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不要,我很快就去看你。
幽兰:恨!
清:等着我蓝儿,告诉我,你恨谁?
幽兰:我恨我自己!
清:你说清楚,为什么?
幽兰:恐怕已经说不清了,我恨的是这个人世间了!
清:蓝儿,你怎么这么忧郁,不让人放心,我很快就去,开心起来!
再没有回复!
夏如清心如刀绞,在整个空间里,他不断感悟妹妹的灵魂,她真的无所不在,他的大脑被她斥责,她在痛骂着他:清,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懦弱了,他不敢做,不敢恨,不敢面对!
恨!蓝儿说的那字,现在他忽然明白了,她是在恨苏映霜和她老公了!恨自己无力争夺,恨世间太过无情!
夏如清落泪了!
这孤单的世间,除了儿子,他感觉已经没有亲人了,分离让他发觉,夫妻之间的绳索,细的不经一揪,尹梦竹从来不对他关心了,而他,也时常遗忘她!
时时存留在他大脑中的唯是蓝儿和妈咪!还有一个不该遗留的女人。
我无耻!道白出苏映霜来,他不得不骂自己!
蓝儿骂的对,我不是真男人,该恨的人,却为一己私欲总恨不起来,我懦弱!
窗外,清风吹过窗棂,寂静的房间里,倒像幽灵在呢喃,夏如清哭了,蓝儿,你在敲打我,你在为我捶胸顿足,我知道,哥哥不再这样了,现在就告诉你!
他流着泪,重新调出来蓝蓝的头像,尽管从来都是灰色,他还是在上面打上了这样一段话:
清:蓝儿,哥哥糊涂,分不清爱与恨,不知是谁在折磨着我们兄妹,但世间就是这么无情!
我该恨的人,偏偏让我先爱上了她!今天才悄悄对你说,至今我仍爱着她,为了她,我失魂落魄,我六神无主!
如果当年她夺了你的爱人,我知道了,他一定和我现在的表现一样!
所以,我想,我们兄妹一定前世欠了她!
恨!
但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恨!
所以你安排了这一切,安排了丽雅,安排了我们心念中的疯魔!
你知道,哥哥善良,哥也知道,你本善良,只是情天恨海,让你不能从泥潭中拔出,至今沉溺!所以哥总能看到你的伤,你的灵!感到你刻骨的恨!
我是你哥哥!
你生之时是,你死之后是,我生之时是,我死之后仍是!
今天告诉你,一定要安息,从今以后,我只做你的哥哥,再不有爱去对待她!
你笑了是吗?
我知道你笑了,你一直对我不满,因为我自私,只顾自己的爱欲,我不称职,等我见你的时候,哥哥让你惩罚!
妈妈走了,你走了,剩了我一人,满座宾朋,唯心寂寥,蓝儿,我如行尸走肉,日间高谈阔论,唯对白你可以抒发真心,我的事业都视昙花一现,唯有你和妈咪,总暗藏在心间,扎根至深,你们的呼唤经常让我惊醒,让我无休止拷问自己的灵魂:是情重还是业重?直到今天,现在,我才敢大胆告诉你们!
尽管我一直暗暗都是这么认为:我是视情重于业的男人!情,就是你和妈咪!世间之人,是你的小外甥!
你嫂子已经飘远了,我心自知!
我唯有做一些事来坦对你们了,岁月虽苦,也无再多,见你们之时,我不想你们仍在流离颠沛,那样,我将苦痛无颜!
放心吧,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清书。
收笔在此,他真是泪如雨下,自从病愈后,他没有这样痛快地哭过了,这一个月来的痛楚,无以发作,终日浑噩,一脚踏入不该欢爱的肉欲,玩笑了人家,也玩笑了自己,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如若没有贪念的劣根,何至于爱上不该爱的女人?
思维前后,忏悔左右,对白空间,呐喊静夜,他感觉彻底释放了自己,仿佛这屋内就是一面大的环形镜面,映照自我内外,不留一丝情面!
他才痛苦发觉,曾经自己,竟然那样优柔寡断,美风如何能把自己扛出去做为一面大旗呢?他笑了,哈哈,他们这些外国人,大概没见过血性的男人吧,从今,我的图纸血性,做人更要血性了!现在,夏如清感觉自己好似脱胎换骨般,他要重新回到来京漂流这条正轨上,做自己这生还没有做完的一件事!
