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为广宁侯夫人却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努力维持着一种叫做风度的东西。
虽然这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
却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广宁侯夫人的内心如何翻江倒海,如何将严家母女贬损的一文不值,反正碍于风度,不能表现在外。
严家母女又怎么会当回事。
她们是有备而来。
严大人打了小裴氏一耳光,严夫人就等着上官成前来,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
严夫人就悟了。
小裴氏压根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上官成。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女儿之死和小裴氏脱不了瓜葛,但是上官成却是被蒙在鼓里。
小裴氏压根不敢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上官成。
一想到这里,严夫人顿时又有了劲头。
干脆撇开小裴氏好了。
双方都有着对方的把柄在手,小裴氏也并不敢就这桩婚事说些什么。
更何况,近来有传言说世子在醉仙居喝醉,说出继母苛待世子妃,霸着中馈之权不放。
这也给了严夫人莫大的信心。
她们母女二人天天在家里商议着卷土重来,严大人却不想再丢这个人,反正也劝不住,干脆早早请了病假,在家里窝着。
没想到,还真的把病给喝出来了。
太医说严大人今后要少饮,不然只怕会中风。
严夫人笑着道:“你去了可千万要说说我们大人,他本该好好养病的,却总是不老实听太医的叮嘱。我们的话他都不听,但一定会听世子的。”
这话说得,上官成不去也不成了。
上官成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笑着道:“岳母说的是,我都记下了,等见到了岳父大人,一定会好好劝他,免得让岳母担心。”
“姐夫,难道我就不担心吗?”
严六小姐娇嗔。
一双眼睛含情脉脉。
小裴氏的牙都快倒了。
上官燕也鄙夷地偷偷翻了个白眼,若是以往,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毫不掩饰。但有了两位嬷嬷的日夜念叨,上官燕还是进步良多。
上官成轻轻地咳了咳,左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身子不露痕迹地朝一边退了退。
严六小姐对他的倾慕之意实在是太明显,周围已经有很多双眼睛看了过来。
面上却一片和善,温柔地道:“对对,还有六妹妹呢。”
严六小姐飞快地瞟了一眼上官成,迅速地将头底下去,露出修长的粉颈,从上官成站着的位置看过去,这个动作像极了严氏。
上官成:“……”
真心腻味啊,怎么办?
就在这时,有人挤了过来,严六小姐忙于避让,身子歪了歪,身边的茶末还不经意地撞了一下,硬是将严六小姐撞入了上官成的怀里。
上官成:“……”
虽然身为副指挥使,身手还不错,但硬是没有避开小姨子的投怀送抱,这找谁说理去。
众目睽睽之下,严六小姐倒在了上官成的怀里,闻着带着男子气息的熏香,严六小姐的心跳的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她,她这是名正言顺地躺在了姐夫的怀里。
实在是太幸福了。
上官成匆忙之间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双手举起来,以证清白。
但是严六小姐一头扎进来,竟然不起身……
上官成只好将人从怀里拔出来,面上还忧心忡忡地道:“六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病了?”
严六小姐就坡下驴,脸红彤彤地道:“我,我,我有些头晕。”
上官燕还没有出声,茶末已经叫了出来:“小姐,你的脸红烫红烫的,一定是发热了。”
严六小姐配合地做出虚弱的样子。
上官成:“……”
这难道要让他将人抱着去找太医?
