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高从咖啡馆出来后,走路都有些发飘,一直晃荡了二公里,他才恢复了正常,他等了辆公交车,直接去医院找苏映霜了。
这一整天,苏映霜都没心思,刘青一直陪着她,她把一切都告诉刘青了,这丫头很会劝人,站在了她曾经是个小三的角度上,她对苏映霜说:“姐,只要你不离婚,那个什么猴子就没办法,你告诉她你坚决不离,让她死了这条心!你就让她生,她也要心里掂量掂量,你不是说她是什么曾经姐夫的同学吗?姐夫要真喜欢她,那在上学的时候不就去追她了吗,还用的着那么晚费劲巴拉地找你?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在我姐夫心里,只有你,那个狐狸精,就是勾引姐夫的,你千万别上了当啊!”
苏映霜说:“反正,昨天她非要上我们家,林天高就是没理她,她都说了怀孕了,林天高都硬是走了,我也这么推测,如果真在乎她,一旦知道她怀了孕,男人应该发疯了的。”
刘青马上接过来说:“那就是了,姐夫多爱你知道吗?他那是做给你看的,男人,不是要把爱挂在嘴上的,他回避了那个狐狸精,就是告诉你,他爱你,这你还用怀疑啊?我的傻姐姐,现在,你就是要费心思把自己的老公抢回来,不是和姐夫生气的时候,你听我的,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不离婚,他做了什么你都能原谅!”
苏映霜听了直摇头,“不打,我绝对不会打的,我都和那个女人说了,孩子我照顾,现在,我什么都不说了,让他自己去想,自己去决定吧。”
苏映霜这么一说,刘青急的满屋子团团转,她一跺脚说:“你不打,我打!”
说着,就要用苏映霜的手机给林天高打电话,苏映霜急的直拦着她,两个人正抢着手机呢,门开了!
林天高进来了!
“映霜,你们干嘛呢?刘青儿,你怎么和你姐打起来了?”说着,他一边就想上前揪开这两人。
苏映霜和刘青都愣住了,两个人也都停手了,面面相觑,心想怎么这人没声音就进来了。
还是刘青先开口了:“哎呀,姐夫,你来的正好,我说要打电话找一个狐狸精报仇,可我姐偏说不行,还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什么她既然爱一个人,就为他去默默付出,你说傻不傻啊,我可是为她好,她可是不领情那,要不是你来了,我就受伤了,这妇产科第一血案,牺牲者可就是我刘青了!”说罢,她吃吃地笑。
林天高知道她说什么,他心里很感动,心想这老婆上哪儿找啊,自己受了这天大的委屈,还背地里护着该埋怨的人,和侯丽雅比起来,真是没法比,他真恨自己糊涂,现在还上了那个骚娘们儿的当,林天高一路上的飘飘然,他很清楚,今天侯丽雅给他喝的咖啡里,绝对有问题!
“老婆,我错了,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青儿在这儿,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林天高很可怜的样子,看着苏映霜说道。
苏映霜的眼泪就止不住开始流了。
刘青说:“哎姐夫,快给我姐擦泪啊,这多好啊,要我说,那个想拆散人家家庭的,就是个祸害,该千刀万剐!”
苏映霜听她这么说,惊讶地瞧着她,刘青也自知失语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那些故意勾引人家老公图什么钱财利益的女人!”
苏映霜笑了:“以后啊,你真得管管自己的嘴了,什么不分后果的话不经过大脑,都能放出来,去,上门背后面吐三口去,乌鸦嘴!”
“是是是,我去门背后,门背前,留给恩爱小夫妻!”刘青吐了吐舌头,出去了,还故意把门紧紧带上了锁!
林天高看苏映霜这样子,心里也难受,他不敢说自己被灌了咖啡的事了,要是告诉了她,她还不吓死了,现在,有什么,都一个人扛着吧,以后,就是希望她能对奶奶好点,他们能相处融洽了,自己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都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后改,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林天高问道。
苏映霜心里想,能原谅他吗?她问问自己的心,感觉自己一想到林天高和侯丽雅在床上翻滚,心里就被扎的痛,都有孩子了,那就是他们爱的结晶,即使他说没有爱,也是性的结晶,苏映霜自问自己的心,答案还是受不了。
她一言不发,低着头依然哭着。
林天高的心就沉到了最下边,他知道,苏映霜一定恨透自己了,本来她就瞧不起自己,现在,加个更字了!
他不敢求得她的原谅了,站了起来,心里憋闷的很,想走出去了,于是他说:“你不用这样,如果你有什么决定,我会同意的。”
苏映霜愣了,她抬起了头,看着他,目光哀怨不已。
林天高被她看的心里直发虚,他不知自己说这话又错在哪里了。
许久,苏映霜才没有忍住眼眶里打转的两大滴泪珠,当那两滴泪珠顺着她的面颊滚落的时候,她冷冷地说:“你说吧,要怎么决定我没意见!”
林天高感觉,就是自己一心来弥补过错,似乎二人之间已经不知不觉就垒起了一道高墙,不可逾越,她总是误会自己,而他自己,也对这误会根本不想多加解释!