好了,他打开窗户,然后把电脑中的文章点击发送,再次伏到窗棂边,风似不再吹动,蓝儿,你走了吗?我知道你一定拿走了书信,现在你的心是快乐的,期盼的,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看着满天的星光,夏如清静静数了数,却总也数不清,他对自己说,给我留两颗最闪亮的,那是蓝儿和妈咪的家。
第二天,侯丽雅来到办公室,她依旧给夏如清带了早点,她的眼睛肿的很厉害,走过办公桌的时候,夏如清看到了。
她把几根油条和一碗豆浆都放到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回身要走。
“丽雅!”夏如清喊她。
侯丽雅身子怔了怔,走到门边的她,停了停脚步,停顿有一秒钟,然后,还是没有回头,继续维持出门的姿势。
“过来,我有事!”
这次,她转过了头,保持了一种矜持和冰冷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夏总,你是要晒图吗?”
夏如清说:“别傻了,我找你晒图?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过来吧,昨天,对不起。”
侯丽雅觉得喉咙哽咽了,她以为他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他的意外表现,给了她无限感动,她真的很久没有被感动了,自从落魄风尘,已经活的没有了人形般,白昼夜里,人鬼难辨,现在,他和自己说对不起,她能不激动吗?
她立即走近了他,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发现他到底还要不要她了。
他看着她,仿佛在笑,但很琢磨不透,侯丽雅惊讶了,他怎么了,这不是他,都说我是狐狸,可分明,现在都辨不清他这只狐狸了!
她不敢轻易张口,迷惑地看着他。
夏如清:“现在,说说你的收获吧,我想听。”
她明白了,他还是惦记着她,她说:“要听什么?是说床戏吗?还是说她老公现在对她怎么样?”
他笑了:“哎呀,小妹妹,别拗着性子了,我才不关心她呢,我是要她难看的,知道吗?吃醋啊?”
侯丽雅:“我犯不上吃醋,你只管和她好就是了,就当我从来不存在!”
夏如清看她还生气,便拉着她的手说:“亲爱的,是要我这样吗?来,没人,过来坐我腿上来。”
侯丽雅很惊异,这哪是从前的他啊,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她不太相信,但她感觉夏如清这样,真的很难抵抗,她还是坐到了他腿上,说:“我不要这样,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你要什么?要我娶你啊?呵呵呵”,夏如清笑着。
“我才不要呢,我要你每天都在我身边!”
他抱着她,说:“和那个林天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吗?”
侯丽雅生气了,说:“你要我说什么?”
夏如清说:“哎,我不管,你和他说什么我都不介意,只是,别跟他合伙再来骗我就好了。”
侯丽雅立即捂上了他的嘴说:“别瞎说,在你面前,我都是十足的贱人了,你还这么取笑我,你要不愿意,我就再不去找他!”
夏如清:“我是不愿意,可是你还是要去找他,唉,这真让我矛盾不已,丽雅,你说怎么办呢?”
侯丽雅:“你来北京就是为了你妹妹是吗?”
“是啊,你不相信?唉,都快四个月了,来的时候的心境和现在真是大不相同啊。”
“怎么不同了?”
“来的时候,想到的对手,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我可以全力以赴,但是现在,没有想到是个这样的对手,哈。”
“你心疼了,不舍得对付了对吧?”
“不是,我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我来北京是应该做什么,我不能忘了自己的亲人,”说着,他让侯丽雅站了起来,“抱抱你真好,可现在是在办公室啊,”
“那你不是说不要我了吗?既然不要,何必留恋呢?”
他笑着说:“你个小东西啊,和蓝蓝一样,就知道找人家说话的缝隙钻,我几时说过不要你了?你那么聪明,还要做我的好帮手呢,我怎么舍得不要呢?”
“是吗,要我帮你什么?还要继续勾人家的老公吗?”侯丽雅撅着嘴问。
“你看,你就是聪明嘛,知道了还问。”
侯丽雅假装生气了:“还是忘不了她吧,拆散了人家的家,你好正大光明登堂入室!”
夏如清:“你看你,说你吃醋还不承认,我看是掉醋缸里了,我若是要进她的家,还用费这个周折啊?难道我不够优秀吗?”
侯丽雅听了开心了,说:“我觉得你优秀未必人家觉得你优秀啊?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啊?”
“我不是天下第一美男,我不做,做了,你还不急坏了啊,现在这样你都放不下呢,呵呵。”夏如清戏谑着,看她不生气了,又说:“现在你可以和我说了吧,都吊了我这么半天了。”
侯丽雅说:“我才不吊你呢,是你自找的,我光看到一头长颈鹿了,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地够,够不着了就着急,要不他的脖子总长呢。”
夏如清说:“你这小丫头,学会骂人了,那我是长颈鹿,你是什么呢?”
“我啊,你不是早说了吗,我是狐狸。”侯丽雅吃吃吃笑着。
“我看也是,还是一只骚骚的母狐狸。”
“你今天真讨厌,”侯丽雅被她逗得不得了了,但很开心,说:“那我告诉你吧,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让他跟着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