严家人可真是会想。
小裴氏连忙道:“严夫人,快,我和你一起搀扶六小姐到外面坐坐,兴许是因为太后寿诞大家都太高兴,吃了点酒,这里人又多,六小姐不胜酒力。”
这话说的就巧了。
若是病了,岂不是给太后娘娘找不愉快。
严夫人立即道:“对对,茶末大惊小怪的,六小姐一定是闷的,我们到外面坐坐。”
又对小裴氏道:“她一个小女孩子,怎么能劳动侯夫人来扶,就靠在茶末身上慢慢走出去好了。”
说罢,又对着上官成点头笑道:“你六妹妹年纪轻,我们在家里也管得严,只有年节才抿一口酒,方才可能是有些晕酒了。世子莫要笑话。”
上官成一脸温和,“都是自家人,瞧什么笑话,她比我三妹也才大了多少,在我眼里还是小孩子呢。”
看着严家母女的背影,小裴氏心里有些发酸,但又不能当众说些什么,只是笑着道:“可要把燕儿看紧了,免得也喝醉了,到让人看着好笑。”
上官成没有出声。
上官燕嘟囔道:“我可没有她厚脸皮。”
竟然当众就栽倒在大哥的怀里,这样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她一见到松哥哥就紧张的要么说不出话,要么就说个没完没了。
小裴氏这次可没有说上官燕乱说话。
上官成冷冷地道:“你也没有她懂规矩。”
“懂规矩还倒在男人的怀里?”上官燕不服气了,梗着脖子道:“大哥是不是看上严六了,严六不是个好东西……”
话还没有完,落霞就重重掐了上官燕一下,道:“三小姐,你忘了你今天要找齐国公府的二小姐问什么事来着。”
上官燕这才闭了嘴,想了想道:“的确,母亲您和大哥在这里略坐坐,我去找如意姐姐说会话。”
小裴氏和上官成当然也不愿意留她,免得又说出什么不好的出来。
上官燕带着落霞朝齐国公府的座位走了过去。
林如意恰好也是如坐针毡。
因为齐国公世子闹得这一出,谁都知道齐国公心情不好,座位跟前不免冷清。
齐国公和夫人相互之间冷言冷语,句句大有深意,夹枪夹棒。
林如意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若是走了,父母二人闹翻了,她又该怎么办?
但是留在这里,也是分外难熬。
上官燕以来就有些奇怪地问:“舅舅和舅母怎么了?”
看着这个不知道看人脸色的便宜外甥女,齐国公没好气地道:“没什么。你来找如意?你哥哥呢?”
“嗯,”上官燕道:“我大哥为了严六小姐说我呢,我不高兴,就来找如意玩。”
齐国公看着这个缺心眼的二缺,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勉强笑着道:“你大哥还不是为了你好,严六小姐那是外人,你才是他亲妹妹。”
上官燕倾诉道:“舅舅,您可是不知道。大哥现在眼里都没有我了,见到我就骂,还从宫里找来两个老嬷嬷。每天都要用戒尺打我的腿,燕儿的眼睛都要哭肿了,要不是太后寿诞,都没有机会出来找如意姐姐玩。”
齐国公:“……”
齐国公夫人笑着道:“你还说你大哥不疼你,世子都没有为如意找过嬷嬷呢。”
上官燕又开心起来,一脸同情地问:“真的?”
看着上官燕,齐国公莫名心情好了许多。
广宁侯和他一起从小长到大,后来他的妹子还嫁给了广宁侯。
老齐国公在世的时候,喜欢广宁侯胜过他,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练武不成,老林家的儿郎也没有读书的种子,学文就头疼。
文不成武不就,老齐国公压根都懒得用正眼看他,倒是对广宁侯这个半子喜欢的不得了。
可是广宁侯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苦哈哈地在边关守着,生个小女儿,也是蠢的要命。
林如意笑眯眯地点点头。
因为上官燕的到来,他家这桌顿时有了生气。
上官燕又开心又不开心地道:“可是我真不想我大哥这么疼我啊。”
林如意养在嫡母身边,又长着林家血脉里流传下来的长下巴,相貌并不出众,为人很是和善,总想让旁人开心。
看到上官燕的样子,林如意就道:“表哥还为你请嬷嬷,还骂你,你和表哥打小一起长大,我小时候从未见过大哥,大哥回来之后,从来不管我的事,都是和板斧两个呆在院子里。”
上官燕听了顿时平衡了许多。
一脸同情地道:“这样看起来,我又觉得大哥也不错了。”
齐国公:“……”
这孩子心眼真实诚。
实诚孩子又问:“如意姐姐,松哥哥怎么没有来?”
林如意笑了笑,就知道上官燕要问林松,“二哥哥说大哥都拜了曹夫子为师,要精通经史子集,所以也下定决心要苦读,准备下场考取功名,自然是不能来了。”
闻言,齐国公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
他们齐国公府的儿郎个个身上都没有读书种子。
只有弟弟打小身子弱,被父亲关在院子里,到养成了个爱读书的性子,只是也没有读出什么名堂。
林松又继承了他老子的习性。
只是在齐国公看来,也不会读出个什么来。
倒是林慎这个孽障突然又拜曹夫子为师,到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齐国公夫人对于齐国公不加掩饰的嗤笑很不满意,冷冷道:“世子到了这个年纪还一心向学,有些人打小就是烂泥巴糊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