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拍拍胸口,感觉快要被慕容月吓得心律不齐了,好在慕容月身手不凡,若是换了别人,估计她早就一簪子扎上去了。
慕容月啧啧的摇头,对于柳玉竹刚才的表现是十分的不满意,但是也无可奈何。本来他是把这个来之不易的徒弟当成全能型人才培养的,可是现在看来,柳玉竹也就只能在医术方面有点建树了。
至于学武方面,她还不及小七跟那傻小子。
果然是人无完人,像他这么完美的人实在是世间少有了。
“师父,不然你先上?”
柳玉竹看慕容月站在茅厕的门前,半天都没什么动静,以为他也想上茅厕,就把位置主动给他让出来,反正刚才被那么一吓,她都快吓得憋回去了。
慕容月摆摆手,“你去吧,我出来又不是上茅厕的,就是憋的心烦出来望望风。”
柳玉竹笑着点了点头,赶紧打开茅厕门进去了,心里想的却是,三更半夜不睡觉出来望风,这是要吓死谁啊。
等她出来之后慕容月早就不在外面了,冷风一吹,真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柳玉竹抱着肩膀,举着灯笼赶紧往房间的方向跑,再晚一会就要冻出病了。
等回到房间,发现施韵舟正艰难的用他那双不怎么灵便的手穿鞋,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了正走进来的柳玉竹,这才松了口气。
“干什么去了?”
柳玉竹把灯笼放在桌子上,呼一口气给吹灭了,“上茅厕去了。”
施韵舟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不是说最近干什么都要一切行动吗,怎么不叫上我,万一对方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府中,你就回不来了!”
可能是刚才真的太着急了吧,加上施韵舟的手还没完全治好,所以心情也总是比较急躁,刚才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枕边空空如也,简直快要把施韵舟的心脏给吓停了。
急急忙忙就穿上鞋准备出去看看,还好柳玉竹安全回来有惊无险,不然叫他这个废人该怎么活下去。
“再有一次,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这句话,施韵舟就躺在床上不再理会柳玉竹了,柳玉竹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心情不好,加上刚才真的太担心自己了,所以故意耍脾气。
她叹了口气,也躺在床上拍了拍施韵舟的肩膀,对方一副装睡的样子,完全不想理会她。
“知道你没睡,这次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嘛,我跟你发誓!类似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次的,好不好?以后我去哪都会叫上你一起去的,绝对不会再单独行动了。”
柳玉竹好说歹说了一通,施韵舟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
施韵舟哼了声,把自己那边的被子往柳玉竹这边拉了拉,给她好好盖上。这几天总是下雨,到了夜里温度也低,若是不盖被子睡一宿估计真会把人冻出毛病来。
刚才也就是吓唬吓唬柳玉竹而已,他哪舍得真把自己的娘子放在那凉一晚上。
柳玉竹躺在枕头上忽然想起柳天赐的事情,虽然施韵舟嘴上没说过什么,自己做的决定他一般也都赞成,可是收养儿子这种事情自作主张确实不大好,现在问问施韵舟的真实想法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施韵舟?”
那边的人立刻转过头嗯了一声,“干嘛?”
柳玉竹看着对方的眼睛,思索片刻问道:“就是,我想问一你一下,关于收养天赐的事情你有没有其他的意见,你放心,你说什么我都会好好听着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把你的真心话告诉我。”
施韵舟被她磕磕巴巴的问题弄得一愣,刚才看柳玉竹一脸忐忑的样子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大事,结果问的就是这个。
施韵舟忍不住笑了声,“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留下给我们小白芷做个伴儿也不错,不但以后她一个女孩我也不放心啊。”
听施韵舟这么说,柳玉竹脸色一下变了,她犹豫了半天才抬起头看着对方,“你,你知道我不想再生了?”
