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霜没有理他,她打心眼里是不舍得女儿的,如果是儿子,她可以大胆放手,这个社会,听说幼儿园都能谈恋爱了,苏映霜可不能放飞琪琪,等到她有一天也被圈进了那个早恋的怪圈里,自己就生不如死了!
他看她不说话,碰了碰她,说:“想什么呢?”
“唔,没什么,”她端起那杯柠檬汁一口气喝光了,说道:“不早了,我带她回家了!”一边说,一边抓起沙发上的小衣服对琪琪说:“走了,回家吧,谢谢叔叔啊!”
琪琪马上站了起来,说:“谢谢叔叔!我们回家了!”
“这就走啦?”夏如清笑了笑,他感觉,这母女二人呆在这个房间里,真的很温馨,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已经是恍如隔世了,他真有点舍不得。
但是,苏映霜依然还是坚持带着琪琪走了,关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夏如清观望她的眼神,仿佛仇恨着无边的空寂般,她的心里便也迅即心惊,怅然这一刻不得不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他。
带着琪琪回到家的时候,苏映霜就闻到屋里有股说不清楚的味儿,琪琪说:“妈妈,爸爸是不是偷吃咖啡和巧克力了?我都闻见了。”苏映霜也感觉怪怪的,是有点咖啡的味道,但是又不是咖啡,她放下东西,打开窗户,然后就仔细搜寻这怪味的源头,琪琪看她四处翻着,又用鼻子嗅着,琪琪说,妈妈,我帮你找吧,我的鼻子灵!
最终,孩子找到了书房里林天高抽过的烟灰缸,带着成功的惊喜喊道:“妈妈,我找到了,就是爸爸的烟灰缸发出的味儿!”
苏映霜看着琪琪举起来的那烟灰缸,里面已尽是灰烬散落,其中颗粒都炫发着白色,她端着闻了闻,确实一股耦了的咖啡余味,苏映霜很奇怪,林天高什么时候换了烟的品牌了?可能自己真的对他疏忽了关心和关注,这次他的出轨,真如书中讲的她自己也难逃其责了。
苏映霜并未继续多想,拿起烟灰缸走到卫生间倒尽了灰烬,然后细细刷了一遍,才感觉彻底消灭了那怪味了,琪琪说:“妈妈,好像还是有味儿啊,爸爸一定趁我们不在家,抽了好多的烟,而且,在每个屋子里都抽过了,恩,我知道,他一定是生妈妈的气,故意不按你的规定做了,妈妈,等他回来,我批评他,别生气了。”
娘儿俩正说着,就听户门膨地一声关上了,琪琪说:“妈妈,爸爸回来了,我去批评他!”
苏映霜刚想拦着女儿,琪琪已经跑到了门口,就听她伶牙俐齿地质问林天高道:“爸爸,你怎么违反家庭规章啊?”
林天高说:“什么规章啊?”
琪琪说:“你在别的屋子里抽烟了,我们都闻到了,有股咖啡味儿,可是爸爸,不好闻,怪怪的。”
林天高知道孩子说的味儿是什么了,自风波暂时平息,苏映霜早上出门后,他一整天就抽了两盒夏如清给他的烟,他知道,自己是完蛋了,真离不开这东西了,可能,这烟比自己平常抽的尼古丁多些,所以才能满足自己的这点瘾了,他知道,这发自体内的瘾,一定出不了侯丽雅给他的咖啡,吸着烟,云雾中,他不断想象,期间似乎也能给他突发的意想不到的思维,在不知第几根烟燃尽的时候,他忽然有了一个惊喜的联想:对,侯丽雅本来和刘志鹏就是同党,都出自迷情,要不然,第一次去刘志鹏那里,喝过了一杯酒就人事不省呢!靠,真他妈的狠,敢情从那次就被你们下药了,林天高气得真要吐血了,可是这烟雾中,却又给了他另一番幻想,侯丽雅正赤身裸体地妖媚走来,她甚至双手捧着自己的胸,朝他笑着,林天高就开始感谢这点烟瘾了,仿佛,此刻,能够醉了,死了,都够了,无悔了!
琪琪这么问过后,林天高正回想自己的那点瘾呢,苏映霜出来了,她稍微走进了他身边,但是还不能像从前那样愿意接近他,但是,仅这距离,她已经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在那酒味中,还夹杂着刚刚嗅到的怪异咖啡余味。
“你喝酒了?”她问道,因为,她知道,他是不胜酒力的,这么多年,几乎从不曾喝酒,所谓的和大刘去喝酒,其实就是去吃菜侃大山了。
“恩,喝了点,怎么了?”林天高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他似乎很不满苏映霜这个盘问的话。
“我是说,喝酒伤身,希望你注意自己,免得外面体力不支!”苏映霜一听林天高这口吻,就生气,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待到语出之后,才发现,可能是自己对他和那个女人的怨气太深了!
