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起来,“咚咚咚——”,寻思原来是门口敲门声将她吵醒了,于是披衣下床,披散着头发,打开门,是周雷!
“映霜,把你吵醒了吧。”
“唔,正做梦呢,不过还好,你这一吵倒救了我。”
周雷很细心,打量她眼睛有些肿,面色发白,像是惊吓了般,想必她说的没错了,便逗她说:“我说嘛,闻着你这里有股子妖气,还好我多了一个心眼,带了一个宝葫芦才收了这个妖怪,没吓着你吧。”说着,就把手里的药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苏映霜一下子笑了:“我看看是什么宝葫芦?”
周雷把那个瓶子给了她,原来是现在最流行的保健品,苏映霜又笑了:“周雷,这是哪个病号这么粗心送你的?这可是女人用的,你千万别用错了!”
周雷说:“傻子,这是我给你的,我的病号里没有这么缺心眼的。”
苏映霜看看他,心知他对自己好,便把瓶子还给他,说:“谢啦,你给我嫂子吧,别让她知道了,反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没事,她不会知道的,再说她也用不上这个,我看你这几天帮我照顾病人,精神不好,才给你用的,你可别客气啊,不然,下次我再用你可就白用了。”
苏映霜便淘气拿了去,一面生气说:“那好,我收了,哦对了,下次可千万别再用我了!”
周雷说:“我正是来向你赔罪的,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自以为是,影响了你苏大夫的光辉形象。”
“这还差不多,既然这样,你就将功补过吧,这样,今晚我这里有个病号手术,你来帮刘青打下手。”
事实上,在周雷面前,苏映霜从来不客气,他们俩熟悉的很,也有种心知肚明的默契。
周雷故意大吃一惊说:“什么,苏大夫,我好说歹说也是一个主任医师,你让我做什么?我可是个男医生,你的病人有没有意见我不说,千万别闹的病人家属打得我摸不着头脑!”
苏映霜笑了:“你想哪儿去了,手术室我可不允许你进,你呀,就帮着刘青看看仪器什么的,这丫头最近有情况,我又不能和别人讲,对你说可是例外啊。”
谁知周雷倒很镇静地说:“敢情是怀孕了吧?”
苏映霜马上瞪着他:“周雷,你干嘛非要点破?怕我说你傻子啊?”随即又笑道:“你可真不傻,明白了吧,我现在正为她这事犯愁呢!”
周雷说:“映霜,你别管那么多了,让她赶紧把胎打了,和那个老头子断了,好好的丫头重新再来,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啊?千万别犯傻!”
苏映霜说:“周雷,这点我和你的意见可不统一了,是我不让她打胎的!”
“为什么?”周雷质问她!
“就因为我见多了死在床上的胎儿!就因为我知道好歹那也是一条生命!”
周雷反问道:“那好,如果你非让这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可你能够给他安排一个属于他的位置吗?”
苏映霜也面露难色了:“是啊,我正是为这个烦恼呢,我给了那个老周三天期限,也不知明天他会不会给个满意的答复!”
他老婆说:“又不是盯着你和那个小婊子在床上,老夫老妻了,你有什么放不开的?”
老周即无语。
她老婆随即把卫生间的门押了个缝,过了一刻钟后,老周才把手解了去。
刚提好裤子出来,老婆就跟在后面,老周回头一看,女人的眼神完全就是在审视一个罪犯,还带着怒火和不满,于是,老周便真觉得自己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就是判他个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刘青昨天发的短信他根本就没看到,手机早被他老婆劫持了。
老婆说:“这些都是犯罪的工具!”
她也不想看,她说,看了这些污秽的东西,我会恶心,于是,那部手机便成了纯粹的摆设放在窗户边,像个哄小孩儿的小玩意儿。
老周无奈之余,便只能感叹自己的这个老婆有着独特的管理水平。
三天里,老周像只被圈养的公鸡,除了吃喝拉撒,一切与世隔绝,这种圈养的生活,在第三天晚上,达到了忍受的极限,那一晚,他躺在床上,彻底失眠了。
苏映霜给他的通牒他历历在目,他并没有忘记刘青,即便是存心要忘了,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毕竟是个有情感的人。
躺在床上,他也私底里埋怨这丫头,太不小心了,更要批评的是,怀上了都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自己,这个鬼丫头,难道是想利用这个孩子来威胁他离婚?这样想了想,又立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你个臭男人!人家一个女孩儿,第一次给了你,现在又怀上了你的骨肉,你还这般禽兽!
