同玩下去”。
夜炫麟摆了摆衣襟,微笑着朝他走了过去:“我好像没有办法拒绝…”。
“是啊,总不能让夜家先祖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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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夜锦玉入主洛城,不废一兵一卒取下整座洛城,翌日便下诏书公告天下,从此洛城成为轩鸾国的国都,南国成为轩鸾国的土地,自入主洛城以来,朱宣一直派人攻打城门,奈何朱梓召早已将南国从前的布置图悉数告知了夜锦玉,当日南国不久夜锦玉早就命人将南国原来的机关、暗道全部更换,就连南国制造大炮的方法也成功获得,南国皇帝岂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盛怒之下,联合北燕国一同攻打洛城。
洛城周边的城市虽然富足,虽然统治这里后,夜锦玉待此地的臣民一直不错,但有些臣民仍旧将他们视为外族的侵略者,内部也常常发生暴乱,逼不得已之下夜随烯只好惩治了一部人以儆效尤,之后又采取怀柔政策,让臣民们又畏又敬,才逐渐稳定下来。
外面虽然战火不断,但是洛城却是传来了喜事。
轩鸾国的皇帝即将迎娶朱梓召之女朱桑青的女儿为后。
这朱梓召素来乐善好施,在民间深受百姓爱戴,此消息传出后,也为人不少人津津乐道。
皇宫中,四处张灯结彩,夜锦玉却全然没心情欣赏,好不容易散了朝后立即奔往养心殿。
“回皇上,昨日西河那边传来遭遇暴雨的消息,太后和瑾王爷的行程想来是因此被耽搁了”,德福见他一大早就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便如实相告。
“那太后要何时才能到”,满腔只盼今日能见到她的欢喜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底,夜锦玉闷着声音愠怒的抱怨:“朕明日就要成婚了…”。
“是啊,可皇上迎娶又不是太后”,德福嘀咕,“要是成了婚太后才赶到奴才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你懂什么”,夜锦玉喝斥了一句,心越发的焦躁起来,正因为他明日就要成婚了,他才恨不能马上就抱着她诉说衷肠,其实说来说去他就是没有把纳后当回事,在他眼里只是怕她难受,他想她要是难受,他就抱着安慰她,让他知道他的心还是她的,可眼下连人都没见着,便堵的难受。
“奴才是不懂,因为奴才是太监呗…”,德福用只能用自己听的着的声音自言自语。
夜锦玉瞪了他一眼,只得将心理的千言万语吞了下去。
到了第二日,夜锦玉换上了红色的龙袍,按耐着自己盼望的心情,也还是不见史笑嫣回宫,这会儿便着急起来。
“皇上,想来是路途上太遥远所以耽搁了些——”,德福再三安慰的说。
“行了,这都延迟好几日了”,夜锦玉恨不能揪个人来发泄,“就算是走路今天也该到洛城了才是,再过几刻钟都快晚上了”。
“皇上,随行的人还有宫妃、王爷,您就放心,不会有事的”,德福真是叫苦连天,哪猜得到这位圣上的心。
夜锦玉略微放心点,没多久又听到有太监跑进来说是大臣们都到齐了,夜锦玉只得整理了一下仪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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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果然兴盛,一场烟花持续了整整一夜,灿烂的像是世界上最夺目的光芒,纵然伫立在洛城的街头也能清楚的看到那些星碎的烟花。
一抹素白人影呆呆的仰望着天空,那些烟花冲进了眼眶,涌出了层层雾气,模糊,湿润。
说到底不管再怎么坚强她也是个女子,就算当时是出于理智提出这个办法的,可当真正那一天来临时,心尖里就仿佛有了一把刀,会忍不住想起他此刻是如何微笑着听着丝竹、觥筹交错,那个洞房又是布置的如何奢华,新娘子又怎样的漂亮,他会不会沉醉,他会不会如曾经每晚拥着她一样亲吻着别的女人的身子…。
就算纵然知道他是爱她的,可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也是为你们好,他今日若是见到你,哪还有什么心思顾旁的女子,这时候不能和朱梓召有任何冲突”,夜瑾逍紧跟着出现在身后,“仅凭他一人之力怎能稳固朝堂,朱梓召眼下不但是均衡各国的武器,而且以你的聪明如何不知一个皇朝真正的繁荣兴盛靠的是子嗣兴味,就算皇上他日真废了皇后,可他还会令纳旁的妃子,否则这天下之人会如何议论他”。
“呵,如今皇上若是痴情反倒不是个好兆头了”,史笑嫣恹恹的抽了抽嘴角。
夜瑾逍仔细看了她一眼,那皎洁面容下浮出用尽全力坚强隐忍的女子,只得道:“我只能说他是皇上,真正的明君爱的应该是黎明百姓,史笑嫣,你这么坚强我是希望你能选择退一步”。
“我懂,我若前进只会毁了他”,笑嫣紧紧压住自己的情绪,喉咙处突然一股恶心感袭了上来,忙捂住胸口微微拧起了眉,心酸冲进眼底,他又怎知,她只是坚强,不是没有心…,她也会痛苦,那份痛苦着又必须理智的痛比谁都难受,为什么她的命运就得如此,从前是夜胤羽,今日又是夜锦玉,难道命就该如此吗。
“锦玉说你可能有了身孕…”,夜瑾逍将她神情捕捉在眼底,伸手轻轻扶住她,“这时候需不需要去医馆瞧瞧”。
“不用了”,史笑嫣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如果肯定自己真怀孕了又怎样,真高兴还是该难受…,强忍着咬了咬牙,“忆夕还在酒楼等我,我想回去看看”。
见状,夜瑾逍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一同往云福酒楼走去,几人出门前,就在这间酒楼吃东西,听说是江南最大的酒楼,里面的美食几乎能与皇宫相媲美,夜忆夕吃的十分欢畅。
酒楼上,莺和银还有小碧都在,他们看到她走过来时彼此面面相觑了一阵望着她露出奇怪的目光。
笑嫣只当是她们发现自己刚才哭了,敛了敛正要问就听莺说道:“笑嫣,怎么就你和六王爷回来了,忆夕呢”?
史笑嫣怔住,待反应过来便觉得不对劲了,“忆夕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
莺和银、小碧三人呆了呆,忙道:“不是刚才你说要带忆夕去看烟花所以将他带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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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字送上。。。(*__*)嘻嘻,,,想必大家应该能猜到忆夕是被谁带走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