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有时候实在太叫人失望了,不给些惩罚没有办法叫薛蕴嬛老实下来。
“是,殿下。”十七跪着应声道,又踌躇着说,“殿下,您真的打算对兰儿姑娘坐视不管吗?如若兰儿姑娘出了事,我怕是太子妃会问责到您的头上来。”
段晏沉默了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殿下,您要想如若在这个关头太子妃还会与您争吵的话,会影响到您……”
十七的话已经说的很是委婉了,他一路都是跟过来的人,深深地认识到薛蕴嬛对于段晏的影响。现今段晏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身上的内力损耗尤其大,一时间几乎是无法恢复过来的,十七必须叫人看护着段晏,避免段晏出什么意外。
如今这方国界主要的镇守者几乎是落在了段晏的身上,成为异族人众矢之的段晏是敌人记恨的目标,而幸好的是现在没有外人知道段晏的身体状况,要不然就会明白现在就是对段晏下死手的最佳机会了。
“不必了,兰儿怕是今天晚上就会有所行动。”段晏的手从薛蕴嬛的长发中抽出,缓慢地摇头。
他珍而重之地将薛蕴嬛又重新放回那被铺里去,将被子拉上来,盖在肚子上避免了人着凉,似是对这人有着无限的眷恋,迟迟地不愿意就此离去。
十七不得不又一次的提醒,“殿下……”
卿卿为人要比薛蕴嬛对段晏看重的多,对于初识情爱的时期眼中看来是这样的,她把握着段晏的行动,生怕段晏的错了时辰没有回来,便要怀疑些什么。有时候,卿卿忍不住便要差遣身边的侍女去寻段晏的。
正因如此,十七方才担心段晏再不回去怕是会引起卿卿的怀疑。
十七是不懂的,他初识情爱这方面都是从观察段晏的行为方式中获得的,其实虽他也觉得薛蕴嬛为人要好些,与她相处要舒服的多,可这也不足以叫十七明白为何段晏为何会偏爱薛蕴嬛。
对于十七的提醒,段晏丝毫不急,依然抱着怀中的人静坐,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十七用眼角的余光去瞄那半敞开的门口,看着天上一点点暗沉下去的天色,料想现在的时辰应该不早了,甚至可以说已经称得上是深夜了。
这么晚殿下为何还不回去?正当十七不解的时候,便听到段晏开口了。
“我知道了。”段晏站了起身,又多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人,皱了皱眉。
十七依然跪着不敢擅自起身,就怕又惹段晏不喜,他历来是最看重段晏对自己的评价的,从被十七捡走起被将段晏奉为神明。
看着跪着的十七,段晏其实也并无太多责备之意,便缓声道:“你起来吧,多注意些太子妃的行踪,莫教人出了差错。”
“是。”十七利落地站起来,跟上了段晏的步伐。
十七不懂段晏对薛蕴嬛的在意,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段晏的样子回过头多看了几眼薛蕴嬛,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鼻子,像是不能读懂这几眼能有什么用,在他在来就是一个十分多余的动作。
十七从年幼进入暗宫之人学习规矩就认识到了,从来不做无用功,但殿下这又是为什么?
他摸不着头脑,但心底暗想殿下做的一切事情大抵都是有用的,不需要别人去质疑,许是因为他愚钝方才读不懂段晏的深意。
一定是这样的。
“你干什么?”段晏看身后的人迟迟没有跟上,回过身看到他一脸神秘的样子。
十七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回殿下没什么,属下走神了。”
暗宫的规矩就是不能对自己的主子有所阴霾,他认为自己所思所想的都是废话不需要段晏知道,故而简单地概况为走神一词。
走神?
段晏挑了挑眉显得有些诧异,因为十七很少有走神的时候,而且十七就这样的人,在暗宫自小学习规矩等到放出来虽还保留着自己的人格,但显然十七已经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他除了在武学造诣和执行力方面惊人,但在其他的方面实在是个小白。
说不定连薛蕴嬛这笨手笨脚的女人都不如。
“亮了。”
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地十七抬起眼,顺着段晏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不远处的院落亮堂起来,旋即十七猛地醒悟过来那院落定是发生了些什么。按道理这个时辰的话,灯火应不至于太过亮敞了,尤其是冒牌薛贤的院落常年都是点着昏暗的烛灯,看起来阴森森的。
而今日却亮了起来。
段晏负手而立,看着那亮起光芒的地方,“别去。”他抬手拉住了十七。
“殿下?”十七有些困惑,张了张嘴似是想问些什么。
逐渐地,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医馆内响起了吵闹声,而这种吵闹声传到这边并不大,柴房内的薛蕴嬛吸入了十七特调的香雾足够让她能够昏睡整整一个晚上的,她注定要错过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了。
段晏将视线收了回去,又道:“事情既已发生,你再去也没有用,如今着急忙慌地为一个侍女赶过去,不值得。”
不值得不是这一条人命不值得,而是引起怀疑不值得。
十七深深地低下头,“是。”
话音刚落,十七便感觉身前的人离开了,他收回了自己做礼的姿态,紧步跟上去。走出了柴房那边的偏远,吵闹声逐渐打了起来,段晏将身上的外袍拢了拢,佯作出一副方才外出从军营回来的模样,路过卧房时见到里边儿灯还亮着,人却已经不在了。
想必现在的卿卿也无暇顾及段晏,她到底还是异族的人,如今那边出了事她自是会过去瞧瞧。
“殿下?需要属下派遣人过去?”十七看到段晏的迟疑,轻声问道。
段晏的脸色微变,摇头迈入卧房内,展开双臂时守在外侧的侍女当即上前,仔细地替段晏解开外袍的绳结,将身上那外出的黑袍替换下来,换上一身雪白绣着银丝龙纹的白袍,黑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换完衣裳之后与那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当即去橱柜收拾了一些关于段晏的衣裳,一一地放在另外一个空的箱子内搬走,招呼了一声门外的侍女,二人一同将那属于段晏的衣袍都给搬走了,却也没有挪到很远的地方,只是挪到了隔壁的书房。
“殿下!”
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段晏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向门外忽地出现的顾衡,不仅是顾衡一人,身边来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