“我不决定,都听你的,只是,我现在活着的时候,必须要琪琪!”
林天高这一言一出,苏映霜心中的话就被堵得死死的了,她总感觉和林天高的感情,不到山穷水尽,但是却双双如飞蛾补火奔赴在死亡的穷途上,都不给对方留着一丝后路。
有许多爱,没有写清楚,甚至都不知起笔,在生活的驳杂中,就消逝了中央的悉数美丽,继而不可阻挡地糊涂落笔了,苏映霜感觉自己正在随波逐流,对于林天高忽而的道歉,忽而和自己要分手,她知道他或许也在矛盾,只是,最让她失望和伤痛的是,在分手的时候,林天高还是要和她争琪琪。
她望着林天高,坚定地回答道:“我要琪琪!”
林天高望着苏映霜瞪大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他揣测,她恨自己了,已经恨到了骨髓中,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了,现在,他感觉自己心里很难受,远远超出了身体的痛苦,此刻,他也是多么想有个依靠,有一份真实的关爱。
而面对自己的妻子,他不能去要求她任何的安慰,更不用说能躺在她怀里一刻了,现在,他满心都是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觉自己像个没人管的孩子。
于是,林天高没再说任何话,自己一个人低着头就走了,一场本来是本着和好目的的戏,就这样在二人对峙中以冰冷结束。
出的门去,林天高觉得自己没有了去处,他突然很想他妈,就像儿时的时候,父亲刚刚离去的时候,那种渴望母亲的怀抱的感觉一样!走在医院的过道里,他感觉身体发冷,甚至有点饥饿,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他就不顾一切直奔他妈那里去了,一路之上,都怀着仿佛要安置后事的心态,直到走到了老太太面前!
关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儿子的乍一到来,她很意外,“今儿你没上班儿啊?”老太太问道。
“额,没有。”林天高感觉两条腿一迈进屋子,就想躺在床上了,于是,他连鞋子都顾不得脱,就直接横躺在了床上,老太太一看,有问题,走近一瞅,儿子的脸色发苍,摸了摸他的额,不烫啊,“怎么了,哪儿不合适了?”
“我饿了,妈,给我做点吃的吧。”林天高有气无力地说道。
“儿子,没吃饭啊,这都几点了?吃什么啊?家里有烙饼,给你做个烩烙饼吧?”
“吃什么都成,就是有热乎气儿就行。”林天高说,他这是说的心里话,心里冷的慌,真渴望有温暖的东西能够直接暖和至心里。
老太太去厨房了,嘴里唠叨着,“有了媳妇,饿了还要来找妈,就这会儿想起你妈了,要这样儿的媳妇不是摆着看花儿吗,我也是瞎了眼了,找一个还不如上一个。”
林天高昏沉沉地听着他妈的唠叨,就听“上一个”三字,就立即想起了蓝蓝,他胡思乱想自己大概也快要找她去了吧,就这么一小会儿,他就真睡着了。
睡梦中,他看到有个地方很美,铺满了紫色丁香花,但是没有树,林天高追着去了,走近的时候,真的是遍野的花海,“天高——”
是谁在叫自己?那么遥远而熟悉,林天高觉得一定是梦,要不就是幻觉,因为,看不到人影,只有声音,只不过,他感觉,那声音很清晰,但是,遥远的像是来自天籁。
此刻,他哭了,他忽然知道,是蓝儿在叫他,她一定哭了,林天高想,她一定是在这花海中淹没了面容,因为她太爱美了,她走的时候,脸庞已经分辨不清了,所以,她不让他看她,就是藏在这片花海之中。
痛,无比彻骨的痛!
林天高感觉周身像被捆绑了紧紧的绳索,又用力被狂野中看不清的力量鞭打,苦不堪言,蓝儿,蓝儿,我知道是你,你恨我,一定在恨我!
“天高,我痛。”林天高感觉,自己的脖际处有女声在呢喃,“蓝儿?”林天高很惊讶,“一定是你!你怎么了,你那里痛?你不知道,你走的那么匆匆,我有很多话都没和你说的。”
“我痛,你回头看看我啊。”女声说道。
林天高吻着贴在脖子边的影子,回头去找她,但是,发觉自己吻到的是自己的颈,他激灵冷战,“蓝儿——,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啊,”林天高循声望去,却发现眼前一个女人,似乎戴了黑色的面具,脸上没有任何颜色,“你——蓝儿?”
林天高恐惧而心痛,“我美吗?”女人的脸突然变成一个洞,林天高就钻进去了,走了很远的路,逐渐地,鼻翼中的臭秽之气开始有了丁香的气味,“蓝儿——”,林天高终于看到了她,她依然纯洁,站在风中,“天高,你来吧,我知道,你该来了。”林天高一惊,他跑到她身边,瞬间,芳香四溢,林天高紧紧搂着她,“不要跑了,再不要跑了,”他哭着哭着,却看到,蓝儿如一团气还是从他怀里飞出去了,远处的她,怀里抱了一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