施韵舟摇了摇头,“是我不想让你再生了,看你生孩子那么辛苦,我们生一个就够了,我不希望你为我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了。小白芷出生的时候我在外征战没能陪在你身边,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愧疚,对不起玉竹。”
柳玉竹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在意那件事,不自觉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起来。
“那不是你的错,生孩子这种事情就跟天要下雨一样,来的时候谁能预测的了啊,而且你那时候天天到处打仗,已经很辛苦了,我没能为你做什么,只是在家生个孩子而已,还被你说辛苦,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施韵舟赶紧将他抱在怀里,虽然说现在他的两条胳膊还是断的,不过还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抱紧了坏里的人,好像这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离开。
第二天一早,柳玉竹到院子里泼水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蹲在太阳下扎马步,一开始柳玉竹还没看清楚是谁,走进瞅一眼,才看出来这不是柳天赐吗?
顿时就笑了,“天赐,你这是干嘛呢?”
柳天赐看着柳玉竹依旧动作不变,额头上已经冒出滴滴答答的热汗了,后背的衣衫也湿了个彻底,看起来汗津津的。
“小七说要想学武,就要好好练习基本功,她让我每天五更就来院子里扎马步。”
原来是小七让的,柳玉竹心里笑了笑,这丫头还够古灵精怪的,竟变着法的逗柳天赐玩儿。
“那小七呢?”
柳天赐看样子快要坚持不住了,但还是紧紧咬着牙关,“她在屋子里睡觉。”
柳玉竹走过去拍了拍柳天赐的肩膀,“行了,去休息去休息吧,这丫头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还让你在这扎马步。”
柳天赐却没有听她的话,继续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行恩人,小七她不练是因为她已经很厉害了,我要是想赶上她就得笨鸟先飞。要想成功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何况我现在练武年龄已经很大了,小七说她从三岁开始练轻功,现在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我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看着柳天赐眯着眼,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小脸,柳玉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看了柳天赐许久,转身去了小七的房间。
推门一开,也把她吓了一跳,本以为这孩子在屋子里肯定还睡懒觉呢,没想到竟然拿着一本她曾经给的医术一页一页的翻着看,另一只手还拿着笔,一笔一划的誊抄。
柳玉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师父!”小七看到柳玉竹推门进来正看着自己,赶紧把她昨天没看懂的问题拿出来一一请教她。
柳玉竹拿过来一看,虽然都是比较浅显易懂的问题,可是也足以看出来,这孩子是真的用心了。
“哟,之前在军营的时候抽着打着你都不肯听我的话好好用功,现在我不管你了,怎么反倒努力起来了?”
小七被她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之前那不是太小不懂事嘛,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师父您跟师爷都是非常厉害的医者,如果我能学一点营生的本事,以后给人看个病什么的,也算有了一技之长,就不用再去干黑市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柳玉竹斜眼看着她,“真心话?”
“真心话!”
柳玉竹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怅然若失,这些孩子们都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些懵懂无知的孩童了。她呢,也会一天天年华老去岁月不在吧。
这几天逍然跟施韵舟的病一直都靠慕容月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现在柳玉竹回来,也该过去帮着一起看看了。
进屋的时候慕容月正帮逍然用银针派毒,看着针尖上冒出的缕缕黑烟,柳玉竹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逍公子体内的毒素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排出去,之前她跟慕容月私下里也说过这个问题,慕容月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打能完全抵消这种毒性的解药,如果找不到,就只能用这种办法,虽然能暂时保住命,可是治疗起来也是杯水车薪。
听到开门声,床上的逍然慢慢睁开了眼,柳玉竹不好意思的转身关上门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逍然侧头看着她,“一直都没睡,何来吵醒一说。柳玉竹不必自责。”
柳玉竹知道,这毒性发作起来也是十分痛苦的,完全不亚于抽筋拆骨,可是她却从来没见逍然痛呼出声,想来也是个意志坚强之人。
想到这柳玉竹不禁有些好奇,慕容月让柳玉竹在这里先帮他把剩下的针都扎上,他要去看看厨房的药熬好没有。这四下无人,柳玉竹正好就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