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说:“行,谢谢你了小伙子!”
司机一想现在还真希望这老头儿是个有钱人,今天这一百元可挣的太容易了!
于是,老周前面走,司机后面跟着,到了门口,老周摸出钥匙,开了门,司机傻眼了!
这老头儿真是个有钱人啊?他大爷的,这年头这有钱人尽玩儿些刺激的把戏,看来,开始冒充穷人过瘾了!
看司机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了,老周说:“进来吧,我给你拿钱!”
司机说:“不了,在这里看看就好了!老爷子您家够气派的啊,这房子光装修就要一百万吧?”
老周换没说话,他老婆下楼来了,看老周回来了,寻思那小婊子应该没大事,不过女人吃不准他会做什么,倒没有立即发火,只说了句:“回来了?”
司机一看那架势,说了句:“拜”便离开了。
本来想心急如焚告诉老婆:“我要离婚!”可现在一见她本人,就自己灭了不少气焰,他先是“唔”地应了一声,便找茶几上的烟缸捏出一根烟来,点上了。
他老婆一看,想必在琢磨什么吧,她不敢多说,便试探问道:“你饿了吧,我给你煮碗面去。”
她这么一说,老周好多了,他知道自己回家来是干什么了,便坐着说:“不用了,我有话和你说!”
这次,女人心里开始打鼓了,她下意识想要躲避,说:“有事明天说吧,我要出去一趟,公司有事。”
老周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站了起来,说:“那也好,我就一句话,说完了,你就忙你的!”
女人愣了!
“我们离婚吧!”
女人呆了!
“我们还是离婚吧!我对不起你!”
倏地,女人的眼泪出来了,她胖胖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了,盯着老周,那时档恨的他要吃了他都不为过了!
“周智理!你终于说出来了!我不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吗?你要养小的,我都容你,别以为我压根都不晓得,那是我大度,你都忘了你是怎么发起来的吗?我也是给你生了孩子的,我出过轨吗?我对不起你了吗?你没有良心!”
说着,女人便声嘶力竭了,她这么一数落老周,老周也觉得对不起她了,可是刘青怎么办呢,我更对不起刘青啊!
女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骂道:“说句对不起就完事了?!我不需要!你去和那个小婊子去说吧,是她破坏了我的家庭,她也对不起我!好了,这下好了,原来我还忏悔自己踢了她一脚,现在好了,我真庆幸踢了那一脚,至少,我没有让那个野种生下来!”
女人说着怒不可揭了,老周听了却深深刺痛了!
野种,他可不认为是个野种,那一定是他的儿子!尽管已经胎死腹中!
“够了,我受够了!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那一脚,她要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
老周说的振振有词,因为在他心里,刘青和他儿子就是要马上死去了,那张毫无血色惨白的脸,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能够活下来呢!
“我要离婚,离婚!她要死了!我要赶在她死之前娶她!明白吗?!”
老周说的也是声嘶力竭了!
如果不是那句野种,他根本就不会发过,不会用这些话刺激他老婆!
女人呆了!彻底凝固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愕,老周看着看着,再也不敢看了,他拿着自己的手包便冲出家门了!
又一次,他又一次仓皇出逃了!
不管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刘青,你别走,千万别走,我马上到,马上!
过来一辆的士,载着他直奔医院了!
医院,手术室内,苏映霜的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这种类似的手术她不知经历了多少,可是,知道床上的是刘青,她就有些紧张,她想要努力保住她的孩子,她知道,刘青太爱老周了,孩子没了,等于她的心快死了!
“姐,要保孩子!”刘青的话不断在她耳边回荡,这个手术,如果不用保孩子,很简单,可是,孩子,那是刘青的爱啊,苏映霜竭尽全力都要保住她妹妹的爱!
血,不断渗出,胎音已经接近尾声,苏映霜知道,这孩子保不住了,她失望至极,“苏大夫,已经没有胎音了,还保孩子吗?我们必须马上取出死胎,不然病人的生命就有危险了!”一个护士提醒她。
监视仪已经显示完结,没了,彻底没了,青儿,不是姐姐狠心,你一定要坚强!
苏映霜努力冷静了自己,说:“取吧,给我钳子!”
护士看看她,赶忙替她擦擦汗,另一个护士递过了钳子。
血,又是血,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在这血中与世见面,又要即可离别世间。
苏映霜麻木地做着她熟练的工作,一下也不忍看刘青那张麻醉后的脸,生命就是这般脆弱,有一些甚至都与世无缘!
“苏姐,血怎么止不住啊?”
