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买的。”她黯然神伤,“你累吧,还是我下来吧,慢慢上,我可以的。”
“不不,映霜,我不是那意思,逗你呢,傻瓜。”夏如清抱着她,一面对琪琪说:“闺女,跟紧叔叔啊。”
蹬蹬的脚步在楼道里很重地响着,终于到门口了,苏映霜说,“累了吧,我下来,”
“别,苏医生,都到门口了,你就要抹杀我这一路的功劳啊,不行,我有意见了。”夏如清一边对琪琪说:“闺女,你把妈妈的钥匙掏出来,叔叔教你开门啊。”
琪琪很迅速就拿出了钥匙,已经去开门了,一边说:“我早会,妈妈,你看,我开了!”
夏如清抱着苏映霜便进门,趁琪琪跑进去的时候,趁机吻了吻苏映霜,悄悄说:“给个奖赏吧,宝贝儿!”
苏映霜正要嗔怪他不顾忌呢,突然,“你给我下来!”婆婆的声音从客厅里传遍了整个屋子!
老天,一切都完了!苏映霜脑子都嗡的一声,这老太太,真是能掐会算啊,这次,我是再不能洗刷了!
夏如清也看到关老太太,他本来就认识她,因为怕苏映霜腰再扭伤,并没有放下她来,反而径直抱着她朝里屋走去,但苏映霜却吃着劲儿要和他对抗,一边说:“你快放手,我婆婆,你没看到吗?”
“顾不了了,你的腰不能这么闪了,听话苏医生,一切都由我担着!”夏如清硬是把她放到了里屋床上后才抽身,转身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站到了床边!
“小苏,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这回我看你怎么和我交代!你马上起来!琪琪,你爸爸呢?怎么一天都找不到他人影?叫他马上回来!”
“阿姨,您别怪您儿媳妇,她腰扭伤不能动了,您儿子找不到了,我们才帮忙的!她很难的!”
“小夏,我没认错你吧?你不就是香港来的吗?怎么,香港就不是中国的一部分啦?我们是北京,是首都,比你大吗?别穿了个假洋装就来北京勾搭女人了!苏映霜的事,今后不准你管!你滚,这是我家!”
琪琪听奶奶这么凶,马上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宝贝儿,来,过妈妈这儿来!”苏映霜叫道。
“小苏,昨天我还向着你,我是警告过你吧,女人要自重,男人花那是天经地义,女人花可就是不要脸了!以前,我就心软了,没让你辞了医院那个工作,我早看出来了,你天生就是个狐狸精,走到哪儿勾到哪儿,以前那个医生没引上,现在,好端端一个有知识的夏先生,都被你引诱的堕落了,你这个骚娘儿么!我儿子真是瞎了眼了,我老太太也是瞎了眼了,轰走了一个骚货,又引进来一个!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如清听老太太越说越难听了,话里话外都掺和上自己的妹妹了,他那心头之恨马上燃了起来,看来,最毒就是这老妇人了,难怪曹公的红楼最瞧不起这些徐娘半老呢,自古以来,水浒的王婆,陆游的妈妈,都是破坏他人幸福的刽子手!当年,这个老太太心狠手辣,逼着他儿子抛弃了妹妹,妹妹才含恨九泉,现在居然还搬着自己的道理训斥着可怜的妹妹了映霜!
“老太太,你说话文明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是你儿子首先背叛了映霜,要错,也是你儿子错在先,现在,她病了,不能动了,他又消失不见了,这难道是男人应该做的吗?你是林天高的妈妈,应该首先教育自己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为母者也应该是,林天高有什么错,你应该首先让他彻底改正,他若是个男人,就应该顶着住诱惑,维护自己的家庭,千错万错,映霜都已经原谅他了,冲着孩子,也应该回归家庭了,不能再到处耍啦,我夏如清就知道一条,就是犯了死罪,都能立地成佛,别的,更不用说了,若是一个人不改正自己,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说狠点,是对亲人不负责任!要我说,这样对女人不负责任的男人,跟他做什么?!”夏如清也是越说越重!
这番话,老太太听得一愣一愣的,苏映霜可是听得字字珠玑,“负责任”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今天,夏如清提出来的这三个字,真正儿能够代表她这十年的心声,十年来,林天高对这个家几乎是不管不顾,没有事业吧,自己也不图了,家里事无巨细,包括大事小事,做饭打扫屋子,出门应酬,都是自己大包大揽了,末了,来了个侯丽雅,还动摇了自己的老婆座椅,丈母娘那边,自己是想不不敢想要靠着林天高去做点什么体力活了,他是根本不管的!婆婆那边有个风吹草动,他就把错误和埋怨一并加到自己头上!
不公平!同为红颜,自己嫁的这个男人真是不公平!
婆婆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开始发挥她至高无上的主人之风,她指着床上的苏映霜厉声喝道:“你丫不要脸的女人,马上给我滚蛋!这房子是我的,谁都不让住!”
“奶奶——,别赶我们走,”琪琪哭着喊道。
“小丫的,过来,你认不认奶奶?认奶奶,奶奶就让你住,别人都滚蛋!”婆婆的声音如虹,琪琪吓得抱紧妈妈根本不敢靠近奶奶,“小白眼狼,和你妈一起滚蛋吧!”婆婆大发雷霆,一双小眼睛眯着都瞪着苏映霜和琪琪,透过那小眼睛,仿佛一束邪恶之光霹雳而来,苏映霜便只觉自己和女儿此生的不幸了!
