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也惊呆了,手里啃到一半的鸡腿啪叽一下掉回碗里,站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那滩浑浊的水,指着柳玉竹问秋离:“秋离姐,师父怎么跟那傻子一样,也开始尿裤子了?”
莫不成那病还是会传染的,天哪,昨天她也在场,万一自己也被传染上,乱尿裤子可怎么办?
秋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上前一步赶忙掀开盖在柳玉竹身上的棉被,就看到她身下一滩浑浊的水迹,对孩子担心自己有没有被传染的小七喊道:“快去山下郎中!小姐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了!”
羊水破了?
小七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原来不是尿裤子,而是羊水破了吗?
在秋离第二遍催促时,小七才反应过来赶忙掉头跑出门外,用轻功飞侠山去找郎中了。
柳玉竹正在睡梦中,就赶紧身下开始有点湿意,她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是压了几千斤重的石头一样,使出吃奶劲也难抬起一点,无法她只好继续沉睡,可是肚子下的坠痛却越来越明显了。
坏了,该不是要生了吧?
现在才七个月,难道孩子要早产了吗!
柳玉竹张着嘴,不停的嗫嚅着,秋离凑过去仔细听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大来热水,给她一遍遍的擦汗,心里默默祈祷着,小姐跟姑爷可都是好人,菩萨你可一定要保佑小姐跟小少爷能母子平安啊。
又过了一个时辰,柳玉竹终于是忍不住被疼醒了,她看着秋离一脸泪痕的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叫小姐。
柳玉竹笑了笑,其实她早就疼的受不了了,此刻笑也是在强颜欢笑,可是秋离已经很担心自己了,自己要是再大声喊疼,恐怕会把秋离急得疯掉。
她抬手拍了拍秋离:“没怕,我没事的。”
秋离哭着把头埋在手臂里,“小姐你可别吓我啊,刚才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看你羊水破了,已经叫小七去山下叫郎中了,应该快回来了。”
虽然她没有过生孩子的竟敢,但从小也在府里待了那么久,那么多夫人生孩子的场面她都是见过的,所以刚才看到床上又水迹,也是第一时间想到羊水破了,而不是像小七那样以为她尿了裤子。
柳玉竹摸了摸已经下下去不少的肚子,暗暗用力,就赶紧身体里像是几把刀在一起用力的搅着她的五脏六腑,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要随着宫缩移位了。
疼,好疼……
一滴接着一滴的冷汗顺着柳玉竹额角躺下,她却咬着牙忍住不叫出声。
来回几次尝试后,她感觉孩子的头似乎已经出来一半了,门外忽然传来的脚步声,是一对老夫妻走了进来。
小七在前面火急火燎的拉着他们,“快点啊快点啊,再晚一会我师父就没命了!”
那老夫妻也是上了年纪,腿脚都不大灵便,加上这山路还崎岖,哪里跟得上小七上蹿下跳的,勉勉强强才跟上小七的脚步。
这夫妻俩一个是郎中一个是产婆。
郎中先给柳玉竹号脉后确定并无大碍,就让自己的夫人去为柳玉竹接生,产婆看着年迈,接生时手脚却是利落,不到一个时辰,孩子就顺利的生出来,是个可爱的女孩。
柳玉竹已经没有力气坐起身去看孩子了,只能让秋离代替她好好感谢这对老夫妻,付了出诊费,又拿了赏钱给他们。
产婆却执意不收赏钱,说自己也没帮什么忙,来的时候柳玉竹就应该把孩子的头生出来了,后面的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秋离把小丫头用襁褓包好后,塞进柳玉竹的被子里,跟她在枕头上一起躺着。虽然小丫头的脸还皱皱巴巴的,在羊水里泡得皮肤有些红,可是眉眼跟柳玉竹看起来还是颇为相似的。
要是姑爷能看到这一幕肯定要高兴坏了。
秋离这么想着,就听身后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以为是施韵舟回来了,结果转头一看,却是叶尔客瀚又抱着一个蜜瓜悄悄站在帷帐后,身子躲在后面,直把脑袋伸进来看,见军帐里并未有施韵舟的身影,才抱着蜜瓜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看到柳玉竹躺在床上睡觉,就像把她叫起来一起吃瓜,秋离赶忙把他阻止了。
“嘘,小姐刚睡,你要是想玩去找小七跟你一起玩。”
叶尔客瀚不干了,不满意的嘟起嘴:“我就要她跟我一起玩,不找小七。”
说着就要推开秋离去抓床上的柳玉竹,虽然叶尔客瀚智商倒退的跟个傻子一样,可他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也比一般人要大一些,何况秋离只是个弱女子,哪里是叶尔客瀚的对手。