苏映霜心里一痛,青儿,你一定要挺住,她毕竟有多年的临床经验了,自己深呼吸一口,便镇定了自己,“胎儿在母体腹内停留时间太久,没事,继续止血,给她输氧。”
苏映霜仔细做好她应该做的一切,血止住了,最后一关,缝合好伤口,苏映霜几乎要垮了,她脱下医用手套,人便散了架般想要晕倒了,护士看出来她的状态不好,扶了一下她,“没事,你们把她推病房吧。”说完她便支撑着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依旧空荡荡,长长的椅子上没有一个人,摆在那里像躺了一个人。老周呢?苏映霜疑惑了,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还在门口焦急呢,就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不耐烦了?想着死去的胎儿,眼前便浮现了刘青那副被掏空了般的身体,苏映霜简直恨死那个老头子了!这生死的关头,他都能临阵脱逃,可见男人的情有多薄了!此刻,她又不由联想到了夏如清,想必他也是个薄情之人了。
苏映霜不知该怎么对刘青讲了,她真害怕刘青醒来,害怕她受伤的心无法承受之痛,她颓然走在楼道里,一步步地,有些像幽灵,轻飘飘飘移在微滑的水泥地上,尽头那端,似乎没有尽头,苏映霜真不想走到那里,她不想这么快就走完这段路,因为她不知道走完了这段路,下一段该怎么开始。
踯躅间,好像奇迹出现一般,老周突然从楼梯口冒了上来!
他步履蹒跚却急切,看样子爬这四层楼梯让他很费劲,上来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地,看到苏映霜就急促地说:“苏,苏小姐,告诉青儿,我,我要娶,娶她!”
苏映霜几乎是从一个惊讶转入另一个惊讶,刚才还深恶痛绝骂老周,现在他一出现,竟然做了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绝对呆滞!
“老周,你怎么?”苏映霜问道。
老周总算完全爬上了楼梯,他站立了说道:“青儿他没走吧,苏小姐,我一定要在她走之前,告诉她,我要娶她!”
苏映霜刚刚呆滞的心,又重新呆滞了一次!“什么,走?老周,你在说什么?”
“青儿她流了那么多的血,我知道,她一定走了,对不对,苏小姐,我来晚了一步,对不对?”
苏映霜明白了,原来,老周认定青儿要死了!他是在青儿离开这个世界前送来他的怜悯!这个男人,用深情来粉饰他的薄情!他太狠了!
“啪!”苏映霜重重给了老周一个耳光,这一声,就像当初老周的老婆给她的一样响亮!
老周懵了,他看着苏映霜,哭了,说道:“我错了,我错了,苏大夫,你打的对,我该死!”
苏映霜说:“老周,你是不是希望青儿走啊?!她走了,你就不用费心和你老婆谈判了,更不用担心失去大笔的家产,不用担心在你女儿面前如何解释自己了!好,我告诉你,你的儿子走了,可是,青儿她活下来了,她让你失望了,你这个选择是不是太仓促了些?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如果她醒来了,你一会儿告诉她要娶她,一会儿又要告诉她没有办法,那等于你亲手杀了她!”
“什么,苏小姐,你说什么,青儿她活着?”老周惊喜不已,他几乎是老泪纵横啊,“我没来晚,没有,苏小姐,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儿?我这就去告诉她!”
苏映霜说:“等等,你必须告诉我,你一定要娶她是吗?”
“是!”老周斩钉截铁。
“那好,我问你,你离婚了吗?”
“这——,我告诉她,我要离婚了!”老周迟疑一声后依然斩钉截铁。
“那就是说,你们还没有离婚,那么老周,你仍然是有家室的男人呢,你拿什么来娶她?”
老周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他说:“苏小姐,你相信我,我都快花甲之年了,我说话也不是说胡话,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决心已定,如果不是怕青儿走了,我不会离开手术室,更不会这么仓促行事的,现在好了,我会好好安排,给你一个答案,让她风风光光做一次新娘!”
“当然了,那还要看她愿意不愿意了。”
苏映霜这才放心了,在她的印象中,老周从来没有这么清晰,他总是像一只摸了腻子的滑板,只要苏映霜的话一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他就会立即顺着话边滑走,现在,他才是个真男人!
苏映霜对老周说:“只要你愿意,我能保证她愿意,你都是她的生命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拿我的生命来珍惜她!”
没有生死经历,也不会有这般强烈的珍惜,老周现在的这种感觉最强烈,他知道如果不珍惜,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一条没有来到世上的生命,更是自己的良心!那个女孩儿能够用生命来爱自己,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几个护士出来了,她们看到了老周,也听到了他和她的谈话,现在好了,都为刘青高兴了,一个丫头过来说:“老周,你来了,干脆,别请护工了,护工哪有你细心啊,对不对姐妹们?”
“对啊!”另外几个丫头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