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马上回想起那一夜黑脸女孩愤怒的话语,她还说不会放过自己,难道真的是她?陈晨有点丧气地说:“有倒是有,可那个女孩显然是误会啊,她也是被一个恶人给害了的,不像是能做下蛊和劫持蛋蛋这种坏事的人啊!”
“坏人的脸上写着字吗?再说了,坏人的敌人未必就是好人,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她被坏人囚禁,或许,是他们自己窝里斗呢?陈晨,你也在社会上混了不少年头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木灵一阵见血地说道。
陈晨哑口无言,确实,自己不知道为何,看到黑脸女孩,就本能地把她当成了好人,当成了受害者,或许,事实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陈晨犹豫起来了。
木灵看到了陈晨的动摇,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还是不信,那么我们就走着瞧吧,现在去找蛋蛋,看看到底是谁把蛋蛋劫持走的。”
木灵继续在丛林间飞奔,跑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悬崖前停下了,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绿螳螂已经粉身碎骨,似乎是被谁用小刀切成了碎片,肠子都爆了出来,悬崖旁边,有双鞋子,正是蛋蛋的鞋。
陈晨看到这双鞋,两腿一软,差点没栽倒在地。
陈晨看得很清楚,这不是就是蛋蛋的鞋子吗?鞋子在,人去哪了?陈晨凑到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心也沉了进去。
把蛋蛋弄丢了,他怎么和胖大婶交代?怎么对得起这个热心的傻小子!
木灵看出来陈晨的脸色不好,安慰道:“别担心,鞋子在这里,未必人就会出事,那个跟踪你的人,或许只是要威胁你,并不一定真的会要蛋蛋的命!”
这样的安慰,真是对陈晨一定帮助也没有,他只想找到蛋蛋的下落,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可是前方是悬崖,后面是陈晨和木灵走过的路,他们没有看到其他任何可用的线索。
木灵也无可奈何,自己好不容易炼制的螳螂,就这么被那个吹姐妹箫的人一下子弄死了,她也心痛。但是此刻,蛋蛋更加重要。
“呜哩呜哩”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是在身后的树林里。
陈晨一回头,冲着树林大喊道:“你要想对付我,就冲我来,不要害蛋蛋,他是无辜的!你这个疯子!恶魔!”
姐妹箫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一分钟,随后又响起来了起来。
木灵沉声道:“我来试试!”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咒,上面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号,还沾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粘液,好像是昆虫的血迹,木灵把绿螳螂的碎尸放在符咒上,捧着这张符,闭着眼睛轻声念叨着什么,陈晨听不懂,但感觉像是少数民族的语言。
念完之后,木灵点燃了符咒,符咒一遇火焰,立刻变成了一把灰。木灵朝空中一抛,这把灰居然飘飘忽忽地往树林深处飞去。
木灵面露喜色:“有戏!跟我来!”
灰尘飞得极快,不多时,便钻入了前方的密林里,突然,密林里传来了一阵惊叫,这不就是建筑工地上那个女孩的声音嘛!
“果然是她!我好心救她,她不但跟踪我,还要害无辜的人!”这下,陈晨对那个女孩再也没有一丝好感和怜悯,反而是恨之入骨。
紧接着,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挣扎声,木灵高兴坏了,加快速度冲过去。
但是还没等两个人赶到,那个女孩在树丛里似乎挣脱了什么,哧溜一下,沿着密林逃跑了。
陈晨和木灵赶到,发现女孩不知去向,但是蛋蛋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尤其可怕的是,他全身被黏黏的丝线包裹着,就像个尚未合拢的蚕蛹。
蛋蛋身边,有一片被撕破的衣服,这可不就是那个女孩留下的吗?
陈晨刚想抱起蛋蛋,木灵蹲下身子,制止了他:“小心!你怎么这么鲁莽?亏你还是渡灵师,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东西,最好不用和皮肤接触吗?”
木灵掏出了一副乳胶手套,把蛋蛋身上的粘液一点点拨开,扶着蛋蛋起身。陈晨这才看到,蛋蛋的皮肤已经被腐蚀成了粉红色。
木灵把手套给了陈晨一双,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抬着蛋蛋,终于下了山。
回到家,胖大婶吓得大哭起来,一伸手就要抱住蛋蛋,却被木灵挥手挡开,木灵着急地说:“大婶,你去准备一碗水,再准备一包碱,一个澡盆,用凉白开泡了碱粉。记住,水千万不能碰一点油腥,要绝对干净!”
胖大婶一边哭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准备起来。
那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青了,他的肚皮肿胀得吓人,就像是怀孕十个月的孕妇一样,数不清的虫子在皮肤下面钻来钻去。男人痛苦地呻吟着,嗓子都哑了。
陈晨把树叶碾成汁,用干净的水冲泡了,扶着那个男人喂下去。
水一下肚,那个男人的呻吟慢慢减轻了,皮肤下的虫子也慢慢停滞下来,消失不见了。
木灵指挥着陈晨,两个人找来了锅灶里的坑灰,铺在院子里,把男人抬到了坑灰上,放平,脱了他的衣服,让烈日暴晒。
“好了,晒上一会儿,他就要把虫子都吐出来了。咱们去救蛋蛋!”木灵说道。
陈晨看着木灵,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女人骚起来,浪得不行,可是一旦行动起来,却雷厉风行,并且很明显,她的道行远在陈晨之上。
陈晨对这个女人真是又敬佩又着迷啊。
屋子里,蛋蛋躺在浴盆里,浑身精光,水里的碱一碰到他身上的粘液,立刻冒着白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蛋蛋即便是昏迷之中,也疼得喊个不停,拼命挣扎。
胖大婶心疼地直落泪,可是木灵的心却够狠,她使劲按住蛋蛋的身子,把他全部没入水中,不管蛋蛋怎么挣扎,也绝不松手。
陈晨赶紧上来,一起帮着木灵。蛋蛋的全身,哪怕是腋窝和蛋蛋处,也冒着白烟,这孩子终于熬不住疼痛,昏了过去。
三个人正忙着,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阵呕吐的声音,是院子里的那个男人。那人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一样,甚至还有恶臭飘了过来。
木灵丝毫不为所动,直到澡盆里的白烟散尽,一切都平静下来,她才说了句:“好了,把他扶起来,用水冲洗一下就行了。”
胖大婶流着眼泪,和陈晨一起,给蛋蛋冲了个澡,擦干净身子,抬到了床上。蛋蛋全身还是粉红色的,但很明显,已经开始变淡,局部甚至开始恢复正常颜色了。
陈晨松了口气,让胖大婶照顾蛋蛋,自己和木灵去看看那个男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