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敛去唇边的笑容,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端端正正地跪在段晏的面前,恭恭敬敬简单地磕了三个头,“若不能,属下自刎谢罪。”
听到这样的承诺,段晏才跟上另外人的步伐,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剪秋仍守在东宫外,在段晏离开后挪了挪位置,朝着段晏离开的位置跪着,直到段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不多时,天开始逐渐放亮了。
“太子妃。”
迷迷糊糊中薛蕴嬛被人推搡了几下,她哪怕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室内的亮光,一道光打落在眼睛上,一睁开就受不了地重新又给闭上了。
薛蕴嬛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怎么了嘛?”她忽地想起自己的事儿,“啊,对了,剪秋快替我更衣。”
“是。”剪秋恭谨地答道。
这些事儿早就准备好了,只待薛蕴嬛一起来就提她开始着装。
见剪秋准备开始上手了,薛蕴嬛打了暂停的手势,道:“等等,头发我自己来弄就好了,免得你又要倒腾半天。”
剪秋替她打理完输了长发外的一切,将那些发饰之类的东西交到了薛蕴嬛的手中,谁知她一个发饰也没有用,只是梳了一个奇怪的发型。
“太子妃……”剪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蕴嬛看剪秋这样看着自己,奇怪地又去了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这样子很好啊。”
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因为此去是要战斗的,哪能头上梳着那样的发型,碍事又重,她便给自己草草简单地梳了个马尾,绑在身后。
听薛蕴嬛这样说,剪秋也没有法子,剪秋不能能说这样不好看,只是剪秋见过那么的女子,还未曾见到过像是薛蕴嬛这样的。苍越的女子大多数都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而薛蕴嬛这样子将额前的碎发也一并拢到脑后,梳成一团高高的绑在脑后,少了几分女人味,多了几分男子的英姿豪爽之态。
比起她以往艳丽如罂粟花般的形象大不相同,剪秋收回自己奇怪的视线,道:“太子妃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趁着还未有人注意到。”
她换去了上的熟悉的衣物,换上剪秋早早就准备好的男装,将马尾卷成一团直接塞进帽子里,伪装成宫中的太监从宫中的侧门离开了。
殊不知,她离开时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
“皇上,您看着……”大太监小心地观摩着皇上的脸色。
皇上摆了摆手,淡淡道:“就让她去吧,想当年若不是我强硬要清秋入宫来,她当也是一名女将呢。”
敏锐如剪秋显然也注意到了有人在注视着,她回过头一看,见到了一抹明黄的影子,那抹影子很快又消失在视线之内。剪秋没有多想,既然来人不多加阻止,那便默认了,她将薛蕴嬛塞上马车,她躲在宫内之人视线的盲区换上了男装,佯作车夫开去宫门之外。
“太子妃此行旅途怕是有些困难。”剪秋从怀里摸出一瓶药物,塞进布帘之后,嘱咐道,“这是太子准备的药物,据说是您的妹妹研制的,可解百毒但仅限于中毒之前服用。”
薛蕴嬛抓住了从外边儿滚进来的小瓶子,还未打开就摇晃了几下,想要掂量一下瓶子里的分量。摇晃了几下,她就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叮当的声音,看来这小瓶子的分量不多,她吃了一颗之后自己揣在了兜里。
剪秋驾车的技术很好,车上的路途也很稳,哪怕是经过上下坡也未曾让薛蕴嬛感受到一点不服输。因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又因薛贤所在之处有军队驻扎不必带太多人,他们便只是二人出行,如此一来说是安全之外也有一定的风险。
她在马车之内擦拭着从皇宫内顺来的剑身,那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宝剑,哪怕是薛蕴嬛这种不识货的也能从剑身中看出宝剑的不俗。
“太子妃,我们要将马车停远了,因那镇子自外人来了便发怪病多,这样堂而皇之的开进去会被当成外人来敌对。”
即将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剪秋的声音从外边儿传来。
薛蕴嬛一愣,便道:“怎么这样说?怪病也可能是本地人引起的,怎么能将东西都怪到外来人的身上。”
“您有所不知,这小镇虽是靠近国界的边缘,可历来都是十分的和乐没有生出过什么天灾人难,自从薛老将病倒之后,怪病就开始蔓延了。”剪秋从马车上跳下来,在马车边上等待着薛蕴嬛。
不得已薛蕴嬛只好听从剪秋的话,伪装成平明百姓跟随着镇子外出归来的当地人一块混进小镇内。
“太子妃……”
“你叫我的名字吧,不然怕引起人怀疑。”
“主子,据悉这小镇从前十分和乐,一度被称为花都,因为小镇一年四季都开满了应季的花朵,百姓和乐,男耕女织,一度被传为世外桃园。”剪秋被推搡着走进小镇内,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看现在的镇子,有什么地方不对。”
薛蕴嬛听着剪秋的解说,缓步走进镇子内,这镇子不像是苍越的帝都那样繁华多人。
相反的是,这镇子的街道十分的荒凉,街道的两侧按道理来说正是青天白日应当有人摆摊才是,可街道荒凉的只有零星的几个摊位,走在街上的人都不多,有人路过都是步履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病态的黄色,看着就是不健康的样子。四周的弥漫着一种腐臭的气息,一点也没有所谓的花香,更看不出所谓花都的样子。
“我爹爹会住在哪儿?”薛蕴嬛看了看这荒凉的镇子,心下十分的不安。
剪秋早就派人来查探过了,在薛蕴嬛提问时便将人带往一处十分隐蔽的民居。这儿的客栈不收留外来人,因发了这样的怪病,更将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在了薛贤的头上,因为是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怪病,而且军队的到来往往象征着战争,战争意味着死亡。
没有人会喜欢死亡。
这点薛蕴嬛能够理解,可那种莫名的怪罪她就不能理解了,她跟随着剪秋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摸到了那处偏僻的民居。那民居隐蔽在弯弯道道的巷口里,是一处不起眼的四合院,在门前剪秋敲了敲门,十分有节奏地敲了七下,三短四长的节奏才让里面的人开了门。
“嘎呀——!”
门应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