曾经,在被婆婆言语上赶了无数次之后,苏映霜已经丧失了能够再次惊魂的状态,十年来,住在这个家,从始以来,如履薄冰,现在这一幕,在她心中,其实已经预演过了无数次了,当下,她只是极度佩服这个年过花甲的女人,她在任何时候都能以自己的金钱来维护一切,事实上,在她心中,金钱是给她绝对权力的保证,之所以她一直都死死把着林天高的工资,死死把着这个家大大小小的财产,皆因她对自己手中权力的高度心爱!
谁都爱权力,苏映霜能够平静地分析这个现象,但她始终不能想清楚的是,这样一个老女人在亲情和权力、金钱面前,更多的时候,维护的依旧是后两者,对于她的亲生儿子林天高,她都能不顾及他的心理,从前生生拆散了一堆鸳侣!蓝儿就是她维护自己利益的绝对牺牲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的儿子,也是一个牺牲品!
现在,苏映霜都不敢把自己朝婆婆面前提一下,单说琪琪,都说隔辈人疼孙子疼的要命,素日里婆婆在林天高面前时不时说多么多么地想琪琪,只要接到婆婆这个意识的一丝命令,林天高就是在上班间隙,也能立即给苏映霜拨个电话,通知她晚上务必带着琪琪去陪奶奶吃饭,这个电话,从最初温柔地哄着老婆的方式,最终发展到了严厉地命令!十年里,到了后七年,这个习惯已经约定俗成为必尽的义务!
苏映霜本可以忍受这些林家规定的义务,但是她最为接受不了不平等人格待遇的地方是,林天高对待自己娘家根本理所当然地不闻不问,而且,自己对娘家关心一二,他都会甩个小脸子给她,那时候,苏映霜都怀疑在这个家,自己和林天高一定搞错了,很多地方,自己做了一个男人,而这个老公,做的是小女人的事情!
但她依然坚信,如果此时林天高在场,一定不会这么绝情赶出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的,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老婆和孩子出了这个门,就是无家可归了!
于是,苏映霜拿起电话,怀着最后的幻想给林天高拨了过去!
失望,依旧是关机!苏映霜已然感觉在自己身上,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即刻袭来了!
“别打了,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打什么啊?傍上野男人就收拾自己东西快滚,我只给你半小时时间,还有,这房间里的贵重东西,一样都不能动!”婆婆依然气势如虹!
夏如清看着这情形,打心眼里为苏映霜打抱不平,俗话说,不冲僧面冲佛面,就看她十年来给你们林家生个孩子的面上,你这老太太也不能如此绝吧?
“映霜,你说拿什么东西,我帮你收拾吧,走吧,再呆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他觉得这个老女人是不可理喻型的,干脆对她不踩不理了。
此时,苏映霜感觉浑身颤抖中,但眼泪就是坚决不能流下来,她领着琪琪说:“宝贝儿,你喜欢什么东西,妈妈都帮你带着!”
夏如清已经发现她被气得有点糊涂了,这种时刻,孩子喜欢的东西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映霜,你就把什么随身的东西带着就行了,别的,都不重要!”夏如清提醒着她!
婆婆返身回到了外屋沙发上,自己点了一颗烟抽了起来,一面盯着儿媳妇,看看她究竟要带走什么东西。
屋里,苏映霜指指柜子里的抽屉,“那里面有个折子,还有我的几件首饰,自己喜欢的,带上就好了,别的都算了吧,琪琪,你去拿吧,就是妈妈经常翻的那个柜子。”
“恩,好,妈妈,我知道。”琪琪赶快跑到柜子边去找,“你帮她找找吧,她不懂的,没事的。“苏映霜对夏如清说道,她知道,琪琪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分得清银行的折子这些呢。
夏如清看她那么急,躺着又动不得,赶快去帮忙了,刚凑到琪琪旁边,就听孩子喊:“妈妈,没有你说的折子。”
“不会吧,宝贝儿,让叔叔看吧,你不懂的。”苏映霜一听也是心里没底,夏如清走过去翻了翻,回头对苏映霜说:“你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什么都没有啊。”
苏映霜这才真急了,“天天爸爸,你好好找找,不可能的,我记性再差也不会差到这地步,上周我还用过的,清清楚楚记得放回去了。”
“映霜,真的没有了,你是不是装在这个盒子里的?”说着,夏如清举起了一个紫色的精致盒子给她看,“恩,对对,是,你没看到吗?”苏映霜回答。
“你看,这里,有你的医疗本,社保,一张银行的卡都没有。”
“不是,是折子,不是卡,你再翻翻。”
“喏,给你,你再翻翻,不论是卡还是折子,都没有。”
苏映霜接过来夏如清递给她的盒子,从里到外翻了个掉底,心,就一落千丈了,一切都明白了,苏映霜心底冰冷地呐喊道:林天高,你好狠!
出生以来,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周身寒冷,半躺着,腰部肌肉已经带着背部及肩部肌肉疼痛了,而肩部肌肉正带着头部神经痛得发胀,嘴唇由苍白变为了青色,不停颤抖中。
“映霜,你没事吧,别急,别急,丢就丢了,你记不记得卡号啊,挂失一下?”夏如清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