“我都和你说了,没有外面了,你还要怎么样啊?!”林天高马上就翻脸了!
琪琪赶忙跑了过来,揪着林天高的衣服说:“爸爸,别吵了,你们都不能小点声啊?”
林天高说:“连孩子都懂,你都不懂!男人都要被你系裤腰带上你才满意!”
苏映霜一急,眼泪就要出来,自己根本就没说什么嘛,做了错事的是你,你倒有理了,她怒道:“你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让我当着孩子的面难堪你!”
一提孩子,林天高竟火冒三丈,他瞪着眼睛看着苏映霜,久久没有说一句话,足有三秒钟,然后自己进书房了,门又是膨地撞上了!
苏映霜望着闭紧后又颤动几波的门板,心,也随着颤歪歪的了,她感觉自己在林天高那里已经是被秋风遗弃的黄叶,失了水灵,没了光泽,便只有枯萎了。
她似有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望着垃圾桶里那把已经撕碎的林天高和侯丽雅拍的照片,感觉自己的心,比那两张照片都要破碎不堪,琪琪看到爸爸妈妈在争执一二句后开始僵冷,便马上跑到了妈妈身边表现了十分的依赖,一双小手紧紧勾着妈妈的脖子,不忍放开,小嘴贴着苏映霜的脸颊,那一刻,苏映霜心都发痛,现在这个冰冷的家,对女儿将来是个什么样的未来呢?说心里话,她太恐惧了,她不敢想象,一个没有爸爸或者妈妈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幼小的心灵会遭受何等的伤害!她说:“宝儿,妈妈爱你”,说过这几个字后,就感觉心里酸楚不已,琪琪很懂事,马上摸着她的脸说:“妈妈,琪琪爱你。”
于是,娘俩儿就如洪水开闸,苏映霜哭,琪琪也哭了,苏映霜一看女儿哭了,忙帮她擦泪,于是,琪琪也帮她擦着泪,擦过了,苏映霜说:“宝儿,你一定要坚强,”琪琪一边点头一边说:“妈妈,你也要坚强。”
琪琪说出坚强二字来,苏映霜便努力令心坚硬了起来,是的,在这个家里,从此,她没有机会和空间去柔弱了,对于婚姻,她已选择了不离不弃,则在这个婚姻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不离不弃。
正暗自下着决心,林天高突然出来了,他从书房迅速走到了她面前,似乎都带着风,苏映霜和琪琪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三个人都不说话,眼睛瞪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林天高对琪琪说:“去,上屋里玩一会儿去!”
琪琪一看爸爸一脸的怒容,赶忙说:“恩,妈妈,我去玩了。”
苏映霜很反感林天高对待琪琪说话的态度,但是此刻,她似乎麻木,便也懒得去拦着琪琪了,不到几秒钟,这个小东西就跑到了里屋了,而且,苏映霜发现,她还关上了门。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林天高和苏映霜了,一个,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冷而静,一个,站在沙发边,冷而急。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天高在许久的冷峻后终于发出了语音,苏映霜回应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我们两个人间犯错的人是我吧?”
“你就是犯错了!”林天高狠狠地说。
苏映霜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发现自己和夏如清的事了?苏映霜不由心虚,但她暗自稳定了自己的情绪,问道:“你说,我犯什么错了?”
林天高说:“你根本对我不闻不问,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不是你的错吗?”
苏映霜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他并不知自己和夏如清,她便立即理直气壮了,说道:“那好,从今天起,我对你的一切都过问,这样行了吧!”
“晚了!”林天高说道,听起来,那声音竟有几分绝望,苏映霜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她望着林天高,他似乎很憔悴,奇怪,仅仅一整天时间,他的脸颊似乎都要凹了进去了,而一双眼睛,显得很大,她感觉自己立即对他有很多的怜悯,若是想到他是为了这个家而消瘦,为了爱自己而记恨自己的疏忽,她就会马上生出一种感觉,一定要用女人的温柔来抚慰他的伤心,天,苏映霜心里喊道,难道这就是夫妻,在任何时候,都能将怨恨化为感动?尽管,她已经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而此刻,这伤害,却暗暗转化为了怜惜和被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