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陈晨看见的那扇紧锁的门不见了!年轻妈妈居然毫无障碍地一路前行,只是前方,再也没有车厢,没有灯光,只剩下黑漆漆的一个黑洞。陈晨把桃木剑扣在了手心,跟了上去。
陈晨身后一个身影一闪,从厕所里窜了出来 ,阴沉地看着陈晨消失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丝狞笑。
好像是进入了一个长长的黑暗车厢,可耳边却是车水马龙的声音,小轿车的滴滴声此起彼伏,还有隐约的吵闹和嬉笑声,如同置身在一个繁华的闹市中,只不过,陈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跟着前方的那个年轻妈妈一步步往前。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面,惊呼声四起,紧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嚎哭声。
随即,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女人冷冷的笑声,这个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越笑越凄惨,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声。
陈晨总觉得这些声音似乎在讲一个故事,可到底和火车有什么关系?他不知道。
继续往前,有光亮了!越来越近,终于,他们看到了一节硬座车厢,也是灯光昏暗惨白,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人,硬座车厢的尽头,黑漆漆的,站着一个黑衣女人,除了那张脸,整个人似乎都与黑暗融为一体。
车厢的气氛很诡异,黑衣女人的脸色灰白,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像是两个黑洞,嘴角流着血,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年轻妈妈和陈晨。
在黑衣女人头顶上方,挂着一个电子时钟,数字在灯光下闪动着,一点点逼近凌晨12点。
陈晨感到了危险,可是年轻妈妈却无知无觉,依旧麻木地向前走,似乎前方有什么人在召唤着她一样,陈晨不得不紧随其后。
很快,车厢里坐着的几个人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扭过头,看着二人。陈晨知道了,这些根本不是人,而是死尸。一个个脸色发青,一块块尸斑触目惊心,眼球浑浊,微微露出的牙齿黑得像是发霉了。
但是年轻妈妈并没有什么感觉,她还要往前走,陈晨猜测,如果她继续向前,只怕也会变成车厢里的这些人。陈晨拉住了她,阻止了她的继续向前。
那些死尸看到二人停了下来,都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这下,陈晨看得更清楚了,这些人的指甲是青黑色了,身体露出来的地方已经开始干枯,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
等他们快要走到面前的时候,陈晨洒出了一把香灰。香灰一遇到这些尸体的皮肤,立刻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冒着黑烟,燃烧着他们的身体。
僵尸们嘶叫着,拼命拍打,可是身上一个个燃烧的黑洞越来越大。
黑衣女人出手了,她的身体纹丝不动,却缓缓向前,身后的车厢尽头似乎变成了一个黑洞,一点点向前延伸,吞噬了车厢里的桌椅、窗户,还有那些被香灰烧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渐渐延伸到了陈晨的面前。
陈晨刚想亮出桃木剑,但黑衣女人胸口挂着的一个护身符吸引住了他,这个护身符也是破的,并且和软卧车厢那个男人的护身符一模一样!
这一男一女肯定有关系,并且关系很密切。陈晨灵机一动,开口说话了:“是他让我们来找你的!”
这句话让黑衣女人在距离陈晨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身后的黑洞也定住了。
陈晨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憔悴,头骨裂了一条缝,血似乎流干了,那条缝隙里什么也没有,她身后的黑洞,深不可测,似乎无穷无尽。
“他来找我?嫌我还没死透吗?还要再用车撞我一次吗?”黑衣女人的声音从凄楚,变得凄厉,几乎是在嘶喊了。
陈晨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本以为二人是一对儿,他可以博点好感,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信息,可是一头撞到了铁板上,这下麻烦了,不过他很机灵,马上转弯。
“他说对不起你,很后悔,你是他心里最美好的记忆,如果可以,他和你想重新来过,只求你能原谅他!”陈晨的这些话,模棱两可,是男女之间关系破裂后的万金油修补剂,无论对方有多恨,有多怨,听到这些,也不能不心软。
“重新来过?我宁可来世不要再做夫妻,不要再认识,这样,就不会有另一个女人来伤害我!”黑衣女人的声音果然低沉了许多,虽然依旧怨恨,却没了刚才的毒。
女人果然都是最爱听甜言蜜语的,只要情话一说,他们立刻就心软了。
陈晨刚要说话,突然,背后的黑洞里传来了“哐当哐当”的火车声音,由远及近,铺天盖地而来,黑衣女人立刻尖叫起来:“她来了!她来了!你救救我啊!”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噗”的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了,里面的汁液四溅。黑洞里伸出了一双手,死死抠住了黑衣女人的脖子,一把将她扯入黑暗之中。
“救我!”黑衣女人在朝着陈晨伸出了手。
陈晨本能地去拉她,谁知二人的手一接触,就像粘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陈晨身不由己地被拉入了黑暗中。这像是个漫长的隧道,黑漆漆的,可是黑暗中却有人的残肢飞过,断臂,断手,头颅,内脏,还有鲜血以及其他污秽的东西。
在黑暗中,似乎那个电子时钟还在计时,现在正好是凌晨零点。
那双手一下子撕开了黑衣女人的一条胳膊,她凄厉地惨叫着,呼喊着救命,陈晨抛出一把香灰,洒在了那双手上,手旋即缩回了黑暗中,黑衣女人终于得救了。
黑暗结束了,环顾四周,陈晨觉得还不如呆在黑暗处呢。
这真的是列车的尽头了,不过不再是黑夜,而是白天。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车厢中间,车窗外是飞驰而过的街景。黑衣女人吓得一声惨叫,瘫软在地。
陈晨不明所以,问那个年轻女人:“美女,这是哪里?你是谁?和她认识吗?”
年轻女人木然地说:“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好像几百年,死了几百次。”突然,女人的声音提高了,激烈地喊叫起来,“都是她!还有那个狗男人!他们夫妻把我害的!”
这样一来,陈晨马上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