他这猝不及防的一推,秋离就忍住不向后倒去,还好一旁的小七及时出手,把她扶住了。
小七看着这个傻不拉几的傻大个,就觉得讨厌。他不想跟自己玩,自己还嫌弃他呢。指着叶尔客瀚的鼻子就骂:“你个尿裤子的傻子,本姑娘还嫌你恶心呢,识相就离我师父远点!再干过来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
说着,小七真的举起巴掌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把叶尔客瀚吓得连连后退。毕竟小孩子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叶尔客瀚泪眼汪汪的瞪着小七,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柳玉竹,终于呜咽着扔下蜜瓜逃跑了。
这个臭丫头不让他找柳玉竹玩,跟施韵舟一样讨厌,呜呜呜……
秋离看着叶尔客瀚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拍了拍小七的肩膀:“这次还多亏了你,若是我一人在这,还真不知道该那他怎么办。”
毕竟对方的身份可是王爷,而且身强力壮的,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这要是闹腾起来可有她忙活的了。还好小七是个会武的,又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子,对付八亲王刚好。
小七不知道秋离是在把她当枪使呢,抱着肩膀得意的笑了,“那是,本姑娘出马谁敢造次。”
柳玉竹在床上迷迷糊糊躺倒第二天早上才行,还是被女儿哇哇的啼哭声吵醒的。她看着枕头旁乱蹬腿的小娃娃两眼一懵,缓了半天才记起来,自己昨晚上已经把孩子生出来了。
天啊,她已经的有孩子的母亲了。
柳玉竹坐起身把襁褓里小小的身体抱了出来,昨晚上孩子滚了一夜,裹在身上的小被子都有些松散了,柳玉竹把她放在自己枕头上,看着那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伸出手去戳了戳孩子的小脸蛋笑道:“看什么呢,我是你娘,知道吗?”
小丫头看着柳玉竹,咕噜噜吐出一串泡泡,忽然就咧开嘴笑起来,口水沿着下巴淌了一枕头。不过在柳玉竹看来却是格外可爱的。
“这么傻乎乎的,是不是像你爹啊,啊?”
柳玉竹凑过去想亲亲小丫头,就被小脚丫抵在了脸上,柳玉竹抓着那只作乱的小脚,搔了搔脚心,小丫头又被她逗得咯咯笑。
不一回秋离端着热水进来,就看柳玉竹已经起床了,在逗孩子玩,赶忙过去把被子给柳玉竹披到肩上。
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姐,这月子里可不能着凉。你可要多注意点,不然生了病就要带一辈子的。”
柳玉竹逗自己的小丫头逗得正兴起,秋离说什么她立马点头答应着,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没人知道了。
秋离知道小姐喜得贵女正高兴着,也就没再打扰她,反正自己在柳玉竹身边多上心照顾着点就是了。
秋离给柳玉竹倒了杯水问道:“小姐,你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了吗?”
柳玉竹嘿嘿一笑,抱着满脸口水的小丫头又猫回被窝里,母女一样慵懒的姿势躺着,看上去更像是一大一小两个翻版。
柳玉竹点了点小丫头嘟起嘴巴:“昨晚就想好了,就叫施白芷,你觉得怎么样?”
“白芷?”秋离面色一顿,在嘴里默念了两边才反应过来,看着柳玉竹不可置信道:“这个白芷,该不是后面晒的草药吧?”
柳玉竹点了点头:“就是啊,这两个字不好听吗?”
秋离无语的低下头,这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而是这名字起的也随便了吧。
秋离笑了笑,把柳玉竹手里喝空的茶盏接过来,又给她倒上一杯,“小姐这名字起的倒是方便,将来这丫头长大,别人知道他的名字叫了一味草药,生怕人家不知道您是医者是不是。”
秋离说这句话是带着写调侃的意味,没想到柳玉竹却十分坦然的点了头,“对啊,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这丫头有个作女医的娘!”
秋离:“……”
柳玉竹抱着自己的小丫头正想着不然再睡一会回笼觉吧,就看到帷帐被掀开,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在帷帐后面露出来,秋离见柳玉竹突然朝自己身后看去,顿时额角青筋直跳,回头一看,果然是叶尔客瀚又来了。
真是的,早知道今早就不让小七去后面晒草药了。
叶尔客瀚见这次军帐里没有施韵舟也没有小七,立刻喜滋滋的从后面又跳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柳玉竹床前,“你可真懒,昨天天还没黑就睡着了,那个臭丫头还吓唬我,叫我不许来找你玩。”