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贤失望地摇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们好!很好。”
说罢也不等薛云恒反应,拂袖便径直离开了他们的面前,下人们随着薛贤的离开纷纷四散而去,在暗处廊道上的几个影子逐渐消失。
“嬛嬛,你没事吧?”薛云恒看到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也是入夜了,薛云恒不便再进去她的闺房内,明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虽说是亲兄妹,也需避嫌。
薛云恒看她脸色不假,细声安抚道:“那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来接你。”
依照着薛贤的那脾性,薛云恒深知此番一闹明日薛贤很可能不会出席在婚宴的现场,可明日的嫁娶还需要家中的长辈相伴,他则一定会在场。
在薛云恒的再三安抚下,她才又重新走回房内休息,这回重新躺在床上她就连外袍都没有脱,草草地缩在了床上,这次她却没有这样容易睡着,睁大着眼睛,房内微弱的烛光不妨碍睡眠,可她就是睡不着。
一边的脸颊还火辣辣的作疼,薛蕴嬛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可笑极了。
这天晚上,她光盯着天花板看,一刻也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将床边的床帘落下来,挡住了在床上的所有动静,没能在在外的剪秋注意到里面的状况。一晚上没有合眼的状况,使得她知道在外边儿天刚放亮的时候剪秋离开了,约莫了过了一刻钟多时,她又听到房门重新被的打开了。
她在床上转了个身子,身上的衣物和床下的棉被相互,摩挲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太子妃,您醒了吗?”
床帘外边儿的剪秋小心地询问道,她的声音很轻,为了确保不会吵醒薛蕴嬛,也为了试探她是否已经醒过来。
薛蕴嬛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眶,随即拉开了床帘,“醒了。”
屏风后的剪秋听见她开口才缓步走过来,走到薛蕴嬛的面前,手上拿着一件大红袍子,在窗外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到红袍上的金丝,上面的袍子的颜色殷红如血,金丝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袖口绣着一朵朵开的正艳的罂粟花用别色的丝质勾勒,一朵朵互相勾连起来与银丝制成的祥云点缀,形成了一副艳丽的画卷,铺在殷红为底色的袍子上。
剪秋脸上带着微笑,她将手上的袍子递出去,“趁着时候还早,太子妃快些换上吧,待会奴替您化妆描眉。”
薛蕴嬛的手伸出去迟疑地按在袍子上,袍子的触感冰凉光滑,就算是她这样不懂门道的人都知道这定是用上好的绸缎制成的。
要不是在这个世界重新认识一遍段晏,她怕是没机会穿上这类的东西了,在现代的时候与段晏并未举行过婚礼,她们单纯只是在民政局领了个证,草草地在一起。当时觉得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而今看着这殷红如血华贵的红袍,她也心动了。
哪个女人不想盛装出席,嫁给自己爱的人呢?
昨夜因薛贤之事闹的不佳的心情还是因这一红袍而欢喜,她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
剪秋看着她唇边那满足的笑意,连忙双手将红袍呈上,然后退到屏风外边儿去等候,屏风后的影子晃动了好一会,方才听见了呼声。
“太子妃?”
她走进便见薛蕴嬛一身红袍加深,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素净的脸庞带着丝丝未来得及褪去的羞怯。
剪秋走到薛蕴嬛的面前,牵过她的手,“太子妃,您过来吧。”
被剪秋牵着走,按坐在了铜镜边上,这时剪秋打开了房间外的门。
“进来吧。”
门外的侍女一一应声而入,她们都穿着统一的红色,缓步走进薛蕴嬛的闺房,房间内几乎挤满了人,她们的都保持着一致的姿势和高度,双手捧着红布垫底的托盘,上边儿放着是各式各样的饰品。
饰品各异的躺在红布之上,镶嵌在饰品上的宝石闪耀着独特的光芒,在初升的日光下尤为耀眼夺目。
薛蕴嬛一愣,想要站起来就被剪秋按住了,她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一个精致的木箱子,打开木箱子内躺着各色的胭脂,那些胭脂散发着清淡又不腻人的气味,剪秋熟稔地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一一放在梳妆镜前。
那些东西被摆好,剪秋伸出手小心地扶正了薛蕴嬛的脑袋,拿起那些小玩意开始对她的脸上手。
薛蕴嬛张了张嘴,看到身后一字排开的侍女,有些受宠若惊,“这……”
“太子妃,这都是您应得的。”
剪秋倒是显得很镇静,描眉的笔法很端正,手丝毫不会颤抖,谨慎而小心地下了笔。
她觉得薛蕴嬛本就是生的艳丽的类型,见有意地用嫩红色在眼角涂抹了几下,将那眼线拉的细长微微上翘,原本一双澄澈明亮的眸子此时看上去竟有几分妩媚之感。
“太子妃,请闭眼。”
依言,薛蕴嬛闭上了眼睛,任由身边的剪秋上手,她能感受到先是自己的脸,后是自己的头发,不知闭上眼过了多久,直到剪秋完全停下来,按住肩膀的手也撤开。
她才睁开眼,看到了铜镜里的自己。
一双凤眸用眼角的嫣红点缀,眼尾在黑色的笔墨上显得上挑,尽显艳丽无双,卷翘浓密的睫毛,脸颊泛着微微的嫩红,又平添了几分少女感,她抬手正要触碰自己的脸,就看到铜镜内剪秋缓慢地靠近。
剪秋继续上手,她身后如瀑的黑发被束起,盘成了一团,厚重地顶在脑袋上。
“您这样还不行,这样还不配。”
说完剪秋就拿起托盘上的项链,那说是项链的东西被设计成了枷锁的造型,薛蕴嬛看上去只觉得那像极了现代的项带,不似寻常项链那样的细小只是一道链子,这项链有两指宽,通体泛着金色,中间缀以蔚蓝色的宝石,如大海般深蓝,泛着吸引人的光泽感。
而她的头发上插上了无数的饰品,觉得一动自己的脑袋,身上便跟着叮当作响。
“这是?好奇怪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铜镜内的她显得艳丽又妩媚,尤其是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更像是一道锁,凸显出了一种令人征服的感觉。
虽是剪秋着手打扮的,一番打扮下来,成型之后的薛蕴嬛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没想到这个造型如此适合薛蕴嬛,这样精致的人儿就好似是不存在般的,但那双上挑张扬的凤眸看过来时,剪秋也有一瞬间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