悄悄翻了个身,他绞尽脑汁地想,到底该怎么办?
他想到了金屋藏娇这个有钱男人惯用的办法,可是现在钱都被他老婆攥着,想要买套小点的房子都不行,没有房子,破茅屋都置办不起,何谈金屋藏娇?
干脆摊牌,要么和老婆离婚,分点钱出来,可是,那个老婆恐怕是一定要将他扫地出门了,现在的过错方可是自己,刘青肚子里的孩子,铁证如山,到头来,不用说自己连一半的财产都拿不到,恐怕都要锒铛入狱了。
罢了,干脆舍了青儿吧,以后慢慢地补报她,谁让我老周无能为力呢?
可是,就这么撒手不闻不问,她便立即想到了苏映霜那张脸,素净的能够照亮自己的心了,老周便自惭形秽了,感觉走在街上都要被人人喊打了。
他开始不断自责了,良心驱使他必须要考虑刘青和孩子了,也不知现在她怎么样了,会不会一怒之下打了胎,这么一想,老周急了,那可是我的孩子啊,算命的说过,如果我生了第二个孩子,一定是个男孩,老天,可不能在我即将暮年的时候让我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老周心急如焚,如果不是老婆在身边,不知已经翻了多少个身了,就这么憋着不敢发出大动静,更加难受,没办法了,望望身边已经熟睡的老婆,他决定先逃走再说了!
悄悄下地,刚要推门,才发现这门,已经被老婆锁了!
钥匙在哪儿?老周真佩服老婆的心理,圈养自己第一天的时候,明明白白看到老婆夜里出过门一次,并没有用钥匙啊,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在今天才会出逃呢?
他冷静分析一下,想来来老婆习惯在卧室柜里放她的宝贝东西,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溜到卧室柜前,又悄悄拉开抽屉,果然,那钥匙就明显地摆在那里呢!
最了解妻子的永远是丈夫,老周老婆只想着老周从来不会翻她的东西,没想到被憋坏的鸟儿也要急着咬开钩子飞出笼子。
老周取了钥匙,便跑出家门了。
这大半夜的,上哪儿去呢?身上可真是一文钱都没有,算了,就走着往医院去吧,约摸着天明的时候也能到了,就这样,老周快六十的人了,不说蹒跚吧,也近乎是踉踉跄跄地走在暗夜的马路上。
偶尔地,身边还能迅驰过一辆车子,老周也会偶尔萌生招手打辆的士的心思,可这心思马上又被自己压了回去,这么大一男人,打的不付钱,白活了,算了,还是走吧!
不到天明的时候,他就到了医院了,老周多了个心眼,他怕老婆醒来发现自己逃跑了,一定会来医院找他,干脆,他给医院值班的人留了个条子,叮嘱说交给妇产科的苏大夫,告诉苏映霜他在医院不远的路口处等她。
做好了这件事,他偷偷躲在医院传达室背后,直到亲眼看到苏映霜来了,那个大爷给了她条子,他才急匆匆往说好的胡同里走去,到了胡同,便蹲在一处等着了。
苏映霜今天来的很早,昨晚林天高回的很早,琪琪基本不用她管了,手术做完回家,那爷俩已经熟睡了,她便自己洗洗一个人清净睡了,一闭眼又一睁眼,这一夜睡的很香,没有一个梦。
早上送走琪琪,心想天天不知今天来不来幼儿园,夏如清也不知能不能送孩子了。
又是他!苏映霜不禁骂自己了,干嘛总联想这个本与自己不相干的男人呢?
琪琪说,妈妈,天天今天来不来啊?
坏!扯不清了,自己不想,女儿都要想他!苏映霜生气地说女儿:“琪琪,以后天天都由他爸爸照顾了,不用考虑他了好吗?”
琪琪说:“妈妈,你不是教育我要为朋友多想吗?大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苏映霜解释说:“不是妈妈变,是凡事要有灵活性,你还小不懂,以后妈妈给你讲吧!”
琪琪不依不饶:“现在就讲!”
“到了,到了,妈妈要上班了,快进去吧。”
琪琪不得已进了教室,回头还和妈妈说:“那晚上必须讲!”
苏映霜没回应女儿便急着离开了,她心里想着刘青的事,第三天了,说真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老周今天不来信,她究竟该怎么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