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的村民议论纷纷,忙不迭地连连点头,虽然他们听不懂陈晨这些话的意思,但越听不懂,越觉得高深莫测,那就越佩服陈晨。
疯乞丐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惊讶。陈晨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便继续说了下去。
“你用的方法是,深夜时候,专挑孩子和妇女这些阳气弱的人下手,用勾魂术,诱骗他们到镇子边上的青石桥,引诱他们下水,然后利用水草,溺死受害者,你在水中吞噬亡魂。每年两个亡魂,不多不少,刚好可以确保你能够吸收他们的灵气,却不至于被反噬。如果没有出现今天这样的异常情况,我估计你会一直这么干下去,你自己永远也不会死!等于这个石桥镇,就是你的炼魂地狱!”
村民们哗然。多年来,他们虽然猜测是河中有水鬼,却怎么也没想到其中有这些恐怖的隐情。
“本来,今年你害死了阿梅母子,应该就可以收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打破常规,继续对这位大姐下手。不过,当天夜里,阴阳先生的出现,出乎了你的意料吧。他的火供,把周围的孤魂野鬼都吸引过来了,破坏了你的计划。”
听到了这里,众人连声怒骂,险些又要冲向疯乞丐,但是陈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安静下来,从愤怒变得不安了。
“眼看阴阳先生的火供就要坏了你的事情,所以,你就现出了本来面目,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想要杀了阴阳先生!只是我出手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你只能先夺走阴阳先生的魂魄。原本我以为你能够见好就收,所以一时大意,让你找到了可趁之机,你就对大姐下手。如果没有我的制止,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害人?”
疯乞丐冷笑了一声,终于说话了:“既然你知道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那你为什么不查清楚他们到底是谁呢?”声音有点哑,却显得很正常。
人群中突然飞出了一个石头,狠狠砸在了疯乞丐的头上,这家伙顿时头破血流。
“杀了他!别跟他废话!”有人怒吼道,沉默的众人随即跟着响应了,喊声如雷,恨不得立刻就把疯乞丐撕成碎片。
“你说的那个女人,还有两个孩子,桥墩上的血,已经告诉了我实情!”陈晨看了众人一眼,又对着疯乞丐说道。
其实,陈晨也不确定实情是什么,但显然,镇子上的人是在拼命躲闪,避免谈及过去,而疯乞丐又含含糊糊地跟自己打哑谜,陈晨实在火大。
自己来到石桥镇,一边帮着镇上的人驱邪,一边又尽可能避免让疯乞丐蒙冤,可现在,两边都在骗自己,他只能用诈术了。
现在,不但疯乞丐脸色大变,就连周围的围观者,也是瞠目结舌。
“你,你都知道了?”阿梅妈妈首先忍不住了,惊愕地问道。
“是的,和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关,这个疯子害人,当然该死,可是你们呢?你们就没有罪吗!”陈晨厉声质问道。
其实,他也只是觉得有因才有果,一定是镇子上的人有错在先,才会招致这一年又一年的惨祸,但到底是什么错,他不好说,只能含糊其辞,反正能吓住这些日就行。
阿梅妈妈和旅店老板等年纪大的人都吓傻了,想躲,可是陈晨的目光逼视着他们,让他们无处可躲,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勇气。
陈晨知道,自己还要再添一把火,否则,这些人都不会说出实情的。
“既然你们都不怕死,那我就砸开桥墩,到那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当然,后果你们自己也清楚!”陈晨恶狠狠地说道,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阿梅妈妈第一个冲上来,拉住了陈晨:“别去!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都是上一辈人作的孽,打生桩这种事,如果不是有先生指点,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是昨晚那个阴阳先生的爹!”阿梅妈妈说道。
这句话就像个炸雷,把陈晨轰的一阵眩晕。打生桩,这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恐怖的陋习。
打生桩,是个来自于春秋时期秘法《鲁班书》里的邪术。这种邪术是在建筑动工之前,把人埋入工地的地桩里,因为古人认为在一个地方开工动土,就会破坏当地的风水,侵扰到本地的神鬼,为了确保工程顺利,便用活人献祭,以取悦与鬼神,祈求工程顺利。
至于屋基下、椽子、房梁上,或者是家具里,更有着千奇百怪的说法和做法,一招不慎,便有可能带来大祸。
因此,古代的时候,有一个说法,人这一辈子,有三种人不能得罪!除了接生和挖坟的,第三种人就是盖房子的木匠和泥水匠。
这种惨无人道的邪术,在国家的严厉打击下,已经绝迹,就算有,也大多是用金银铜的钱币埋入地桩之内进行祭祀。当然,近代的一些建筑,乃至极少数蛮荒之地,说不定还有这种陋习。不过陈晨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没想到,今天遇上了。
很明显了,一定是镇子上的先辈在三十多年前,把与疯乞丐有关的人,当成了祭品,埋进了桥墩之中,所以疯乞丐才会持续不断地进行报复。
陈晨看着阿梅的妈妈,说道:“所以,你们就为了建一座桥,把人埋进了桥墩?你们自己也有有亲人,你们难道没想过他的感受吗?”说着,陈晨看向了疯乞丐,这人已经浑身发抖了,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恐惧,又或者是仇恨。
“可是,那个妈妈是个疯子,已经砍伤过当时镇子上的很多人,连修桥师傅都被她砍伤,再也不肯来了!还有她的两个孩子,生下来都是怪胎,头顶上都有个坑,根本活不过五六岁,我们镇上的长辈为了把桥修通,听了阴阳先生的话,只能这么做了!”
阿梅妈妈的这番话,引起了镇子上的老人们的一致附和,人们七嘴八舌,议论起了往事,终于证实了陈晨的猜测。
三十多年前,这个小镇还很封闭落后,能够修个桥,通往外界,就是本地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